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平滔滔不绝不断地夸赞着朝廷的好。
毕竟这在古代来说,朝廷的办事效率其实可以了。
他们李家庄遇到的这事儿,朝廷的钦差大臣居然也就在这儿。
之前的那位公爷对这件事情也很重视,态度也很好。
不管怎么说,朝廷和上层掌权者对待百姓的态度是好的,政策也是好的。
坏就坏的那些执行者和地方官上面。
那李太平夸了很久之后,蓝玉忍不住开口说:
“就不光是朝廷的好,不光是政策的好,不光是陛下的好,更重要的是太孙好,这政策是咱们太孙提出来的。
而眼前这位钦差大臣也是太孙派来的,各位,太孙的好才是真的好,各位不能忘啊。”
李太平又急忙说:
“哦对对对,还有太孙,我大明之太孙果然是天生圣人。”
朱雄英就有些受不了,瞪了一眼蓝玉,最后对李太平说:
“好了好了,也不必如此捧他,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什么天生圣人,过于夸张。”
谁知朱雄英此话一出,那李太平却眼睛一瞪,对朱雄英呵斥:
“住口,你怎可如此说太孙?虽然你是太孙派来的钦差大臣,或许平日跟在太孙身边,但也容不得你如此诽谤轻蔑太孙。
太孙殿下为我大明,立下各种好的国策,他没有半分错,反而英明如圣人一般。
我们虽说是平头百姓,却也知道这修路确实于国于民都是好的。
以往出行不便,如今却各县之间接通了这宽敞而平坦的路,连泥巴都不沾脚。
出行往来,做生意,或者说是卖粮食都非常的方便,这是天大的好事。
还有严苛治官,严法治国以及,之前弄出来的花露水,水泥等等等等。
都方方面面的证明了太孙殿下,是心系百姓,为百姓而负责而努力的。
他就是圣人,这一点不容易反驳。”
外面的那些许多百姓们,也都纷纷叫嚷着说太孙如圣人,不容反驳,不容置疑。
一时间,群情激昂,反倒成了朱雄英的错了。
朱雄英坐在上方一脸无语。
不是。自己谦虚一下,怎么还错了呢?
那蓝玉则是把头扭到一边,偷偷笑了起来,门主是个一根筋啊,他就挠了挠头,没明白啥情况。
朱雄英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钦差的身份,所以自己的谦虚啊,反而就成了说太孙殿下的不好了。
毕竟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太孙在这民间的威望名声竟然如此之高,令他无比震惊动容。
脸上是无语的,心里是开心的,所以足以说明一个事情作为一个上位者,只要真心实意的为百姓做的事儿,百姓是记得好的,是不会是非不分的。
这一点倒也让朱雄英很欣慰,这样的一些百姓,没理由不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所以接下来自己应该要更努力的去发展大明,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不辜负他们对自己的期望。
想到这里,朱雄英回过神来。
不少百姓还是很不爽的看着自己,他苦笑一声,急忙开口说:
“各位,我刚才说错话了,太孙殿下,威武霸气,英勇不凡,比肩圣人,是我等大明百姓之福啊。”
此话一出,百姓们对他一下子就露出了笑容,顺眼多了。
那李太平也是拱拱手道:
“钦差大人果然不愧是钦差大人,跟在太孙殿下身边,对太孙殿下更是了解呀。”
朱雄英再次无语,他看着李太平。
心想你丫的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关在大牢里这么长时间,你出来之后不是先给自己申冤,反而是因为自己说了一句对太孙不怎么好的话,就忙着给太孙申冤?
你是真分不清主次啊。
于是朱雄英只能自己说:
“言归正传,说说吧,你们村子的具体事情,还有当时官府对你们的行径,全部说清楚。”
那李太平于是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朱雄英仔细听着,大概与之前所了解的情况大差不差,并无太多出入。
朱雄英深呼吸的一口气,看着那跪在地上的泰州县县令说道:
“现如今你还有话说吗?”
那台州县县令绝望的叹了一口气,随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说道:
“下官认罪,下官知错。”
朱雄英继续说: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们泰州县没钱,怕是也有你的贪污吧。”
那泰州县县令张张嘴,又叹了口气,对朱雄英说:
“下官绝不曾行过贪污之事,下官承认下官在地方上治理无方。不解决问题,只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罪大恶极。
为了政绩,为了搪塞上级官员,确实没把百姓利益和安危放在第一,但是……”
他又叹了一口气,仿佛欲言又止,有什么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朱雄英眼睛一眯。
他仔细的复盘了一下整个事情,想要捋清楚县令这个人的人设。
仔细思索后发现,这个县令似乎是一直在说是为了泰州县的发展之类的东西,就是一个能干事儿的人。
但是呢,又不顾及百姓的利益,甚至还会拿百姓开刀动手。
可是这些问题啊,要建立在一件事情上,那就是泰州县是否真的没钱。
这钱是不是被他贪污了。
若是泰州县的钱被这个县令贪污了,他又干出了这么多为人所不忍的事情的话,那么他就是个混账。
可若是泰州县真的没有钱,一点钱都没有,他没有办法去给这些百姓们,重建房屋之类的,那又另当别说。
所以事情都查清楚,于是朱雄英就扫视了一圈,随便指了一个文书,开口说:
“你过来一下。”
那名文书是平时负责记录收纳和账目相关的一个书吏,他走上前紧张的看了一眼朱雄英说:
“大人……”
朱雄英小声开口道:
“你们泰州县县衙是否真的没钱?”
那书吏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朱雄英说了一句:
“钦差大人,其实,咱们县令大人挺难的。在县衙里面不仅没钱,他甚至连他自己的钱,都拿出来花费的差不多了。
大人您不能杀他,若是杀了他再换做别的官员来的话,情况只会更差,百姓只会更难。”
朱雄英听到这话面色露出惊讶,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县令都糊涂成这个样子,对百姓都这样了,居然这象牙里的书吏还帮他说话?
难道是上下沆瀣一气?
于是他说:“他都这样了,你还说他没什么错。还有,县衙怎么会一分钱没有,他怎么还能倒贴?”
那书吏有些紧张小声说:
“大人,有些事情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知道怎么说,但是县令大人他绝对是没什么错的。
他若是真想要解决这些百姓们带来的麻烦,如别的一些贪官污吏的话,肯定会直接将这些百姓杀掉。
而他没有,反而将他们全部关押在大牢之中,还管着他们饭。
虽然或许粮食不多,但并不是他不想给他们吃饱,而是县衙真的没钱,他自己或许都吃不饱饭。
别的县令都是肥头大耳,你看咱们县令都瘦成竹竿了。”
朱雄英眉头一皱,撇了一眼,那县令瘦倒是确实瘦。难道这里面真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