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兰贵妃后,苏沐希他们准备先出宫,可皇帝的一纸命令下来,所有人都走不了,小太监传旨,兰贵妃受到惊吓,让侯夫人相陪,明日的洗三宴照旧。
苏沐希肯定要留下来陪着侯夫人,萧云瑾更不可能走,“我留下照顾瑾王。”
瑾王的伤不易挪动,刚退了毒,人很虚弱,安置在玉华宫休息,母妃的宫殿自认没人能反驳。
皇上打着担心皇儿的幌子,也留在了玉华宫。
兰妃这边刚安顿好,那边瑾王也被抬了过来,闹哄哄的来了一堆人,太后、皇后、各个宫里的妃子都来了,有的说看望兰贵妃,有的说关心瑾王的身体。
明日就是洗三宴,玉华宫里却满地的鲜血,太监宫女调过来一堆人,来冲洗玉华宫院子里的血迹。
等外面洗刷好了,皇上也以伤病号需要休息为由,把人都遣散,玉华宫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兰贵妃产后的身体,自然是伺候不了皇帝的,皇帝单独在屋子,侯夫人也单独一个屋子,两人的房间挨着。
贺云城在房间里昏睡,因着萧云瑾说留下来照顾瑾王,所有房间安排在贺云城的隔壁,苏沐希跟萧云瑾两个住。
萧云瑾有了跟苏沐希独处的时间,本想拉着她说几句话,却被苏沐希一句话堵死,“我去跟母亲睡,你看瑾王去吧!”
侯夫人是我亲娘,我比你担心,萧云瑾心中郁结,把人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了下,在苏沐希出手之前放开她,“也好,希儿真是好儿媳,母亲定然欢喜。”
苏沐希一瞬间被热烈的胸膛包裹,还不等她反应,人已经撤离,接着便听到萧云瑾说:“母亲第一次来宫里,应该很不适应,夫人能陪着自是好的,多谢夫人替为夫着想。”
苏沐希放下抬起的手臂,本来想给他一肘子,但萧云瑾滑如泥鳅,被他躲得远远地,苏沐希懒得跟他废话,出了房间门。
他们在西偏殿,侯夫人在东偏殿,苏沐希去找侯夫人,要横跨整个院子,苏沐希越想越不对劲,萧云瑾身体炽热,还微微颤抖,总不能是抱她一下激动的,苏沐希想萧云瑾的身体可能出现问题了。
以前她不知道,但自从她中了赤烈之后,她就知道萧云瑾身上那种炽烈如骄阳一般的味道,是赤烈引出的。
赤烈是毒药,也是解药,端看人如何服用,她当时中毒,跟萧云瑾有关,或者说跟贺云城有关,怪不得客栈那次她总觉得萧云瑾不对劲,想到那时候她遇到的应该是贺云城,她身上的赤烈很可能是那时候,贺云城种下的。
萧云瑾身上有噬心蛊,那他服用赤烈,很可能是为了解除蛊虫。
噬心蛊,城南先生的信中并没有多介绍,只是说中了噬心蛊,犹如万虫啃食,异常痛苦。
苏沐希决定,明日洗三宴后,她要面见城南先生。
不过分开了两炷香的时间,皇帝就进了侯夫人的房间,孤男寡女当真是一点忌讳都不在意。
苏沐希赶到的时候,只听到侯夫人一声隐忍着怒火“放开”。
苏沐希想也没想当当当的敲门,“母亲,我进来了。”说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两个人都站着,侯夫人低垂着眼眸,佛珠捻动的节奏乱七八糟,显然心绪还没有平静下来。
皇上眉目深沉的站在另一边,眼神望向苏沐希的时候,向着淬着寒冰,那样子像是在说,你在我这里讨了赏,反过来破坏我的好事。
“安平公主很闲吗?宫里的刺客还没抓到,你这个边防营统领怎么没有半点警觉。”
守卫皇城的是禁卫军,跟我有边防营有什么关系,苏沐希仿若没发现里面诡异的气氛,抱拳给皇上行了一礼,“回皇上,我边防营统领还没上任,暂时还管不了。”
皇上眉头轻微的跳动,忍了半天才道:“你跟朕过来。”
“是,皇上,”苏沐希看侯夫人的视线望过来,对了她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事,便跟着皇上去了隔壁的房间。
皇上大步走在前面,进了房间以后,往锦榻上一坐,沉声道:“关门。”
苏沐希乖乖的关上门,然后跪在皇上面前准备听训。
皇上被气笑了,“你真是能耐,先是跟朕谈条件,现在又公然顶撞朕,朕看你是活腻歪了。”
皇上越说越不解气,拿起案边的茶盏,就摔了过去,人没投到,就是被溅了一身的茶水,苏沐希跪的笔直,纹丝不动,“微臣惶恐。”
“惶恐,”皇上冷哼一声,“朕看你半点没有,你用林副将逼迫贺云城写和离书,现在又护着永安侯府的人。怎么是觉得朕比较好哄骗。”
皇上越说,心中越是气闷,贺云城怎么说也是他的儿子,是皇子,不过就是睡了个女人,就被苏沐希逼着写和离书,还拿到他面前来威胁。
贺云城也是个蠢得,当时赐婚的时候,写什么保证书,终身只娶苏沐希一人,这才多长时间,就犯了忌讳。
亏他当时还觉得贺云城随他,是个痴情种,这下彻彻底底的被打脸。
苏沐希跪在地上,心中暗骂,摊上萧云瑾就没好事,她本来只是想走一步看一步,但贺云城的身世让她知道,她还有机会运作,她先是以怀疑萧云瑾为例,把贺云城跟林娇蕊厮混的事,说成是为了给萧云瑾拉拢势力。
萧云瑾活着回来,势力庞大,手中的十五万精兵,再加上援助西北有功,实在是对皇位太过威胁。
从皇上把萧云瑾推到淮阳王手中就能看出,即便皇帝爱屋及乌,也不可能让萧云瑾继承皇位,毕竟在皇帝眼中萧云瑾是永安侯的儿子。
而贺云城作为皇上的亲子,从小被换走的,等于一出生就被淘汰,皇上不可能让他继位,只要她把事情引到贺云城怀疑身份上,皇上就不可能让她在跟着贺云城绑定在一起。
皇上多疑,只需要一点,就不可能让贺云城起来,而今天的刺杀刚好给了苏沐希理由,
“微臣无意顶撞皇上威严,只是今日之事,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侯夫人自成婚后,从未参加过一场宫宴。”
苏沐希说到此处犹豫起来,最后眼睛一闭,“连侯夫人都能利用,微臣也是怕皇上有危险,才硬闯的。”
苏沐希伏地叩拜,连破碎的茶盏刺伤了皮肤都不在意,“求皇上饶恕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