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岁,那岂不是正好是上世纪初的人?林念遥愣住了,暗道原来玄阴师父不是总喜欢穿这些长衫,而是他本来就是那个年代的,估计是习惯了,改不了而已。
但不管如何,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他仍为这124岁而震惊,毕竟最后一次在上面见到玄阴时,对方还是个70岁的老头子。
“师父,您竟有120多岁?”
张柏林把林念遥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难怪我小时候见你就是70岁的模样,长大后您一点也没老,原来…”
“哎呀,不是这个原因啦。”
顾曼宁自知是瞒不住了,再说了,小辈都找到地府来了,他也没什么好瞒的。
“124岁是我两辈子加起来的,如果是玄阴的话,那确实是70多的时候走得。”
本来还不用走那么快呢,要不是伏奎这厮在那里催催催,真服了,说到此,他又瞪了伏奎一眼。
见两个晚辈面上仍是不解的神情,他回道:
“我是上世纪初生人,但在19岁的时候就没了,后来在阳世又游荡了一段时间,玄阴的本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是寄魂托生在他身体里醒来的。”
寄魂托生?林念遥和张柏林相对一眼,他们都同时间联想到了默霭,可先前不是说谁也没有在现实中见过寄魂托生的人吗?不想他们师父就是。
“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你们也清楚,寄魂托生等同于在新的肉体里重新开始,并不会留有上辈子的记忆。”
他也是随着伏奎到了地下来,才渐渐想起了自己还有个顾曼宁的身份。
所以现在的他,说是一个人,其实他有两辈子的回忆。
顾曼宁上前两步,拍了拍张柏林的肩膀。
“你也真是倔呀,比我想象中的倔多了,我那时就知道要是急忙忙的走,你肯定心有不甘,不想你还能追到这儿来。”
他看了一眼林念遥和沈逐安。
“难怪呢,我怎么忘了这茬?”
要不是有这鬼将军在,只怕张柏林也没办法下来的,他叹了口气。
“是师父对不住你,没跟你说清楚就走了。”
“这不是说不说清楚的问题。”
张柏林眸间一热,语气中带着哽咽。
“是我无法接受师父的离去,师父走了,我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唉,你这,唉…”
顾曼宁一时之间如鲠在喉,怎么说张柏林也是他从小带到大的,见他这般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还是张开双臂将其抱住。
“傻孩子,我早说你不要老是一个人呆着,多去交交朋友什么的,你又不是和尚,去谈个恋爱也好啊,说不定你以后成家了,日子就好过了…”
顾曼宁语重心长,这说的是实话,他不可否认人有时候是可以享受孤独,但孤独是有锐利的一面的,也会让人难以忍受。
“对了,你和陈阳那小子呢?师父见他人挺不错的呀。”
失魂那会儿如此精心照料,他不傻,那小子对张柏林的心思可太明显了,他以为两人已经在一起了呢。
没想到,就连师父也如此认同陈阳,张柏林愣了一下,神情别扭的撇开头道:
“我和他不可能的,我已经和他断了。”
“啧,你这孩子,说话就爱斩钉截铁的,怎么就不可能了?”
对此,张柏林也有几分委屈,对着玄阴才会毫不遮掩。
“他是有家业要继承的,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我要是害他家绝了后,就成罪人了。”
“你管他呢,你又没拿刀比在他脖子上,怎么,他不乐意是吧?”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这个问题上,顾曼宁一点也不内耗,直接让张柏林把问题抛给陈阳。
“你去跟他说,绝后了哟,行还是不行,行就交往,不行就算了,那两条腿的多的是呢,你问过了没有?”
张柏林整个人都懵了。
“…没,没有。”
还能这样的吗?还能不管不顾的一点也不为对方考虑吗?
顾曼宁抬手就是一个暴栗,敲在自家徒弟的脑袋上。
“蠢呐,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事说开了不就好了,考虑这么多干嘛?问都不问,又老想着,矫情!”
“…”
张柏林沉默了,他发现师父说的可对,确实矫情,这段时间难道都是他自己钻牛角尖了吗?
一旁的林念遥看着眼前这个说话眉飞色舞的娃娃脸少年,还是难以将其和印象中的小老头结合在一起,感叹原来玄阴师父也可以是这样的。
“师父您说到寄魂托生,我想替曾聪问您几个问题。”
怎么的?一个个的一开始不是说是舍不得他才下来找他的吗?怎么现在反倒要他为他们排忧解难了?
不过小辈既然有诸多疑惑,他既然知道还能不说吗?顾曼宁不否认自己享受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这可比天天让伏奎骂笨要好太多了。
“你问呗。”
“既然寄魂托生会忘记以前的事,那在寄魂的肉体死后,您是怎么恢复到以前的身份的?”
“这个嘛…”
顾曼宁看了一旁与沈逐安交谈的伏奎一眼。
“因为有人牵着我前世的魂,现实的肉体一亡,我上辈子的记忆就恢复了。”
林念遥皱起眉头。
“如何才能把魂牵住,默霭若是也像您一样寄魂托生,在他的新肉体死后,他还能回到曾聪身边吗?”
“默霭,那小子啊,他原来还想着…”
顾曼宁有些为难。
“牵魂不是件易事,再说了,你无法判断新肉体能够存活的时间是多久,曾聪也是个活人,你敢保证曾聪一定比默霭活得久吗?”
就算等到了,这辈子也差不多了,真的值吗?
不能,林念遥的双眸中流露出几分哀伤。
“所以他们还是无解的,对吗?师父。”
这个问题把顾曼宁给难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回道:
“除非曾聪和伏奎一样,不介意眼前的爱人是全新的。”
“谁说我不介意?”
伏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一手搭在顾曼宁的肩膀上。
“你说错了,玄阴不是我的爱人,我守着他,其实是守着你,实不相瞒,守着你的这些年,我每天都在盼着你的肉体什么时候死掉。”
闻言,顾曼宁睁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可恶啊,怪不得每次找你帮忙,你都敷衍了事,还装深沉,合着就是不想呗,巴不得我早点死。”
“哼。”
“伏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