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家,箫云瑾去了七房看十二郎,苏沐希回了芳菲院。
纸烟正带着人在屋子里忙乎,看见她来了凑过来,“夫人,奴婢想了下,你这服饰还是太少,这些都是挑选出来适合你颜色,你在从中挑选几样喜欢的,奴婢送到凌烟阁。”
苏沐希对这些不懂,“你做主便好,多做几身男装,以后应酬用。”
“夫人放心,热水已经备好了,现在梳洗吗?”
这衣服她确实穿的不自在,“我自己来便好,你让人把这些搬走,低调些。”
沐浴完,换上舒适的衣服,苏沐希披着头发回到寝室,便看到端坐在书桌前的箫云瑾,他拿着她的兵书在看。
“世子回来了,十二弟可好些了。”
“怕是撑不过今日了。”萧云瑾放下书,向她走来。
“今早不是说人已经清醒了吗?”
“回光返照罢了!”
苏沐希在他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只被那幽深的眸子看着,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避过他,往梳妆台走去,心里却盘算他下一步的计划。
“夫人在想什么?”
手中的木梳被抢走,萧云瑾出现在铜镜中,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我在想,是意外还是巧合。”
“夫人想到了吗?”
“巧合吧!总不能有人连皇上的决定都能左右。”
“夫人说的有理。”
萧云瑾梳着手中的长发,柔顺的发丝总是抓握不住,就像苏沐希这个人一样,滑不溜秋,琢磨不透。
一个人的处事风格,跟查到的完全不符,如果不是换了芯子,就只能说明她城府极深。
他昨夜查了一整夜,十二郎的事她没有插手一分。
他如今滞留京城,又牵扯到二皇子跟六皇子的争斗中,一切都脱离了掌控。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惊醒了两个沉思的人。
苏沐希出声唤道:“进。”
纸娟推门进来,“世子,夫人,福管事来了,有事禀报世子。”
箫云瑾放下木梳,“我去去就来。”
“好。”苏沐希目送他离去,吩咐纸娟道:“午后我要出趟门,记得早些唤我起来。”
苏沐希美美的睡了一觉,由纸烟梳洗打扮。
她让纸烟把挑好的锦缎都带上,坐着马车出了府。
凌琅阁乃是京城最豪华的衣服首饰铺子,铺子极大,苏沐希成婚用的衣服、首饰皆来自凌琅阁。
所以苏沐希一到,便被奉为上宾,纸烟跟掌柜更是熟悉的很,不用人招呼,就自己带人忙乎起来。
先把带来的料子交代给绣娘,要绣什么样式,也详尽的说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给苏沐希挑选成衣。
纸烟知道那位十二郎怕是要不行了,所以她再让夫人穿那不合体的衣服。
苏沐希坐在三楼的雅间,品着茗茶,偶尔对纸烟的选择提提意见。
因为康平公主丧礼还没过,街上稀稀朗朗,并没有什么人。
苏沐希不经意一瞥,便对上了一人的眼睛,那人手拿一柄折扇,眉眼弯弯的跟她打招呼。
“沐姐姐好久不见啊!”
苏沐希微愣,站起身拱了拱手,“六皇子安好。”
箫云煜用扇子指了指桌上的酒杯,“京城最有名的浮云酒,一醉皆浮云,请沐姐姐尝尝。”
不一会儿酒就摆在了苏沐希的桌上。
遥窗相对,苏沐希端起酒杯,朝箫云煜敬了敬,“特殊时期,只此一杯,谢六皇子提携之恩。”
箫云煜淡然一笑,饮了一杯,“沐姐姐,不怪我就好,这几日被母后拘在宫里,我已经知道错了。”
计划有变,箫云瑾忙的焦头烂额,拿到消息的时候,两人已从午后聊到了日暮西垂。
桌案上放着刚刚送来的消息,无人的房间里,箫云瑾撤下伪装,幽深黑眸中带着淡淡冷意。
手中是一块同他眼睛一样颜色的玉坠,莹润黑亮,是一块没有雕琢的墨玉,但边缘光滑,可见佩戴之人十分喜爱,时常拿在手中把玩。
这块玉箫云瑾也十分喜欢,淡淡的凉意沁满手心,是谁动了他的筹码。
苏沐希辞别箫云煜,没有回侯府,而是去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还没有回府,苏沐希便坐在书房中等着。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进来的不是镇国公,而是几个穿着家丁服饰的下人。
这些人整齐划一,抱拳行礼,“郡主。”
苏沐希看着这些人,眼眶有些发热,这些人都是上一世追随她,后又为她而死的人。
苏沐希起身,去搀扶他们,“快快起来,我们坐下说。”
上午出现在公主府的管家,借着苏沐希的手起身,只是那袖管露出来的手,只剩下两根手指。
“誓死追随郡主,可不是开玩笑的。郡主有事差遣,哥几个万死不辞。”
苏沐希看着那手,哽咽点头,“多亏有你们。”
当年一战幸存的,包括她在内,只剩七十八人,其中伤残有二十四人。
“郡主安排之事,都已经全部就位,就剩下我们几个还算完整之人,留在京城听候郡主吩咐。”
不问,信任,这就是追随她的人,“我确实有事,需要众位帮忙。”
苏沐希并没有在镇国公府待太长时间,交代完事情,又跟镇国公聊了几句,便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