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是太子、太孙办公之所。
朱雄英已经在这里办公,而现如今,处理完奏本之后,得知秦王朱樉,已经到了南京城,入宫要见朱元璋和自己。
朱元璋对这个老二,是非常愤怒的,也怕自己见面就把他打死,索性,交给朱雄英去接见。
而且还嘱咐朱雄英,要狠狠的教训朱樉也算是于诸王之中,拿这天下第一藩立威!
于是乎,朱雄英坐于文华殿,就等着秦王来拜见!
等待中,朱雄英也看了看许多奏本。
也有西安府发来的一些奏本,说的倒是在秦藩封国内,一片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官员在秦藩朱樉的带领下,治理有方!
朱雄英面露冷笑!
“朱樉,哼,身为秦国之王,戌边之藩,却在封国内,大兴恶行,敛财聚宝,强取豪夺,杀人放火。
以致使,民怨沸腾,封国内百姓人人自危。
如此行径,我父亲念及手足,不忍严惩,只是浪费口舌,意图感化。
可我,却不能就这样算了!那一方百姓,也是人,是大明子民。岂可受此欺压,不得翻身?”
朱雄英脸色逐渐阴冷。
在他看来,朱樉就如朱元璋所说,是恶人,是畜牲,不类人!
他知晓历史,历史上的秦王朱樉,就藩封国后,大兴土木,荼毒百姓。劳民伤财,杀人如麻。
还曾命军民筹金银,逼的百姓卖儿典女。被朱元璋骂:不晓人事,蠢如畜牲!
如此畜牲,若不严惩,对得起天下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这太孙之位?
“爷爷嘴上说想打死他,但还是说说而已,毕竟是儿子。交给孤,虽有让孤立威之意。也是想借孤之手,重惩秦王后,他就可以不做惩罚了。”
朱雄英靠在椅子上:“爷爷不愧是皇帝,这一手以退为进,玩的好。若是他直面秦王,不把秦王废了,他这皇帝都说不过去。”
“不过,落在我手上,不杀了他,也得让他丢半条命……”
……
正在朱雄英如此想着的时候,太监李胖儿过来:
“殿下,秦王殿下求见……”
朱雄英眼皮一抬,来了么。
“让他进来!”
李胖儿退下,不多时,一个三十多岁,穿着一身衮龙袍的大汉,缓缓走进文华殿。
此大汉浓眉大眼,双眼有几分深陷,显得有些阴翳,正是天下第一藩,秦王朱樉!
此刻,朱樉正看向那文华殿里坐在桌子后面的年轻身影。
下一刻,眼神里显露出一分诧异。
虽然早就听说皇长孙时隔十年自仙境归来,纵然古人是迷信,是信这些东西。
但不曾亲眼看到过,自然还是有几分觉得,不太可信。
可如今亲眼所见,朱樉内心还是震撼。
他也有怀疑,可看着那十八岁的少年,那神态,那眼神,那气质。
和十年前那个八岁的大侄子,几乎一模一样。
这一刻,他信了!
“二叔,不认得侄儿了吗?”
朱雄英笑着开口了。
朱樉回过神来,上前说:
“真是大侄子,哈哈,太好了,大侄子真是自仙境回来了。
二叔当年就想啊,我大侄子是大明皇长孙,何等尊贵?何等不凡?老天怎能让其夭折?
如今看来,是去了仙境,有非凡人之际遇啊,哈哈哈……”
朱樉看起来是非常开心的样子,然而朱雄英只是带着一丝微笑,坐在椅子上不动如山,沉稳而淡定,说:
“二叔这是捧侄儿?”
“哈哈哈,二叔这是实话实说呀,大侄子,如今你归来,大哥在天之灵,也很欣慰啊。
咱们叔侄十年不见了,如今再见雄英,二叔心里开心啊。”朱樉笑呵呵的。
朱雄英依旧是一脸淡笑:
“二叔说的是,只是侄儿如今是太孙,不好跟二叔行晚辈礼,二叔莫怪!”
朱樉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一般:
“是,倒是二叔忘了如今雄英是太孙。臣秦王朱樉,拜见太孙殿下……”
朱樉简单的弓着身子低头行礼,然而朱雄英却没有反应,只是看着行礼的朱樉。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朱樉就一直行礼,朱雄英也没有第一时间有所动作。
僵住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朱雄英忽然开口:
“哎呀二叔这是做什么?虽说是君臣有别,但你毕竟是孤叔叔,不必多礼……”
朱樉这才站直身子,意识到朱雄英这个归来的大侄子,不简单啊。
这是一来,就点他呢,以太孙身份,压了朱樉一头。
朱樉心里也明白了,朱雄英心思深,但脸上依旧笑容带着,说:
“虽是叔叔,毕竟太孙是君,本王是臣!”
朱雄英也不在这点上纠结,就说:
“对了,二叔,你那封国之中,治理可好?”
朱樉心里冷笑,觉得朱雄英先是以太孙身份压他,又以太孙的角度关心他封国之事,这是打算把他这个秦王吃定了。
但他还是要回答,就说:“回太孙,臣藩国之内,治理有方,官民一心,百姓们安居乐业,祥和太平,请太孙殿下放心!”
朱雄英点头:“如此就好,大明第一藩,名不虚传。
之前孤还听人说,说是秦藩封国内,百姓们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说秦王宫搜刮民财,致使许多百姓家破人亡,卖儿典女。
呵呵,如今看来,这些都是以讹传讹,分明是在污蔑二叔了。”
朱樉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道:
“太孙英明,总有人污本王之名,不足道也!”
朱雄英点头,突然似乎是想起什么一般,就说:
“对了二叔,我听说,你西安府长安县,有个县令,叫崔文山?”
朱樉一愣,想了想,就说:
“太孙怎么突然提此人?”
朱雄英说:“就是问问二叔,知不知道他!”
“知道,此人之前是西安府长安县县令,但他因犯事,已经被杀了!”朱樉一脸淡定。
朱雄英眉头一挑:“杀了?”
朱樉点头:“杀了!”
“因何?”朱雄英询问。
朱樉:“贪污而杀!”
“何时?”朱雄英再问。
朱樉:“本王……启程来京之际!”
两人面无表情,都很淡定。
气氛突然变得异常沉默。
一旁的太监李胖儿,一头的冷汗!
短暂的沉默后,朱雄英笑了:
“贪污该死!”
朱樉:“是,太孙英明!”
朱雄英又说:“那……荼毒百姓、搜刮民财、欺男霸女、杀人放火,该不该杀?”
朱樉咽了口唾沫,一笑:“自然是该死!”
朱雄英也笑了:“二叔,果然明事理!”
接着,他拿起西安府长安县县令崔文山,偷偷托路过官员,送到朝廷的弹劾秦王朱樉的奏本,直接扔在了秦王朱樉脚下,说:
“那二叔看看,如此罪行,是否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