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言并不意外她的回答:“没关系,这不重要。现在魔气在你体内,你是不是很痛苦,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云卿她被你和那帮人欺负的时候痛不痛苦?”
云鹤兰表情痛苦:“娘!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我偏要说,一想到云卿挨饿受冻的那些日子,还有那天晚上,她一个人绝望的死去,你说说,我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和你这个罪魁祸首母慈女孝?”
云鹤兰捂住耳朵:“不,我不听,我不要听!”
云婉言掰开她的手:“你现在已经是筑基期,面对汹涌的魔气尚且无法忍受,那云卿呢?她只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凡人,她死的时候该有多痛?还有你那个卑贱的娘,她死的未免太过容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将她挫骨扬灰,并且做了法阵,让她从下辈子开始,生生世世亲缘淡薄,父母不慈、儿女不孝、不得善终。”
云鹤兰疼的跪在地上,朝云婉言哐哐磕头:“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放过我吧,求你。”
面对云鹤兰的哭求,云婉言闭上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泪。
“晚了,我早已做出了选择,无法回头了。”
云鹤兰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被困住的燕青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疼的满地打滚,最后七窍流血死去。
从一开始的劝说求情,再到呵斥指责,看出云婉言报仇的决心不可更改后,燕青只余麻木。
正如云婉言说的那样,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每个人都有责任,他的责任尤其重大。
如果他当初和柳如烟保持距离,不给她可乘之机,云鹤兰就不会出生。
如果他没有放任不管,早点找到柳如烟,她也就没有机会偷换两个孩子。
如果云卿来到云天宗之后,他没有对她视而不见,是不是就不会造成现在的悲剧?
这些问题燕青注定得不到答案,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懊悔。
云婉言亲眼看着云鹤兰咽了气,这几日心中凝结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一些。
“现在就剩下你了。”她看向燕青。
燕青这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一切。
听到云婉言的话,他反而松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云婉言:“鹤芝还在,我不可能把你怎么样,你如果对那孩子还有一点愧疚,就自废修为,去人间苦修吧,百年之后,带着你这一身罪孽,去地下赎罪。”
解决完一切,云婉言来到屋外。
顾长渊一袭黑衣,隐在夜色中,看到她微微颔首:“云姨。”
云婉言点头,将水镜归还给他:“这是你在秘境中得到的,收好。”
顾长渊伸手接过:“之前的那些人,还有那两个魔教卧底,我已经统统处置了。”
云婉言:“那就好。”
随后,两人相对无言。
云婉言回到院中,走到西边的房间,这里是新辟的佛堂。
她虔诚的跪下,双手合十:“神佛保佑,若有来生,我不愿再做聋子瞎子,什么丈夫,儿子、家庭,我通通不要了。我要将我全部的爱都给云卿,只愿她安康顺遂,幸福一生。”
……
这一年,修真界首屈一指的云天宗出了重大变故。
燕青真人辞去掌门一职,不知所踪;少宗主云鹤芝继任掌门,他一生夙兴夜寐,惩奸除恶,未曾娶妻生子;云鹤兰暴毙而亡,死后被迁出云氏族谱,永不享受香火供奉;宗主夫人日日求神拜佛,未曾踏出宗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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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朝末年,贺信帝穷奢极欲,大兴土木,百姓负担深重,民不聊生。
……
“周家的,不好了,你家那口子出事了。”
隔壁的陈大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告知了云卿这个不幸的消息。
云卿手中的点心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哎呀!我说你相公出事了,他在镇上被抓了壮丁,已经被送去修行宫了。”
云卿和周大成亲才两个月,不成想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六神无主之下,她只能选择先回娘家。
云家是石头村有名的富户,一双儿女更是村里出了名的好模样。
村子西边的院子里,云家人也得到了周大出事的消息,正要去看云卿,打开门一看,人已经到了门口。
云母何氏最是疼爱女儿,母女两人当即抱头痛哭。
“娘,周大被抓去修行宫了,怎么办啊?”
“好了,先进去再说。”云父背着手进了门。
待关上院门,云父连同十岁的云帆也抱着哭了起来,一家人哭了个酣畅淋漓。
然而,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
“当家的,你给拿个主意,说说到底怎么办?总不能让我这刚成家的闺女守活寡呀?”
云父自然也疼女儿,当即拍板。
“我现在就修书一封,与周大商量和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