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
村里的大队长站了出来。
看着这十几个被抽的遍体鳞伤的人,觉得是那么熟悉。
“咦,那不是知青们吗?”
“对,就是他们,他们怎么被人抓了。”
那些知青这会儿瘫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有的脸上还有伤口。
那是被李向阳抽出来的。
甚至不少还以手覆面,低着头数蚂蚁。
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他们的身份很快就被人认出来。
这时候,李向阳直接开口说道:“他们,哼,在路上劫道,被抓了呗。”
“你,你是?”
村里的大队长询问道。
“噢,我叫李向阳,是四九城轧钢厂的采购员。”
李向阳介绍了自己的身份,顺便把介绍信拿出来。
那个年头,要出远门,身上必须带着介绍信的。
类似于身份证明,不然容易被当成流民或者其他人员被抓起来。
不过李向阳身为采购员,身上这些东西都是带齐了的。
看完介绍信后,那大队长也是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知青下乡,说好听点就是下来改造的,而他们这些公社就相当于承包单位。
自己村里的知青出了问题,他们也难辞其咎。
这十几个知青,趁着今天农闲,不好好待在家里看书,又或者是做其他事情。
居然跑去劫道!
以为这是演梁山泊呢?
可想而知,这件事情传出去,以后他去省城开会,其他公社的大队长会怎么蛐蛐他。
想想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这位同志,实在是对不住,你把他们交给我,老子非得给他们紧紧皮不可!”
在当时,大队长要么是德高望重的人,要么就是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工人,农民,甚至干脆就是军队里退役下来的。
这个公社叫马王公社,因为社里姓马跟王的最多。
大队长叫马开江,身上腱子肉一块块的,也就是俗称的公狗腰,手臂粗壮有力,笑起来浓眉大眼。
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马开江是个健壮的汉子。
此时一生气,那些知青感觉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
心中也是非常害怕。
因为他们知道,这家伙有多么死板。
作为队伍上退役回来的,马开江身上有不少伤口,军伍生涯也给他养成了良好严肃的做事风格。
寻常的时候,这些知青在马王村,也是一视同仁,社员们干多少活,吃什么东西,他们也一样。
可想而知,干活又累又吃不好,倒也难怪这些人打起了歪心思。
但接下来,马开江绝定死死盯着他们,并且让他们好好干活,甚至是脏活,累活,重活。
“好,我可把人交给你们了,要是下次再被我遇上他们拦道.......”
“不会不会,还有下次,我亲自打断他们的腿!”
马开江虽是对着李向阳好言好语,可这话落在这些知青耳朵里,却比那地狱阎王说的话还要可怕。
火热的太阳下,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寒意。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拉回去,先在集体大院里晒一晒,好好去去他们身上的匪气!”
不少公社都有集体大院,就是平常书记,大队长他们呆的地方,包括记工分,宣布事情等等都在那里。
许多时候,都是直接叫“大队”。
比如要去那里记工分,就直接会叫去大队去,实际上就是去集体大院。
以前开大会的时候,也是去的这里。
包括大喇叭等等,一般情况下,也都是放在那里。
村民们得知这些知青干的事情之后面一个个红着眼,义愤填膺的抓着这些人带去了大队。
然后在广场上,立上木桩子,将他们全都绑上去,在烈日下暴晒。
路过的村民都会上去骂几句,偶尔兴起了,还会上去踢两脚。
马开江给倒了一碗茶水。
“小地方,没啥好招待的。”
“马队长开玩笑了,像我这种到处走的,能有一碗茶水润喉,就不错了。”
李向阳接受马王公社的邀请,到大队院里做客。
主要是他们也得详细了解事情发生的经过,需要做个记录。
而且这会儿正好是大中午的,外面太阳正毒着,到马王公社休息一下,也不错。
一碗茶水进肚,原本干渴的喉咙也算是得到了滋润,李向阳烦躁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大院门口,不少孩子扒着门框,好奇的看着里面。
不过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被自行车斗里的大白兔奶糖给吸引了。
李向阳注意到了,便起身从罐子里抓了一把出来。
“来,想不想要啊?”
向阳同志,这......”
“哎你不管,这给孩子的。”
那些小孩子见到大白兔奶糖,一个个都鼓起勇气,跑进院子里,围在李向阳身边讨要糖果。
“一人一个,都不要抢啊。”
李向阳给这些小家伙们一人分了一块大白兔奶糖。
这一大罐子就是李向阳准备用来交好小孩子的。
这也算是他行走各个公社的小技巧。
公社里的大人们性格不一样,有的古板,有的骄傲,有的自大,有的愚昧,但是小孩子们总是一样的。
从小孩子入手,也方便拉近距离。
果然,在这些小家伙们跑开后,马开江的脸上也是不自主的挂上笑容。
看见孩子们开心的笑容与蹦蹦跳跳的身影,谁能不开心呢!
他们奋斗一生,为的不就是守护这一丝来之不易的和平嘛。
“向阳同志对小孩子很好啊。”
“哈哈,小孩子嘛。”
见李向阳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马开江也是放松下来。
毕竟李向阳是扭送一群知青来的,自己村里的知青跑去劫道,这种事情落在谁头上,谁都不会轻松。
聊天气氛打开了,两人之间的交流也就轻松起来。
“话说向阳同志是为了采购来的吧。”
“没错。”
“可惜我们社里今年没有太多的收成。”
大灾期间,从去年开始,各地就开始减产,坚持到今年。
马王公社今年的收成很不好,社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对了,咱们社里有个老高,养狗是个行家,正好前两个月,他家的狗子下崽了,要不向阳同志挑一只走?”
马开江说道,目光中带着期待,好像是犯错了想得到原谅一样。
李向阳知道这马开江的意思,便顺势点头说道:“哦?那感情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