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建人的问题实在是让出云粹觉得委屈,她唰的一下将右手举起来,“我对着面前的冰桶发誓,这几年我可老实了,哪怕八年前搞那十亿元的时候,也是干净利落到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出云粹叹了口气没什么精神的趴在吧台上,她委屈巴巴,“你们也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束手束脚什么都不敢做,哪像一百年前,那时候乱的很,咒灵术师诅咒师特别多,官方根本没时间也精力管我们,我所有的恶行几乎也都集中在那段时间。”
七海建人相当无语,他觉得法治社会很好,减少了很多罪恶,不知道出云粹到底在惋惜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八年前的那十亿元又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适时地跳出来,“那十亿元不是重点,重点是老实本分的出云粹老师,在老实了这么久之后,突然被一股查不到源头的力量盯上了,他们想要咱们出云老师的命。”
“所以,拜托你调查,你到底有没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
对于七海建人的询问,只查到这些的五条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大大方方坦诚的承认,“没有了,除了这些之外,什么都没查到。”
七海建人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号称无所不能的家伙居然就只查到这么点消息。
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就是了,这样的消息换做是他的话可能根本查不到。
“就是因为查不到才奇怪不是吗,照理说,但凡做过些什么都会被查到痕迹的,更何况还是如此频繁的委托诅咒师们前来暗杀,这样多的人跟对方接触过,却始终无法查到背后的人是谁,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难道你们不觉得吗?”
听了五条悟的话,出云粹犹豫着要不要将夏油杰的遭遇说给他听,但是,很明显的,夏油杰并不想让高专一派的人知晓自己的近况。
想了想,出云粹还是决定不说了,就算不说也无伤大雅。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对于幕后黑手实在是没什么头绪,对方隐藏的越好,越让人觉得他有是什么大阴谋。
只是,这个阴谋跟出云粹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是出云前辈不老的秘密被发现了?”
五条悟先一步否定了七海建人的猜测,“倘若对方真的想要研究粹的不老原因,那么他们要做不是暗杀而是绑架才对,一个死去的实验体怎么可能比一个活着的充满无限可能得实验体更有用呢?”
这话没错,七海建人很快就认同了他的想法。
然而,三个不算笨的人聚在一起也没能够参透背后的原因。
七海建人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不无感慨,“如今,不管是咒灵还是诅咒师,能力都越来越强,明明自己也在成长,早就不是高专里力量薄弱的学生了,可好像还是对很多事情无能为力。”
五条悟话锋一转,伸长手臂拍了拍七海建人的肩膀,同时对他们两个人说:“没关系,不需要担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他用了复数,不是单纯的指最近频繁被暗杀的出云粹,也包含了七海建人在内。
其实,他们都明白,五条悟想说的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他想要保护的是所有的术师和普通人,并且他也一直在践行这件事。
以最强的身份保护弱者,这样的理念一开始是没有的,是有人三年来一遍遍在他耳边说,给他润物细无声般灌输的理念。
后来,那个人改变了想法,又或者没改变想法,只是改变了他所认为的弱者究竟是谁而已。
每次面不改色的说着保护弱者时,五条悟的心里都有一种古怪的难受。
这一点,出云粹知道,也想着缓和一下。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指七海建人,对五条悟说:“可是,上次保护我的是七海海诶,悟。”
没来得及扩散的难受因为出云粹的一句话被冲淡,被正主打脸,五条悟双肩顿时垮了下来,“粹,你就不能在我耍帅的时候装作很感动吗?”
出云粹点点头,神情恳切,她笑了,“了解了解,下次一定。”
七海建人敛眉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他们为什么就紧张不起来呢?
还是说,因为实力过于强悍,所以对这样的暗杀根本不放在眼里?
灰原雄布满鲜血的脸有一瞬间从七海建人的眼前闪了过去,在吧台的角落里,七海建人浑身冰凉的缩在那个位子上。
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看到挚友灰原雄尸体时候的感觉,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幕仿佛依旧发生在昨天。
他犹记得当时在停尸房跟夏油杰说的话,他说:“以后把所有的任务都交给五条一个人就可以了吧?”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夏油杰的回答,本质是弱者与强者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纵使有高层给的信息错误这个原因,可同样的问题,换成是五条悟的话,他一定能够出色完成,并且毫发无伤的回来,绝对不会变成躺在停尸房里,失去了下半身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五条悟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一级咒灵却需要挚友灰原雄拿命去祓除,他为一个人战战兢兢的担心了一个多月,在强者眼中却只是拿来开玩笑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久违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他,浪潮一般冲刷他疲惫的心脏。
想到这个,七海建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点颓败,那两个强者应该体会不到他的这种心情。
人生只有一次,在这个残酷的咒术界,跟强者相比,不那么强的人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警惕着不那么早的离去,同时也想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但是现在看来,这就是他一个人的杞人忧天,有些人,根本不需要他的保护。
他的存在那么渺小,渺小的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