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
这天傍晚沈渠早早地就将自己收拾好了,就等着去看鬼戏。
今夜绛州城没有宵禁,沈渠打算明日一早再回,他先是来到了南枝所在的斑斓院。
“南枝姐姐,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可以出门了。”怕沈渠因为太激动而摔跤,方梨在他身边护着。
南枝看着急切的小墩子,吃了一口菜,“勿急,等我用完晚食。”
沈渠见南枝居然还在吃饭,立即上前按住她的筷子,“南枝姐姐,等会儿观音庙那里有那么多好吃的,你居然还吃晚食,等会儿你吃不完下好吃的可别怪我。”
南枝好笑地与方梨对视一眼,“是你等会儿饿肚子不要怪我才好,在再给我一小会儿,我快吃完了,方梨,你先带他去找花不言他们。”
方梨得了令,蹲下来劝道,“殿下,离那鬼戏开始还有一会儿呢,我同你保证,绝对不耽误你,咱们先去找陛下他们,娘娘到时候会在正门同我们会和的。”
毕竟是有过命的交情的,沈渠特别听方梨的话,“好吧,那南枝娘娘你可要吃快点啊。”
啧,南枝在心里腹诽,小没良心,不答应他嘴就不甜了,真是一个小势利眼。
待沈渠走后,南枝放下碗筷,从暗处拿出一把匕首,这是她当日用来逼问郑东流的匕首,也是她用的最久的武器,南枝将匕首藏在靴子里,今日注定是不平凡的,匕首是她用来以防万一的。
一路上,沈渠叽叽喳喳的,一会儿说说鬼戏的来由,一会儿说说鬼戏的出处,活像个当地上。
“鬼戏是绛州百姓在七月半才会举行的一项风俗,通常在夜晚举行,为的是祭拜神灵,吿慰先人,以求现世的人们身体健康,生活安稳,据说数十年前会先由主祭的神女进行祝祷,与神灵沟通,再由众人一起歌舞,从而达到祭神拜鬼的需求。”沈渠说的头头是道。
“为何是数十年前?”南枝见这样的沈渠挺可爱的,便附和着他。
“据说神女都是由上一任神女指定的,最后一位神女早已失踪,自然无人可以指定了。”沈渠初闻此事时也很震惊,但是书上没写为什么,“南枝姐姐,你说是不是最后一任神女飞升了?”
南枝敲了敲沈渠的额头,“胡说,这世上本就没有神,或许是那神女当厌了吧,最后一任神女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约莫是三十年前吧,书上记载的也不清楚,神女身份特殊,除了七月半之外都是不见人的,绛州百姓是在七月半当日才发现他们的神女消失的。”沈渠仔细回忆了一遍,书上关于神女失踪的事只是一笔带过,他能知道的就这些了。
南枝突然觉得这绛州城很有意思,能求姻缘的观音庙,消失的神女,还有暴毙的楼观音,不知道今夜这些事情是否都会有答案了。
就在这时,马车一停,花不言的声音传来,“到了。”
沈渠一听立刻掀开帘子,一片繁华热闹之景印入他的眼帘,以观音庙为起点延伸出了一整条街,街两边都是摊贩,售卖着各种各样的小东西,街上穿插的人们都戴着面具,在火树银花的映衬下犹如一卷生动的古画。
沈确见沈渠一动不动,便也探头看去,这副场景同样也震撼了沈确,他心里突然特别满足,“阿渠,你看好了,这些将来都会是你的。”
谁知沈渠却摇了摇头,“这不是阿渠的,也不是大梁的,这是百姓的,阿渠希望年年都是这番景象。”
南枝在马车里听的很满意,沈渠终于有点储君的样子了,她点了点前面的两尊雕像,“快下去吧,后边的马车都要等急了。”
沈确和沈渠这才停止感叹,沈渠拽着南枝的手说,“南枝姐姐,我们也去买个面具吧。”
一行人来到最近的面具摊,沈渠人小,费力的仰头挑着,花不言见他吃力,将他抱起,直直地怼到面具前,沈渠挣扎道,“太近了太近了,看不清了。”
花不言只好往后退了一步,视野开阔了的沈渠立刻挑选起来,“方梨姐姐那么温柔,小兔子合适她,花叔叔就拿黄牛的吧,叔父,叔父你要哪个呀。”
沈确对这些没兴趣,随手拿了一个白面面具,沈渠愣了愣,七月半,这面具倒也应景。他又转头看了看南枝,南枝生怕他给自己挑一个猫啊鼠啊的,先下手为强,选了个青鸟的。
见人人都有了自己的面具,沈渠开始苦恼自己的了,是威猛霸气的百兽之王老虎呢,还是聪明伶俐的猴子,在沈渠还在纠结的时候,眼前一黑,一个面具就这样被套在了他的头上,“这个适合你,我付钱,听我的。”
南枝发话了,沈渠不敢不听,他摸了摸自己的面具,这圆圆的鼻孔,大大的耳朵,是猪!
沈渠怨念的盯着南枝,被一只可爱的小猪盯着,南枝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前边那是糖葫芦吗?”
糖葫芦!沈渠一下子就不在意自己的面具了,管他什么动物,反正他又看不见,糖葫芦才是正事,吃到嘴里的才是真的!
苏渔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头戴着面具,看着周围的热闹,很久之前她也来过这里,当时的她自以为自己心性坚定,可以达成一切愿望,谁知道她还是犯了蠢,差点害了自己,今日,同样的场景,是上天给她的第二次机会。
苏渔看着不远处的戏台,等会儿在那里的就是裴家父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