秋兰奇道:“去省城做甚?”
原来杨树觉得这皮毛野味生意可做,便想在省城开间分店,今日去探探消息。
“省城人生地不熟的,能做成吗?”
“当初在县城时我们认识谁?还不是做成了。”
秋月不以为意道。秋兰想想也是,便丢开手逗辰儿玩去了。
却说杨树来到省城,确实人生地不熟,两眼抓瞎。
他先找了间客栈住下,接下来几天把省城的几条大街逛了一遍,
还是不得其门而入。
便向店小二打听哪里有信誉较好的牙行,小二见他衣衫整洁,面容洁净。
每日早出晚归,以为他要贩货又找不到门路。
便热心道:“东大街往里走半刻钟左右,有一家往来牙行,有衙门发的正经牙贴,里面的牙子大都是行家里手。
像牲畜牙子,懂相畜,可从口齿磨损判断牲畜的年龄大小、草口好劣。从四蹄粗细、腰身、脖颈的长短,可判断出牲畜的力气大小等等。
还有那茶叶牙子,可从茶叶颜色、茸毛的多少、香味,可断定出是新茶或旧茶,阴坡茶或阳坡茶,是春茶还是夏茶。
等等,只利食佣金高些,但可保客官货物价廉物美。”
杨树见他说的详细,给打赏了几文钱,谢过他后便朝东大街走去。
前两天他倒是去过东大街,但没注意到有什么往来牙行。
照着小二说的走了有半刻钟,果然看到一个小小的门店,门上挂着漆黑牌匾,上书往来牙行四个大字。
如果不注意看还真发现不了。
他抬脚进去,才发现门头看着狭小,里头空间挺大。
见他进来,便有人上前招呼倒了茶水。问道:“客官可有相熟的牙郎?”
杨树道:“第一次来,并无相熟牙郎。”
那人便道:“客官既无相熟牙郎,某便替客官安排以为如何?”
“可。”
那人便往后院去了,不多时又走来一位男子,看着二十岁上下。
他对杨树行了一礼,道:“客官有礼,鄙人姓王,是本次接待你的牙郎,这边请。”
杨树随他走到后院,发现整个后院都隔成了一间间小屋,牙郎都在屋子里接待客人。
对方如此正式,杨树不由得有些拘谨。
“不知客人要做什么买卖生意?”
“想租赁一家店铺做买卖。”
“正好我是负责房屋铺子租赁的牙郎,不知客官想租多大的铺子?对位置与人流量的要求如何?”王牙郎说道。
“丈六左右大,位置嘛,离坊市闾巷近些就行。”
“不知客官做何买卖?”
“做些野味皮毛杂货。”
“客官恕我直言,”王牙郎欠了欠身子说道:“坊市闾巷的住户或许不舍得抑或买不起皮毛,开杂货铺倒是可以。”
杨树想想也有些道理,便说道:“烦请牙郎推荐。”
王牙郎点点头,道:“我手头倒有几家铺子,如若客官方便现下便可去相看。”
杨树点头道:“可以。”
牙郎带他看的这间铺子在北大街边上,离琅玕书院两刻钟路程。
这边住的人家大都家境殷实,也有许多学子家人在此租房方便照顾。
铺子刚好丈六大小,正面临街,后面有个小院,三间屋子。
或是主人爱惜,房屋墙瓦维护良好。
牙郎说前东家是开书肆的,因竞争太大倒闭了。
如果要租的话可以直接开店,不用再另外修缮。
赁金每月三两银子。
杨树看得十分满意,但他面上淡淡的,道是想再看看。
另几间铺子却都有不足,不是位置不好就是空间狭小,再不然就是做的食肆把房子弄的乌烟瘴气。
便又回到了第一间,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牙郎做主少了一两,每月二两赁金成交。
签了租契合约,交了牙金,拿了钥匙,杨树心中忍不住的兴奋。
第二天一早便收拾了东西搬到铺子后院,打了些水把屋子擦洗干净。
歇了一日,又去找人牙子,打算买几个忠厚老实的青壮奴仆。
那牙子牵了一溜十个人出来,皆是十八到四十左右的青壮。
杨树自己看的有些不准,叫牙子细说了这些人的来历。
牙子便一一说道:“这四个是主家犯了事被官府发卖的。这两个是家里穷的没饭吃自卖自身的。
这一个忤逆主人被卖,这一个家里父亲好赌要卖弟妹,他自愿卖身替弟妹的。
这两个是北边家里闹灾逃荒过来,家里人都死绝了,卖身换口饭吃的。”
杨树思索良久,道:“有没有会算账做买卖的?”
牙子指着那四个主家犯事的其中一个,道“他在以前的主家是个管事。”
杨树看那人年约二十五岁上下,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好像人牙子说的人与他无关。
最终杨树挑了替弟妹卖身的和这个管事,还有他旁边一脸渴望的看着他的男人。
交了银子办了身契,杨树把他们带回铺子。
那几人都是光身,连套换洗衣物都没有,又带他们去旧衣店买了套换洗衣服,四套旧被褥。
等他们换洗干净,又买了一盆馒头,等他们吃饱喝足了,才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几人吃了顿饱饭,都有了些精神。
那旧管事道:“我姓赵,在前主家就叫赵三。”
替弟妹卖身的说道:“我姓孙,家里都叫孙大郎。”
最后一个说:“我姓吴,叫吴成。”
三人报了姓名,杨树便安排道:“赵三在家守着铺子,你们两个跟我回县城。”
杨树给了赵三二两银子,嘱咐他去订些货架,做个匾额,店名照旧叫无忧杂货铺。
再去糟坊定些油盐酱醋,
剩下的钱给他这几天买吃食。
那两个收拾了东西跟杨树回了县城。
他这一趟去省城有五六天,又无音信。
秋月正每日在家忧心如焚,见他回来终于松了口气。
又见他带了两个男人,正不知何事。
杨树已抱着辰儿拉了她进房,把省城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又道那两人是买来的奴仆。
秋月听得做梦一样,又是铺子又是奴仆的。
“我不是故意不跟你商量,只是那铺子位置极好,怕等你我书信来回商量了,铺子早已被人租去。
既开了铺子,许多事便得有人去做。请了外人又怕人心难测,便索性买了几个人,还有一个守在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