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长年阴暗,在这里生活的鱼类早已习惯了黑暗、高压、低温的环境,甚至有些鱼类天生眼盲。
当奇特的光亮出现在海底时,散发着浅浅荧光的小鳍鱼慢吞吞地游过去,悠闲啄食沉船周围的浮游藻类。
秦隽的潜水镜上很快就映出一处柔和黄光,那里正是沉船所在,位置比他想象得还深。
极深的水域下,潜水砖几乎无用,秦隽心头一横,抛弃了节省体力值的打算,指尖的青光再起,卷起一股水旋包裹住他的身体,借助这股力量推着他往更深处潜去。
当真正靠近沉船周围时,秦隽看着底下被照亮的地方,震撼填充了眼底,细密的惊悚和后怕涌上心头:
秦隽:我已经到沉船外面,你可以把光收起来了。
秦隽:还有,千万不要引爆炸弹!
维克基尔顿号并没有真的沉在平坦海床上,而是船底朝上歪斜着倒插在一处海岭间。
海岭,顾名思义是海底的山岭,自然也和陆上一样有起有伏,巨轮沉眠的地方竟然已经是突起很高一块的陆面,秦隽从沉船侧面游过,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外,就是极其幽深恐怖的海沟!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据他一路潜水下来的预测,这里的深度大约是800-900米,虽然普通人想要下到这种深度必须借助潜水艇,但对于有技能傍身,身体素质又经过系统强化的容彗和自己,还算勉强可以支撑。
若是游轮沉入深不见底的海沟里,恐怕容彗此时已经没有气息了,想到这种可能,秦隽的心里像豁了道口子,直冒冷气。
容彗收起小油灯,她的体力值已经非常危险,闪身进了照片世界,灌了数十支体力补充剂把体力值补满,又把之前囤的圣母之泪全部拿出来用。
虽然健康值回到安全范围,但“高压神经综合征”的不良状态还是挂在个人数值后面,腹腔抽搐着有点想呕吐。
回到船舱后,她看着面前贴了一圈的中型炸弹,有点疑惑:
容彗:为什么不能使用炸弹?我已经把船舱检查了一遍,没有找到可突破的出口,似乎只能炸开了。
容彗:对了,你现在状态还好吗?需不需要治疗?
秦隽:我还好。
秦隽:不过使用炸药是下下策,这艘船的外壳还很新,恐怕得用大量的炸药,海底的情况我们无法控制,万一引发乱流或是沉船位移,非常危险!
看着脚下似乎通向冥府的海沟,秦隽神色严峻,最关键的是,沉船的位置并不稳定,若是在炸药的作用下滑入海沟,容彗又没来得及逃出来,那会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过,这件事他不打算跟同伴细说,独自在深海坚持了这么久,容彗还能保持冷静的状态已经实属不易,未发生的可能就没必要让她心里添一道阴影了。
秦隽打开潜水灯,通过视觉和触摸,他比陷在船舱内的容彗更加方便寻找出口。
秦隽:你先保存体力,停在原地休息,我记得海啸时游轮被海浪拍出很多条裂缝,从外面会好找很多。
容彗:嗯!你也注意观察个人数值,千万别强撑。
穿着潜水服的修长人影灵活地在沉船外侧游弋,时不时摸索地靠近舷窗外壳,像一尾鱼。
维克基尔顿号太过庞大,秦隽探索完一面就花了一个小时,更换第二个氧气瓶,他的口鼻处开始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眩晕使得他的手指丧失了部分知觉。抓紧船体外侧的铁环稍作喘息,他狠狠吞咽下喉间甜腥,继续到沉船的另一面探查。
突然,包裹着皮革的右手摸到了一条裂缝,秦隽眼前一亮,双手试探着往里伸,这应该是游轮上豪华海景房的外边缘,没有被极厚的金属包裹,玻璃钢已经裂开了。容彗在船舱内部,完全漆黑的情况下,不了解游轮的构造,很可能错过了这个地方。
确定好方位,他打开系统面板:
秦隽:来六层!最边缘的房间!
秦隽:你还能够照明吗?把灯打开,我给你指方向。
容彗:好!
终于有了好消息,容彗飞速地往沉船六层游去,唤出小油灯浮在身前,指尖弹动间光华越来越大,她毫不吝啬地挥洒着技能。
秦隽看到了光点在舷窗里一闪而过,立刻游过去,手掌拍打舷窗传递信号。
秦隽:现在的方向是对的,你一直往前,我在外面跟着你。
容彗:好,我看到了。
不是每间客房都开着门,灯光在秦隽的眼中忽明忽灭,那道模糊的身影也时有时无,但终究是稳稳地向前游去。
到了秦隽所说的那间海景房门口,游轮上特有的窄小木门紧锁着,容彗之前的确没有进去察看,毕竟八百多间房,她没这个时间和精力。
“嘭!”钢铁撬棍直接被她大力捅进门里,使力一别,门顺利开启。
看到那盏灯再次出现,舷窗外的秦隽松了口气,他的手贴近边缘,指节轻微地敲击着裂缝处。
容彗的眼眸涌上喜色,小油灯把裂缝照得很清晰,纵跨整个舷窗,她的半个手掌可以穿过厚厚的钢化玻璃,直接触摸到秦隽的手。
秦隽有些充血的眼睛流露出几分笑意,安抚性地握了握女孩的手指:
秦隽:我想办法破窗。
容彗:我也来!
秦隽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容彗不想再让他耗费体力,翻手取出勇者之剑,锋利的剑芒冲得极高,“噗!”一剑捅穿了半边钢化玻璃。
船外的人手持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亦是成功插进舷窗里,秦隽使出全身力气横转刀柄,想切割出一个可供人通过的口子。
内外交加地攻击之下,钢化玻璃的裂缝不断扩大,四十多厘米的窗口完全洞开,“唰!”勇者之剑的剑锋飞闪而过,极厚的金属舱壁被削下半块,通道进一步扩张!
不愿再等,容彗直接解除了强化躯体状态,细条的身形冲出舷窗!
约束发丝的绳结被锋利金属切断,墨色长发铺散开来,混在浓稠血色中,如海妖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