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蜀月眼中盈满了笑意,顾佳雅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双手环了腰,带着自己眨眼间就跳上了屋顶。
顾佳雅吓了一跳,连忙抓紧了司徒蜀月的衣袖,手里的酒坛子都差些摔了出去,被司徒蜀月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还是洒出去一大半。
“我的酒!”顾佳雅痛惜道,瞪了司徒蜀月一眼,心疼得很:“你真当是长了翅膀,想飞就飞吗,也不说知会一声,白白浪费了这美酒。”
司徒蜀月本就存了捉弄的心思,见她认真的模样哈哈大笑道:“这天下美酒多得是,我赔给你便是了。”
顾佳雅不以为意,哼了一声:“你可知什么是春酒?”
“哦?春酒?这我可不知。”
“若是家中有女儿出生,家中父母便会埋下一坛酒,等到姑娘出嫁时再挖出来,喜宴上再喝,春酒性烈,一般的酒量喝上几口便会有醉意,又叫女儿红。”顾佳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解释道。
“那应该叫喜酒才对。”司徒蜀月轻笑一声:“那你的春酒好喝吗?”
“我没有春酒,我本意也不想嫁人。”顾佳雅随便应了一句,心想若不是阴差阳错穿越到原主身上,被困在这王府,兴许一辈子也不会遇到龙孟然,也不会与别人起婚嫁的念头。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司徒蜀月听了这话却不做声了,估计是觉得这问题问得不好,牵扯到了别人的隐私,不然顾佳雅的回答不会这般落寞,他本以为她会大笑一声跟自己说她的春酒有多香醇,却不想得了这样的回应。
想必她在这王府,也是不开心的。正如她所言她有自己的江湖,一样的身不由己。
“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有上好的女儿红,够我们俩喝个大醉。”顾佳雅回过神来勾了勾嘴角,又怕引起门口侍卫的注意,小声道。
“好。”司徒蜀月低头看她,环过她的肩膀,片刻间便带着她翻出了王府。
春风楼内。
今日正好请了梨园的角儿来唱戏,座无虚席,司徒蜀月和顾佳雅一进去便引来不少人侧目,春风楼里大多都是京城的达官贵人,他们二人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万一认出她是九王妃,到时候在王府打了照面场面可就尴尬了。
司徒蜀月一声绯色衣裳,又是这样妖孽的长相,实在引人注目,顾佳雅只能拉着他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叫了小厮过来询问:“你们楼主呢?”
小厮恭敬行了礼,低声应道:“楼主出去办事了,恐怕要晚上才回来。”
“那咱们等等吧。左右不过两个时辰她便应该回来了。”顾佳雅点了点头,素倾现在既要管理春风楼的生意,又要私下打点情报网的事情,黑白两道都要涉及,实在有些忙不过来。
司徒蜀月“恩”了一声,没有什么异议,扭头便听起小曲儿来了。
“眼望将穿,谗口涎水空咽,空着我透骨相思病染,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休道是小生,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
台上演的正是《西厢记》中张生与崔莺莺相会的一段,戏中崔莺莺的扮相极美,水袖盈盈,一唱三叹,眼神都流露出婉转幽怨。
“你可知道这出戏的后续?”顾佳雅静静看了半晌,突然开口道,眼神还停留在台上。
司徒蜀月淡淡道:“我听过,后来崔莺莺被人胁迫,逼她下嫁,崔母说若是谁能救出她女儿就是她的乘龙快婿,张生找了好友帮忙救出了崔莺莺,崔母却反了悔,不愿将女儿嫁给一个穷苦书生,最后张生考上状元,二人终成眷属。”
顾佳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并不喜欢这个结局。前人元稹曾作《莺莺传》,上面写张生考上状元以后另娶了权贵之女,再不认与崔莺莺的前缘。后来世人自行篡改了结局,按照自己的心愿给了张生与崔莺莺二人一个圆满,西厢记由此流传下来,而我却觉得这不过是在掩饰感情中的始乱终弃,把真实的东西藏了起来。”
司徒蜀月闻言,沉默了片刻道:“小雅,你看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未免太消极了些。”
顾佳雅只笑不语,继续看戏。
等到这一出戏唱完散了场,素倾还未回来。顾佳雅耐不住性子,拉着司徒蜀月去街上闲逛,见到有人在卖糖葫芦,便想掏钱买一串,才突然发觉从梧桐苑出来得太匆忙忘记带钱袋了。
“我都要了。”正在这时,司徒蜀月从一旁递给小贩一锭银子,一手拿过糖葫芦的插杆,取下一串给顾佳雅,笑着道:“一会你把剩下的拿回去慢慢吃。”
顾佳雅心道武林盟主果然大气,便欢欢喜喜地接过糖葫芦,又拍了拍司徒蜀月的肩膀道:“既然老哥你这么爽快,那我就不客气了。”
司徒蜀月轻笑一声,扛着几十串糖葫芦跟在顾佳雅身后。不时便有人来问这糖葫芦多少钱一串,当然,问的人大多数都是羞红了脸的年轻女子。
“蜀月,你看这匹布料的颜色如何?”一家绸缎店里,顾佳雅手中拿着一匹蓝色的布料问道,手感倒是极好。
店老板是个发了福的中年妇女,见了司徒蜀月满眼桃花,连忙道:“好看好看,这布料穿在这公子身上绝对好看得很。”
司徒蜀月顺手从插杆上取下一串糖葫芦,咬了一口道:“对啊,我穿什么都好看。”
顾佳雅把布料递给老板娘,笑道:“那麻烦您把这条包起来。”又转头对司徒蜀月翻了个白眼:“既然你穿什么都好看,那也不差这一件衣裳,下次再一并买给你,这件你先给钱!”
司徒蜀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银子:“我就知道你是买给别人的,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咯。”
顾佳雅懒得搭理他,心想上次听小桃说城西有家裁缝店的手艺极好,做衣裳很是精细,改明找时间把这绸缎送过去,给龙孟然裁一件衣裳,他平日里总是些深颜色的衣裳,这蓝色穿在他身上肯定也是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