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刚刚有个小孩来府衙送东西,说是一位姑娘让她转交的。”
苏培盛取出一个书画筒,将之交给胤禛。
胤禛将里面卷好的纸张拿出来。
是一张暗调风景油画。
杨柳、荷塘、月如霜。
唯独少了本该存在的两个人影。
……
施月瑶站在船头眺望。
三百年前的运河两岸与后世截然不同。
一路上荒草野地,看不到大的建筑。
直到入了苏州地界才看到一丝繁华气象。
船只在苏州停留了半日。
因时间有限,施月瑶只去了一趟苏州的药店,看看有没有适合做药膳的地方特色药材。
她的外祖母年事已高,最疼爱原主这个外孙女,虽然施月瑶没有亲自体会过这份亲情,但得知有一个无偿对自己好的老人,也是很高兴的。
她定将老人家哄得开开心心,想办法让她健康长寿。
船只一天后到达杭州码头。
施文博远远便看见岸边站着的,是自家舅舅陆臻,在他身后边还跟着一群下人。
施月瑶几人刚下甲板,舅舅陆臻就迎上来了。
施文博:“舅舅,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到?”
陆臻跟施承睿互相拱手见礼,而后才摸着施文博的脑袋说道:
“舅舅可等你们好多天了,自从开春接到你母亲的信,舅舅就算着你们过来的时间,
这阵子天天在这等着,都见不到人,可把你们外祖母担心坏了,这下可好了,见到你们,她可算安心了。”
施承睿作为施月瑶姐弟的堂兄,虽然已经成亲生子,依然被划入晚辈那一桌。
几人在杭州住了五六日,施月瑶将外祖母哄得吃饭睡觉都离不开她,恨不得将她揣兜里带着。
等一行人提出告辞时,老人家搂着施月瑶姐弟俩直流泪,舍不得放手。
施承睿见状决定多留一段时日,这一留,就留到了中秋。
施月瑶外祖母听到施月瑶说喜欢吃螃蟹,中秋的餐桌上,就满满地摆了八大盘,让她敞开肚子吃个饱。
等到几人真正要离开时,大包小包的礼物塞了满满一车。
陆家人对晚辈的疼爱方式非常直白,主打一个物资充足,特别是施月瑶外祖母。
她觉得自己给施月瑶的金镯子花样过时了,又给打了两对新款,一对镶嵌粉色宝石,一对镶嵌青色宝石,跟施月瑶的一系列衣服都很配。
可能是因为施文博放在房间的裙子被陆外祖母意外看到。
他离开的时候,被老人家赠送了一套完整的女子头面,贵重程度完全可以作为给外孙媳妇的见面礼。
马车上,施月瑶捂嘴笑道:
“外祖母早就发现了,你猜你喜欢打扮这个爱好是谁传给你的?有句话叫,外甥像舅。”
施文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舅舅也……所以”,他看了眼怀中的首饰盒子道:“这是送给我本人的?”
“是呀,你也有自己专属的首饰啦”,施月瑶笑得乐不可支。
施文博还是觉得有些神奇,
“可惜没能早些知道,不然还能跟舅舅交流一下心得。”
施月瑶:“机会多得是,父亲不会这么早让你参加科举的,明年、后年、大后年你都可以跟着族里的队伍到外祖家探亲。”
施月瑶叹了口气,失落道: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到江南了。”
被长辈全心溺爱的感觉,真好……
……
雍亲王府。
正院。
“什么?你说苗佳氏有孕了?!”
乌拉那拉敏柔猛地站起,向青墨确认道。
青墨跪在地上,满脸愧疚:
“是,都怪奴婢粗心,竟然未能早些留意到西院的异样。”
奶嬷嬷皱眉道:“苗佳侧福晋的月事不是一直正常吗?”
青墨低头道:“侧福晋换洗记录应该是用丫鬟冒充的,要不是膳房的小李子说,侧福晋突然换了口味,一天要吃一筐酸李子,奴婢都没发现。”
乌拉那拉敏柔冷哼道:
“她若有心隐瞒,岂会那么容易让咱们发现,算一下王爷离开的时间,胎儿再小也该快满三个月了吧?”
奶嬷嬷:“福晋,太医早就说过,弘晖阿哥活不长,如果苗佳氏生的是阿哥,那她的孩子就是王爷的长子,咱们不得不防啊。”
乌拉那拉敏柔恢复镇定,她扫了眼还在地上跪着的青墨:
“起来吧,此事你无过反而有功。”
“青墨谢福晋不怪罪。”
“好了,你去膳房看看元宵做好了没。”
“是,奴婢告退。”
等青墨退出去,乌拉那拉敏柔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嬷嬷,这个孩子不能留。”
奶嬷嬷:“福晋,夫人给的东西要不要……”
乌拉那拉敏柔点头,“你去安排吧。”
“是。”
……
某日清晨。
一直待在东院养孩子的宜修,见到了来自正院的奴才。
“福晋要见弘晖?”
青墨:“是,福晋想小阿哥了,让奴婢抱小阿哥到正院去。”
宜修淡淡道:“就不劳烦你了,我亲自抱他过去吧。”
青墨摇头道:“奴婢不觉劳烦,侧福晋放心,福晋说了,午时前就将小阿哥送回来。”
宜修不同意让孩子单独离开,她直接抱着孩子进室内更衣去了。
她那嫡姐几个月不见弘晖,这突然要抱走,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乌拉那拉敏柔的品性,宜修最清楚不过。
她好不容易将弘晖养得白白胖胖,她可不放心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看到宜修抱着孩子到正院,乌拉那拉敏柔满脸笑意,她看向弘晖的眼神慈爱极了:
“来,让额娘抱抱!”
乌拉那拉敏柔伸手。
宜修福身行礼,而后将孩子小心翼翼交到她手上。
乌拉那拉敏柔刮了刮孩子的小脸蛋,对宜修夸赞道:
“你将弘晖养得很好。”
宜修淡笑道:
“妾身多谢福晋送来的补品。”
乌拉那拉敏柔抬头,似乎有些不开心:
“咱们是姐妹,怎的如此生分?以后你直接喊我姐姐就好。”
宜修垂眸:“礼不可废。”
乌拉那拉敏柔微笑道:
“在雍亲王府后院,我的规矩就是礼,妹妹不必担心别人会说闲话。”
宜修顺从地喊了声:“是,姐姐。”
乌拉那拉敏柔点头:
“坐吧。”
宜修刚在旁边坐好。
门外便传来丫鬟的声音:
“奴婢给苗佳侧福晋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