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霍清淮就在穆里一行人的再三催促下,驾驶着铲车继续清理道路。
这次江雾吟也忙碌了起来,她将目光聚焦在铲车的铲斗上,运用空间将铲斗触及的最底层废墟残渣悄然清除。
如此一来,铲车的困境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而且做得极为隐蔽,就连跟在后面的穆里一行人都毫无察觉。
铲车继续向前推进了一段距离,或许是因为有穆里等人跟随在后,铲车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有的人甚至不清楚要去往何方,直到拾起旁边地面上的红色纸张,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支自发前往基地的队伍。
队伍中短暂的欢呼声过后,隐约传来低低的抽泣声。
一场猝不及防的海啸,让许多人葬身于汹涌的海水之中,也让有的人从幸福的一家几口,变成了形单影只的孤身一人。
长期被压抑和恐惧笼罩的人们,此时终于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他们虽然哭泣着,却仍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给其他人带来烦恼。
随着铲车不断前行,它身后的人也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多。
铲车速度不快,大多数人尚能轻松跟上,仅有极少数落后的人,也在咬牙苦苦坚持。
当铲斗前的废渣再次被清理干净后,铲车发出一阵短促的轰鸣声,随后便戛然而止。霍清淮试图重新启动铲车,但它却纹丝不动。
霍清淮看了一眼油箱,里面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燃油,显然,这台铲车已经彻底报废。
他降下车窗,看向车旁的穆里。
“铲车坏了,接下来的路怕是指望不上它了。”
穆里苦恼地挠挠头:“那只能走过去了,我们现在离基地还有多远啊?”
霍清淮回头向江雾吟点头示意,然后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江雾吟将车里所有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东西又塞进了空间,顺便把蕉蕉也塞进了背包。
“不能随便出来哦,乖乖待在背包里。”
江雾吟摸了摸蕉蕉的脑袋,温柔地安抚着它,也不管它是否能理解。
看着蕉蕉那蠢萌的表情,江雾吟轻声一笑,拉上了背包的拉链,只留了一个小口给它透气。
收拾好所有行囊的江雾吟,轻盈地跳下了车。她从车头前移步到霍清淮身旁,此时的霍清淮,正与穆里交谈。
其他幸存者们则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站在一旁。
对于他们而言,有没有铲车的区别微不足道,无非是行走的过程中,多了顺畅或艰难的选项罢了。
坏掉的铲车只能被遗弃在原地,江雾吟在临走时,还不忘用空间取走油箱里残存的燃油。
一行人自发地组成了一条整齐的队伍,两两并排,宛如一条长龙,在废墟中艰难地朝着目的地蜿蜒前行。
江雾吟和霍清淮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们也未曾预料到,如今队伍能发展到五六十人的规模。
队伍庞大,利弊并存。好处在于,倘若遭遇军队搜救幸存者,其规模之大,更易被察觉。
坏处则是,两人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空间中取出车辆。
众人一路前行,直至夜幕完全降临才停歇,不是不愿停下休息,而是实在难以找到合适的休息地。
终于找到一处仅余几根承重柱的厂房,众人如释重负,迫不及待地奔去,颓然躺在地上。
夜深露重,寒气袭人,相较于正午,夜晚的温度明显下降,即便身着外套,仍能感到阵阵寒意。
有人自发地在附近拾了一些木头,点燃了篝火,一时间,四周唯有木柴燃烧时的噼里啪啦声。
“咕咕”,不知是谁的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在此之后周围翻身的窸窸窣窣声愈发频繁起来。
穆里翻来覆去折腾,饿的都前心贴后背了。再怎么说今天走了那么多路,体力消耗巨大。如果今晚饿着肚子睡觉,明天是否还能坚持走下去,实在难说。
穆里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忍不住爬了起来。他轻轻拿起刚才垫在脑袋下的背包,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
然而在这寂静的夜晚,拉链的声音异常清晰。几乎是他拉开的一瞬间,周围好几双眼睛如饿狼般盯了过来。
穆里手一抖,心虚地松开了手。其实,他的包里只有寥寥几条压缩饼干,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分。
而且大家都饿着肚子,他实在不好意思吃独食。不过他也不想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物资。
此时穆里不禁有些懊悔,怎么就引来了这么多人跟在后面。这样一来,无论做什么都极为不便。
然而,他在内心抱怨的时候,却从未想过自己带着队员贸然前来,会不会给江雾吟和霍清淮带来困扰。只有当自身遭遇不便时,他才会感到懊恼。
穆里从包里慢吞吞地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小毯子,然后又将包垫在脑袋底下,权当枕头。
见他盖上毯子,重新躺了回去,那些留意他动向的人满脸失望,纷纷收回了目光。
穆里佯装镇定,紧闭双眼假装入睡,实际上他饿得心发慌,压根儿睡不着。
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江雾吟和霍清淮坐在狭小的帐篷里,各自啃着一个大馒头。馒头热腾腾的,十分柔软。
填饱肚子后,两人钻进睡袋,闭上眼睛休息。不多时,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当初选择位置时,他们特意挑选了周围几乎没人的地方,离他们最近的也至少有六七米远。
此刻,这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悉悉索索的声响,毫无疑问地表明有人正在靠近。江雾吟和霍清淮心有灵犀,同时睁眼,对视一眼后,悄悄坐了起来。
江雾吟的手如铁钳一般,紧紧握住绑在小腿上的那把匕首,只待那人胆敢伸手进来,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刀,将其手掌死死钉在地上。
“你睡着了吗?”
含混不清的声音在帐篷外幽幽响起,江雾吟和霍清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疑惑不解。
帐篷外的人,正是之前被江雾吟暴打的那个女人,狡兔。
她的声音,犹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时断时续,也许是因为被扇肿的脸影响了她,所以说话含含糊糊不真切。
“虽然你打了我,但我不怪你,毕竟你没素质,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得补偿我!”
狡兔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一丝气愤。
“我现在很饿,你给我一口吃的,我以后就不给你找事儿了,你听到没有?”
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江雾吟给她食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