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动,安陵容就醒了。
“皇上。”
见胤禛已经下床,她赶紧起来为胤禛穿衣,繁复的朝服穿戴,在安陵容手底下无一错漏,仿佛做了千百遍。
胤禛和苏培盛都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安陵容为胤禛绑上玉带,笑道:
“还好嫔妾练得勤快,没想到现在真用上了,皇上觉得怎么样?会不会绑太紧?”
胤禛嘿嘿一笑顺手将安陵容抱在怀中,“练了很久?”
安陵容娇羞道:“嗯,自从皇上开始召新人侍寝,嫔妾就想着,什么时候也能为皇上穿衣,万万不能出错才好,日日拿忆如练手。”
“忆如?”
安陵容:“就是嫔妾身边的大宫女,她和思思都是嫔妾带进宫的,感情深厚,所以名字与嫔妾取自同一首诗。”
胤禛微笑低头亲了一下安陵容额头,夸道:“名字取得很好。”
安陵容仰头,笑得眉眼弯弯,一种小女孩被长辈夸奖的欢喜。
胤禛将她轻轻按回自己怀里,轻声道:“容儿,以后私下相处,喊朕四郎吧。”
安陵容唇角微动,欣喜叫道:
“四郎!”
“嗯,这就对了,就这样叫。”
“四郎四郎四郎……”
安陵容连连叫了好几句。
两人腻腻歪歪,直到苏培盛提醒该早朝了,胤禛才放开安陵容。
“嫔妾恭送皇上。”
胤禛去上朝,安陵容也赶紧穿衣服准备离开。
一小太监道:“文小主,皇上交代让您好好歇息,迟一些再去请安也可。”
安陵容笑道:“多谢公公了,只是,皇上体恤我是皇上的一片心意,然我身为妃嫔,不敢对皇后不敬,还请公公代我向皇上道谢。”
“哎!奴才一定将话带到。”
安陵容问道:“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苏公公给奴才起名叫小夏子。”
安陵容惊讶地打量小夏子:
“竟然是苏公公取的名儿,想必夏公公也是御前得脸的人物。”
小夏子连连躬身道:“不敢不敢,奴才不过是小人物,不敢在御前称一句公公,小主直接喊奴才小夏子就好。”
安陵容往外走,小夏子赶紧抬起手臂给安陵容搀扶。
“我看小夏子公公面带福相,以后定是个前途无量的,好了,就送到这吧,我先回永寿宫了。”
“哎!小主慢走。”
小夏子目送安陵容远去。
面上虽恢复了平静,心里有些触动,平时侍寝的小主娘娘,也会对他客气几句,但从未有人像文小主这般真诚,眼中不带一丝嫌弃。
文小主这般心怀风度,日后必是个有造化的。
安陵容回去换了身粉色旗装,打扮得娇娇嫩嫩,在妃嫔请安的时辰正常出行。
“曹姐姐。”
宫道上,曹琴默正在安陵容前方。
她停下脚步,安陵容快步上前行了个平礼,
“曹姐姐,陵容见到您心里踏实多了。”
曹琴默微笑道:“恭喜文妹妹。”
安陵容回以一笑,请教道:“曹姐姐,我待会儿就要拜见皇后娘娘了,请问可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曹琴默:“大庭广众之下,妹妹只需做足礼数就好。”
“多谢姐姐。”
路过翊坤宫后,两人遇到从咸福宫出来的沈眉庄。
“嫔妾见过沈贵人”,安陵容福身行礼。
沈眉庄淡笑道,“文妹妹请起。”
安陵容见沈眉庄神色憔悴,眼底下有遮不住的淡青色,可见昨晚没睡好。
刚入宫的纯情少女,被帝王的浓情蜜意哄了三天,正夫唱妇随呢,突然这份浓情就转到下一个女人的身上了,沈眉庄怕是没见过移情别恋这么快的吧。
沈眉庄无意交谈,
“走吧。”
景仁宫里,贵人之下的都到齐了,安陵容在廊下等候传唤。
嫔妃陆续到来,华妃进门时扫了安陵容一眼,安陵容微微福身。
等皇后出来,跟众人东拉西扯了好一会儿,才宣安陵容进殿。
绘春将蒲团放到地上,安陵容恭敬下跪道:“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接着是三跪九肃。
皇后微笑道:“文常在,你既已侍寝,还望你日后能为皇上绵延子嗣,开枝散叶。”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起来吧。”
殿内并没有准备安陵容的位置,她见皇后不再跟她说话,便默默退至曹贵人身侧。
皇后看着富察贵人和沈眉庄,笑道:
“你们也是,皇上子嗣单薄,本宫与华妃没有福气为皇上再孕子嗣,以后就指望各位妹妹了。”
富察贵人和沈眉庄连忙站起行礼道:“皇后娘娘言重了。”
“皇后娘娘没福气可别带上臣妾”,华妃淡淡道:“臣妾比皇后还小十几岁,说不定哪天就怀上龙胎了。”
皇后不在意地说道:“那就祝华妃妹妹早日怀上龙子,到时候不仅皇上高兴,本宫也会为你高兴。”
华妃面色不佳地站起来,简单行了个礼,道:
“皇后娘娘若无事,臣妾便先告退了,内务府的奴才还在翊坤宫等下季冬例分发呢,臣妾就是个劳心劳力的,不像皇后这般悠闲自在,不过皇上对臣妾寄予厚望,臣妾也不好推脱,望皇后海涵。”
皇后眼里也没了笑意:“华妃先下去吧,可别辜负皇上的信任。”
“臣妾告退。”
皇后一说完,华妃就转身搭着颂芝离开了。
丽嫔见气氛凝滞,赶紧提出告退。
“都散了吧。”
景仁宫一下子变得清冷。
皇后用手撑着额头,愁眉不展。
剪秋:“娘娘,奴婢看那文常在不一定能靠得上华妃,华妃向来独宠,怎会愿意别人分她的宠,方才华妃连正眼都不带瞧文常在的。”
皇后沉着脸:“这么说,文常在就算不挂绿头牌,皇上照样召她侍寝,姐姐的对皇上的影响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单凭一个声音,就打破了敬事房侍寝的规矩。”
剪秋道:“文常在的声音再像,又怎么及得上碎玉轩那位,皇上可是特地给她赐了“莞”字,
可见在皇上心目中,二人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有莞常在在前,娘娘就算处置了文常在,皇上也未必会说什么。”
皇后:“本宫可不想扰了皇上的兴致,文常在态度不敬,言行礼仪却挑不出什么差错,也是个圆滑的。”
剪秋笑道:“奴婢不这么认为,能在娘娘面前当场讨好华妃的人,能圆滑到哪里去?
奴婢倒是觉得她和沈贵人是一类人,都是喜怒行于色的直肠子,一眼就能看透,只不过一个表现轻浮,一个敦厚,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皇后:“直肠子好是好,可惜不能为本宫所用。”
剪秋:“总好过自作主张的夏常在。”
夏冬春进宫这几日,常常打着皇后的名头挑衅富察贵人,扰得富察贵人没个清净。
也是东六宫人少,夏冬春只能逮着她霍霍,不像西六宫这边,每座宫殿都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