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证？
这怎么验证，还原当时的案发现场吗？
没等龙皓想明白，陈末就走到了林大海的右侧。
此刻对方的身上不断往外冒着血，床单也早已被血浸透。
一走近铁锈味就更浓烈了几分，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
“冯娟目测身高一米六五，而床的高度刚好一米。”
“左侧肋骨的这三枚钉子，如果她是凶手，那么嵌入的位置有点问题。”
他一边说着，就做出了一只手拿着钢钉，另一只手拿着锤头的样子。
龙皓也来到了他的身后，根据陈末的动作试图理解他的意思。
“位置不对？”
说着，就弯着腰越过林大海的肚皮，看向他左肋处的三枚钉子的位置。
而这个动作自己一做出来，就明白了陈末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如果嵌入这些钉子的人是冯娟的话，左肋的三枚钉子不会这么靠下？”
之所以立刻明白，也是因为他发现自己站在右侧，隔着一米高的床，做出嵌入钉子的动作刚刚好。
但冯娟的身高不够啊，能够到的只有李大海的肚皮靠近左肋处。
所以从身高上来说，冯娟应该不是凶手。
但！
“万一是冯娟挪动了林大海的尸体，比如把人侧过来，嵌入左肋的。”
“而且，还有可能是冯娟上床绕到了他的左侧，将钢钉砸入的。”
以上都是有可能的，且操作根本不难，一个是把躺着的人侧过来，另一个是脱了鞋，绕到另一边。
“这个我也想过，但也排除了冯娟的嫌疑。”
“嵌入位置不对的同时，嵌入的角度也不对。”
陈末竖起食指，比作是钉子。
“如果把林大海侧过来，那么钉子嵌入身体的角度应该是直直向下的，但这个钉子却是斜着的，更像是跟咱们身高一样的人，从右侧直接嵌入左侧的。”
龙皓思考了片刻，随后点头认同陈末的看法。
他没法不认同，因为把人侧过来，钉子就是直直向下的，就是有细微的偏移，也不会偏移太多。
结合这些说法，挺有说服力的。
“至于冯娟有没有绕到左侧，只要对比右侧肋骨跟左侧肋骨上的钢钉，其实就有答案了。”
到此，冯娟是凶手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个七七八八了。
当初这间屋子的情况应该是。
林大海在外边喝了很多酒，然后回到家将冯娟给活活打死，这个时候林大海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凶手走了进来，一手钉子，一手锤子，将60枚钢钉全部砸入他的身体当中。
两个问题。
凶手的杀害林大海目的是什么？
恨！
60枚钢钉嵌入人体，恨是显而易见的。
谁对林大海恨？
想到这个问题时，陈末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
林溪溪？
小孩才五岁...
“怎么可能！”
“你不是说凶手的身高跟咱们一样吗？”
龙皓回想起刚才痛哭的小溪，这会心底里还有点心疼呢。
他也到了为人父母的年纪了，可这小孩跟老婆夜夜折腾就是生不出来，看到别人家小孩就羡慕的不得了。
用一句话形容，他对小孩子有好感滤镜。
“身高是那么高的没错，但小溪踩个板凳也能做到不是吗？”
“从作案动机上来说，母亲被父亲打死，我想住在隔壁的她一定听到了，作案时间也有，作案能力从常理上来说不可能。”
“但昨晚林大海喝醉了，非要说的话，小溪虽然才五岁，但未必做不到。”
一番推理下来，龙皓摊了摊手。
“虽然不想去怀疑一个刚失去父母的小孩子，但你的分析确实有理有据。”
“咱们抽个时间，一起回去问问吧。”
陈末面上露出一丝轻笑，两辈子加起来他都快五十了。
当然理解龙皓30岁已婚却没孩子的苦恼，对孩子喜欢是正常的。
不想去怀疑也是怕二次伤害到小溪。
跟专不专业没关系，人之常情罢了。
“嗯。”
话音刚落，小张就从外边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调查结果出来了，出来了！”
来到近前，大口喘着气。
“呼。”
“根据调查，他们一家是一个月前从滨海搬过来的，户籍都在滨海，房子是托中介找的。”
“男的叫林大海，父母在早年间出车祸去世，目前在美味居当厨师，根据同事以及老板所说，
他这个人脾气非常好，骂他两句也不还嘴的那种，就呵呵笑，老好人的样子，没听说跟谁有仇。”
老好人？
脾气好？
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而女的叫冯娟，搬过来后并没有找工作，应该是家庭主妇，全职在家带刚才那个小女孩。”
说完就将两份打印出来的资料分别递给两人。
“龙队，末哥，这上边是我调查时意外发现的。”
翻开资料。
上边是一个名叫冯国良的人，从资料上看这是一名非常成功的商人，集团从事打造鞋子品牌，生产到销售一条龙，资金雄厚。
“这是冯娟的父亲，我也是在查户籍的时候发现的。”
“然后我就通过电话联系了冯家，接电话的人是冯娟的哥哥，他告诉我，冯娟当年大学毕业后，就跟林大海私奔了，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私奔？
这一刻，所有人的第一想法不是女儿被欺负，冯家会不会雇凶杀人。
而是但凡有同理心的都会替冯娟感到不值。
此刻她就在地上躺着，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淤青，啤酒瓶碎渣划过的一道道伤口乃至数不清的烟疤清晰可见。
这些都是拜林大海所赐。
“这林大海什么情况啊，不说学历不匹配，单说愿意放弃优渥的生活条件，跟他这个啥也没有的人私奔。”
“结果天天就这么家暴人家！？”
龙皓面色有些愠怒。
任何人，都不会对家暴的人有好感。
而看院子，屋子，乃至桌面，都能称得上打理的井井有条，堪称贤妻良母的典范。
这么爱他的姑娘，却不好好珍惜。
“算了，先不说这个。”
“陈末，你觉得冯家会雇凶杀人吗？”
“以冯家的角度来说，闺女跟人私奔这也就罢了，结果这些年过的还这么不好，有钱的情况下，产生报复心理我认为是完全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