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正好是周末,黄昏的时候,五条悟带着伏黑惠出现在了莉莉丝。
出云粹看着稍显狼狈的伏黑惠,又把目光对准旁边一丝不苟的五条悟,她不需要开口问,只是如此望着对方,他们就会主动将发生了什么讲出来。
五条悟拍拍伏黑惠的肩膀,好像在说别看他看上去狼狈,其实身体好好地,没有受伤。
他让出云粹放心,“不过是遇到了几只咒灵想要抢宿傩的手指,这在我看来是好事,正好可以拿来练练手。”
目前来说,还不算咒术高专学生的伏黑惠,理论上说是不可以用高专提供的咒灵做实战演练的。
五条悟作为五条家的家主当然可以用五条家的训练这个学生,但是咒灵这东西用一只就少一只,对于还在成长中的咒术师来说,永远都不嫌多。
有五条悟在身边保驾护航,伏黑惠就可以敞开了去对战咒灵,这对他在各方面上来说都是有益的。
出云粹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因为咒灵弄成这副样子,多少还是有为人长辈的那种心疼在。
“几级的咒灵?”
五条悟随意的在高脚椅上坐下来,不怎么在意的回答,“两个三级,一个二级,一个一级。”
出云粹颇感意外,“这么多?”
“嗯,”五条悟脸色暗了暗,不过马上就又笑了出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宿傩的手指已经好好的回收了。”
出云粹才不管什么宿傩的手指,她伸出手撩起伏黑惠的刘海儿,然后就看到了那贴着纱布的额头。
“疼吗?”她明知故问。
伏黑惠抿了抿唇,许久才嗯了一声。
“害怕吗?”
这一次,伏黑惠的眼神中明显有着躲闪。
他不是第一次跟在五条悟身边祓除咒灵,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悟有意计划过,他之前遇到的都是些很低级的咒灵,凭借他觉醒的影法术就可以相对轻松的祓除。
但是这一次,不管是在数量上,还是在实力上,他都觉得有点吃不消。
如果不是最后,五条悟看不下去了出手帮忙,他很可能会被那个一级咒灵反杀。
当时,那个一级咒灵的爪子是朝着他的脑袋拍过来,以它的重量和实力,如若躲不开的话,他的脑袋恐怕早就搬家了。
那一刻,他绝对是害怕的,他首先想到了津美纪。
如果他在这里殒命的话,他陷入沉睡的姐姐津美纪该怎么办?
谁来想办法唤醒她,没有自己的话,她又该依赖谁呢?
如果有一天她突然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早就死了,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虽然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的状况,不过惠,在那种时刻是不可以身体僵硬的,为了活命,你该让你的肌肉拥有规避危险的记忆,而不是僵硬到无法动弹,记住了没有?”
伏黑惠脸色难看,但他没有否定五条悟的话,而是乖乖点头。
五条悟邀功似的指指伏黑惠的额头,像个讨要夸奖的孩子。
“多亏了我将惠一把抓走,不然,他的脑袋就要被那个咒灵当皮球踢了。”
在伏黑惠愤怒之前,出云粹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五条悟的头顶,五条悟捂着脑袋委屈巴巴。
“为什么我会挨揍啊,我分明保护了他不是吗?”
出云粹很无语,“你自己想!”
五条悟摆烂,“我才不想,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
他没错,他才没错呢,他不要想。
他撅着嘴巴不满,“我果然不适合给孩子当保姆,每次都是出力不讨好。”
出云粹啧了一声,想要抬手给他揉一下,但一想到这样可能会让五条悟误会,就又暗戳戳的将手放了下来。
她当然也知道他没错,术师就是要在这种绝对的危险中求生存。
等待高专给出评估和指令后,根据自己的等级去祓除相应等级的咒灵自然是最好的,可如果突然遇到咒灵,且是强过自己的咒灵的话,就不可能有事先的评估,也不可能那么巧的正好是相应等级的咒灵,这种时候平日里的经验积累就尤为重要。
五条悟绝对是为了伏黑惠好才带他去的。
出云粹叹口气,她不得不承认,在遇上伏黑惠的事情时,她会比遇到别人的事情要紧张。
这是她无法控制的事情,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自然情感特殊。
“好在,有你在身边。”
她说出这样软乎乎的话,一时间,不管是五条悟还是伏黑惠,一起陷入了复杂的情绪之中。
这句话在五条悟看来是出云粹为刚才打他的事情道歉,而在伏黑惠的眼中,则是出云粹对他劫后余生的感慨。
不管怎么看,出云粹都是在乎他们的。
那边,从洗手间出来的千穗远远地就看到了五条悟,她对这个白发帅哥印象深刻,外貌协会的她虽然记着五条悟酒精过敏这件事,但是跑过来说几句话总是可以的。
说几句话又不会让人过敏害死人,不是吗?
千穗的眼神太过赤裸裸,就连伏黑惠都能看出来她对五条悟有意思。
他很怀疑千穗的眼光,觉得对方一定是没见过靠谱好男人才会对五条悟倾心。
如果见过靠谱又温柔的男人的话,对方怎么可能看得上五条悟这种奇奇怪怪的家伙。
如果他不是自己名义上的监护人,如果不是他收养了自己和津美纪的恩人的话,自己一定会很讨厌这个没正行的家伙。
伏黑惠不习惯掺和大人的事情,他离开这边,来到五条悟身后的座位上坐下。
出云粹再次好好打量着他,确定除了额头上的伤之外,再没有其他伤处了才放下心来。
重新拨弄一下刚才被自己粗暴的弄乱的刘海,出云粹的声音温和一些,她叮嘱伏黑惠,“以后多注意一些,悟说的话也要记住,他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刚才说的都是经验之谈。”
伏黑惠抿着唇点了点头,少年一向话少,他想要亲近出云粹,可真的见到人了也说不出什么讨人喜欢的话,他从小孤僻惯了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话讨长辈欢心,索性闭口不言。
不说就不会错,不需要说什么,就只是在出云粹身边待着就很有安全感。
很奇怪,他觉得这种安全感像极了婴儿在母腹中的那种绝对安全感,让人非常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