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逸话落,众人也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容景,一时间人人屏息,屋中犹如静若无人。
“天逸说得对,景世子来得正好,你快过来看看!”老皇帝也看向容景,老眼深处精光乍现,“你能救得了染小王爷,让孝亲王不至于晚年丧子,朕也能宽心了!”
“景世子,老臣拜托您了!”孝亲王将大还丹用力塞进冷邵卓嘴里,塞了几次才成功,他回头老脸祈求地看着容景。
容景仿佛没听见几人的话,目光静静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也看着容景。她承认她是贪图和容景目前的美好,不想恢复记忆让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纠缠而来。她以为她已经很无情的拒绝了夜天逸,而且她也和容景一起请旨赐婚态度明确,怎么也想不到夜天逸竟然不放弃。她小看了这个人的执着。才让这种事情发生,将她和容景置于一场笑话的境地。唇瓣紧紧抿起,看着容景目光越平静,她的心越是烦乱。这么长时间她比谁都了解容景。这种越平静,说明他心中此时怕是早已经翻江倒海了!她有些承受不住他的目光,甩开夜天逸的手就要走过去。
夜天逸将她的手紧紧攥住,纹丝不动。
云浅月转头恼怒地瞪着夜天逸,刚要勃然大怒翻脸,只听夜天逸看向容景身后笑道:“天逸进宫时见到景世子被六妹妹缠住了,没想到六妹妹也跟着来了这里。若是景世子早一步来到的话,也许不必用月儿的大还丹就可以保住冷小王爷的命!”
云浅月立即住了口,转头,这才发现六公主正站在容景身后不远处。今日不是身穿一身华丽的公主裙装,而是只着一件素雅的罗衣,没有朱钗头饰,额头裹了一绢轻纱,遮住昨日被她打的伤口。没有昨日的气势凌人,如今小脸上挂着未散的泪痕,斑斑点点,她本就貌美,这般梨花带雨,泪痕点点,好不我见犹怜,任何一个男子见了怕是都能升起怜香惜玉之心。她心突地跳了一下,对夜天逸的怒意被封在喉咙里,一时间看着六公主眸光有些暗。
“小六太不知事!怎么能此时缠住景世子?”老皇帝也看向六公主,脸上虽怒,语气却不见半丝怒意,“幸好天逸来得及时,将月丫头的大还丹找到。景世子如今来了也还不算太晚。冷小王爷是否能被救起,有大还丹还不够,就要仰仗景世子了。”
“景世子,您快过来救救犬子吧!老臣以前多有得罪,景世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老臣可就这一个儿子啊,若是没了,老臣可就……”孝亲王见容景半响不动,起身走过来,就要给容景下跪。今日他哪里还顾得王爷身份,只要能救他儿子,他就不吝惜这张老脸。
“孝亲王无需行此大礼,医者父母心,只要我本事所在能救冷小王爷的话,容景定会竭尽全力将他救起。”容景轻轻一挥袖,拦住孝亲王下拜的身子,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淡淡道。
孝亲王顿时大喜,“多谢景世子……”
容景不看孝亲王,抬步向床前走来,他面色清淡,脚步平缓,轻浅,月牙白的锦袍随着他走动间划出极浅的弧度,与往常别无二致。但众人都莫名地觉得有些冷意。只见他来到床前三尺之距停住脚步,不看站在床前的云浅月和夜天逸,低头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冷邵卓。
云浅月忽然垂下头。
众人都看着容景,都感觉殿内气氛压抑,大气也不敢喘。
过了片刻,容景转头看向老皇帝,“景可以救好冷小王爷!”
“真的?景世子……老臣……只要你救好犬子……老臣感激不尽……”不等老皇帝说话,孝亲王腾地跑了过来,一脸激动地看着容景。语无伦次。
“朕就知道景世子能妙手回春!我天圣再找不出第二人能如景世子一般施展回春妙手!”老皇帝也是大喜。
“不过大约要行针一个月左右。”容景话音一转,淡淡扫了夜天逸一眼道:“大还丹虽然是好东西,但太过性烈,是习武之人性命垂危时所用的圣药,千万金难买,服用后可以起死回生,护住一丝脉息。但对于无半丝武功的普通人来说,却是抵抗不住它过强的药性。所以,用药之时,也同时要行针助他抵抗大还丹后劲的药性反噬,否则人即便好了,也会变成痴傻。”
“刚刚景世子被六妹妹拖住来不了,天逸动用了月儿的大还丹实属无奈之举。”夜天逸淡淡一笑,“无论如何,只要能救了冷小王爷就好了!毕竟行一个月针总比没了气息要好。”话落,他看向孝亲王,“冷王叔,你说是不是?”
“是,是,七皇子说得对!景世子尽管行针,只要能救好犬子就行。”孝亲王连连点头。
“那好!”容景点头,对老皇帝道:“容景这就给冷小王爷行针,我行针不喜人在场。请皇上和众位大人都出去等候片刻。”
“景世子辛苦了!”老皇帝点点头,当前向外走去。
殿内的太医本来还想看容景如何救冷小王爷,但也知道没有眼福,遂起身连忙跟在老皇帝之后向外走去。
孝亲王站着不动,期盼地看着容景。
容景淡淡道:“孝亲王也请去外面稍后片刻!”
孝亲王虽然不想离开,但也知道容景的规矩,只能走了出去。
“月儿,我们也出去等候吧!”夜天逸拉着云浅月向外走去。
“七皇子可以出去,她要留下!”容景不看二人,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型的锦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排金针。金针细如牛毛。他用手轻轻捻起一只,淡淡道。
“哦?景世子这是为何?”夜天逸停住脚步挑眉。
前面的老皇帝等人走到门口也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容景。
“她的血可以助我行针。七皇子,这个理由够不够?”容景看向夜天逸,“若是不够我可以换一个理由。”话落,他看向云浅月,声音淡淡,“你告诉七皇子,你昨日请旨赐婚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为了和七皇子置气还是本意行事。你喜欢的人是谁说清楚,免得七皇子误会。”
夜天逸握着云浅月的手一紧,“景世子何出此言?月儿不过是因为我回来晚了她才和我置气而已。再说她如今耳上戴着的这一对我从母妃手里讨来的耳环可不是作假。”
“一对耳环能说明什么?”容景挑眉,看着夜天逸,“七皇子想说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耳环是定情信物吗?”话落,他不等夜天逸开口,便淡淡道:“我大病之时是十年前吧!那个时候她才不到五岁而已,就懂得接受七皇子的定情信物了?”
夜天逸眸光一沉。
“若五岁七皇子送的东西也能算作定情信物的话,那她这么些年收的定情信物多得估计都数不过来了!浅月小姐每年生辰多少人送礼?从小到大不止七皇子送了一对耳环,太子殿下、四皇子、染小王爷、以及这宫中的皇子们哪个没送过她东西?”容景看着夜天逸,颜色淡淡,“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称之为定情之物的。香囊、玉佩才算作定情之物。七皇子这些年不在京中,以为天圣京城也和北疆一样?一片杨叶就能传情了不成?”
夜天逸眸光一寒,语气微沉,“耳环虽然年纪太小做不得数,但是我去北疆这些年来她和我一直书信往来。若是无情意,怎么会一直有书信往来?景世子别不知道男女之间通信数年也不代表什么!”
“七皇子母妃故去,只身一人生活在北疆,你们从小关系好,她略作朋友关心也是应当。通信数年便代表有情意了?不见得吧!”容景扬眉,瞥了云浅月一眼,淡淡道:“你将我的玉佩拿出来给七皇子看看!对了,还有我的贴身娟帕,你不是一直好好收着吗?还有我送给你的红颜锦,都给七皇子看看,免得七皇子不知道何物才是定情之物。贻笑大方!”
夜天逸没想到他抓准机会将她和云浅月之间的牵连公之于众之后却被容景三言两语驳了个无懈可击。他薄唇紧紧抿起,眸光昏暗地看着容景。
云浅月也没想到夜天逸制造的困顿局面被容景三言两语就翻盘,她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被夜天逸攥着的手传来细微的刺痛,那痛处从手心直接传递进了她的心里,她记得小七似乎多少年前也曾经这般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抓疼过。那次似乎是他们一起被选入安全局的时候。只是那个时候她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感觉出多疼,今日这疼痛让她几乎承受不住。因为疼痛,她更能清醒地知道他不是小七。
她看着夜天逸,忽然咬牙,将内力管住到手腕,全身所有内息奔走到手腕处,霎时弹开了被夜天逸紧攥着的手,伸手就去掏云景的玉佩。她喜欢容景是真心的,她和他请旨赐婚是出于本心,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顶着她!让他变成一场笑话!
有些事情必须了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夜天逸被云浅月全力爆发的内力震得手腕一麻,松开了她的手,他从容景身上收回视线看着她,见她伸手入怀,他眼睛忽然眯起,用传音入密道:“月儿,别逼我!”
云浅月手一顿,当没听见,继续掏玉佩。那块从容景身上抢来的玉佩,若是早先不知道香囊、娟帕、玉佩时常用作男女定情之物,来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了。她喜欢这块玉佩,从来没说拿出还给容景,以后也不打算还了!
“月儿,别逼我!你如今只是失忆了而已!我只求公平。但是你不能用失忆当借口连个公平也不给我。那样的话,你别逼我做出连我自己也后悔的事儿。今日算是一桩。你若还是执迷不悟,明日,后日,大后日,以及以后的每日我都会做一桩,直到你回心转意。”夜天逸看着云浅月,依然用传音入密,他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进云浅月的耳朵里。
云浅月依然仿若不闻,她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威胁对于她这种冷血冷心的人来说没用!
“这些年你伪装求全,为我做了多少事情,你都忘记了,我可没忘记。开山饮水解除北疆干旱,用计破解了五年前的北疆祸乱,梯田、灌溉、开拓了北疆数万顷贫瘠之地变成富裕土壤。为我处理了多少太子皇兄派去北疆的杀手,等等这些,别逼我都说出来。只要我说出来,父皇定然再不让你飞出天家。也许马上就能给你我赐婚!”夜天逸看着云浅月,声音和缓,一字一句地道。
云浅月手猛地顿住,抬头看着夜天逸。
“月儿,就因为一个失忆,你就将我彻底排除在你记忆之外吗?即便有机会恢复记忆也不?就准备一辈子都将我和你那些记忆一起尘封?让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不存在?你对我公平些好不好?”夜天逸迎上云浅月的视线,嘴角露出一丝似痛似苦的笑,“我不想对你心狠,但你实在对我太过心狠!连一丝一毫机会都不留给我!这些年我对你太了解,我若不出手逼你,你是不是就准备和景世子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你们大婚,你的心里眼里都不再有我?”
云浅月忽然转不过头,不看夜天逸。
“告诉你,我办不到!不但现在办不到,以后也办不到!”夜天逸声音微冷,“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即便我现在即刻离开京城回到北疆永世不回天圣京城也行。但是对于你,我不会对你放手!”
“那你想怎么样?”云浅月忽然撤出拿玉佩的手,看着夜天逸。
“我只求你对我公平。”夜天逸看着云浅月,“景世子能得你喜欢,那是因为你失忆了,我不在你身边,你才会对他喜欢。若是我早回来京城,你定然……”
“我答应你,你别说了!”云浅月打断夜天逸的话,一字一句地道:“恢复记忆!”
夜天逸忽然住了口。
云浅月再不看他一眼,抬步向容景走去。
他说得对,若他今日不这般逼她,她就下定决心一辈子都不再恢复记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可是事与愿违。夜天逸和她牵扯太深,太了解她,了解她冷血冷清冷心冷肺,只要自己好过,无论过去发生的人和事儿她可以一律当成过去式,从不曾存在。如今他要是将北疆发生的那些都算在他头上的惊天之举说成是她所为公布于众的话,那么老皇帝真会当场给她和夜天逸指婚也说不准,那么就真不可收拾了!
开山引水,梯田,灌溉,自然不是古人能想出的办法,这个世界的生产力还没那么先进!所以,她丝毫不怀疑夜天逸刚刚的话,那是她曾经帮助夜天逸所做的。
所以,她只能答应他!别无选择!
二人说话都是用传音入密,众人自然听不见,只看到云浅月甩开夜天逸,对视半响后一言不发向容景走去。而容景从早先一席话之后,自始至终没对二人瞟过来一眼。众人都看向老皇帝,想着景世子和浅月小姐昨日请旨赐婚就如惊天霹雳让所有人心惊,今日七皇子又犹如在霹雳上加了一记重雷,更令人心惊不已。
老皇帝目光在三人中间探寻,老眼深邃,却掩不住的精光,见云浅月走向容景,他看向夜天逸,笑道:“月丫头毕竟是个丫头家,脸皮薄,你们的事情稍后再说不晚。还是先给冷小王爷行针为重,天逸,既然景世子需要月丫头的血才能行针,你帮不上忙,便随朕出来吧!”
“是,父皇!”夜天逸点头。
“小六也出来!”老皇帝看了六公主一眼,出了殿门。
六公主看着容景,磨蹭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抿着唇也走了出去。
三人出去之后,孝亲王和一众太医院的太医也连忙跟着走了出去,不出片刻,内殿内只剩下容景和云浅月,以及昏迷不醒的冷邵卓。
云浅月走到容景面前站定,一句话也不说,将手递给他。容景看也不看云浅月一眼,将所有金针都擦拭干净后,捻起一根金针向自己手指扎去。
云浅月一惊,立即出手拦住他的手,“不是说用我的血吗?你做什么?”
容景头也不抬,不看云浅月,声色淡淡,“松开!”
云浅月拦着他的手不动,抿唇看着他。今日之事该怪她为了他没恢复记忆以至于受夜天逸制肘吗?或者该怪她看到夜天逸不该想起小七恍惚被他牵制住以至于让他将他和她的牵扯公布于众吗?或者该怪她当时没大声反驳,即便打不过夜天逸也要挥手打开他?可是为何他会被六公主缠住快来不了?一个六公主就能缠得住他耽搁了这许久时间?
“松开!”容景声音微沉。
云浅月不松手,唇瓣抿得极紧。
“我说松开,你没听到吗?”容景声音冷了几分。
云浅月不说话,手纹丝不动。
容景忽然放下针,一把将云浅月的身子拽进怀里,低头死死地看着她,须臾,他俯下头,唇重重落下,吻上她的唇。
云浅月闻到了熟悉的如雪似莲的气息,干净清澈,才短短时间不闻,便仿佛长达一个世纪,刚刚一番经历,她的心如被烈火煎熬了十次八次,如今才被抛回温泉水洗礼,憋着的气霎时一散,紧抿的唇瓣松开,身子一软,一动不动地承受着容景的吻。
她知道他怒极!
他是该怒的!且有权利怒的!
她也怒!
可是夜天逸……她即便对他再心狠,也狠不到在他的轻哄软话下真出手对他鱼死网破。不止因为他像小七,似乎从本心里她就下不去手。
容景忽然放开她,目光沉郁地看着他,声音低而冷,“你答应了他什么?”
云浅月唇瓣抿了抿,低声道:“对他公平一些!”
容景一把推开她,“你现在出去!”
云浅月被推得一个趔趄,勉强站稳身子,看着容景,容景已经不看她,重新拿起针照着自己的十指扎下,她刚要上前,只听他冷冷道:“出去!”
云浅月脚步顿住,见他将十几枚金针顷刻间都插满了自己的手,她抿着唇站在原地不动。
“出去!”容景又道。
云浅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恼怒,转身向外走去。
容景听着云浅月脚步走出门外,忽然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十几枚金针在他手上变成血红色,他才睁开眼睛,将十几枚金针从手上拔下,轻轻一挥手,扎在冷邵卓周身各个穴道上。
云浅月走出门,阳光直直朝她打来,她不适应地闭了一下眼睛。
“月丫头,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老皇帝见云浅月出来,看着她出声询问。
“他说不用我了!”云浅月看了老皇帝一眼,没说她根本就没用。容景将针全扎自己手上了,能用得到她才怪。
“云浅月,你既然和七哥通信数年,凭什么还和对景世子勾引?你这样做岂不是……”六公主见云浅月出来,一双美眸怒瞪着她,“你……你不要脸!”
云浅月看向六公主,只见她站在老皇帝身边,头上的娟纱较薄,此时阳光照射,娟纱隐隐透出她额头的伤痕,她眯着眼睛看着她额头上的伤痕,身子顺势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六公主,你额头上的伤疤是不是不够深,还想我再多打两个?”
六公主身子一颤,随即大怒,“本公主还没找你算账?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这张欠揍的嘴!”云浅月看着六公主,漫不经心地道:“今日冷贵妃的嘴就欠揍,我替皇上姑父教训了她。我就打了她一巴掌,她脸上就被划出了两道伤痕,掉了一颗门牙。你说你的脸能比冷贵妃结实吗?”
六公主面色一变,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须臾,她想起皇上在身边,眼泪立即涌出眼圈,“父皇,云浅月昨日打了女儿不说,今日居然还打了您的贵妃,简直无法无天,不将您看在眼里,您看看他,勾引七哥,又勾引景世子,她如此不要脸,简直是该……”
“六妹休得胡言!”夜天逸皱眉打断六公主的话。
“七哥,我说得不对吗?你还护着她?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我说的可是事实!”六公主看向夜天逸,“她这些年人人都知道他追在太子皇兄身后,期间居然又和你书信来往,太子皇兄不要她,她又勾引景世子,不止如此,还有染小王爷,南梁太子,四哥都对他……”
“六公主,你不如说我很有本事,能勾引到全天下的男人算了!”云浅月冷笑一声。
“云浅月,你还想将全天下的男人都勾引了不成?你果真不要脸!”六公主愤怒地看着云浅月。
“我就算将全天下的男人都勾引了碍着你六公主了吗?”云浅月挑眉,话落,她恍然大悟,“哦,对了,我碍着了,因为你喜欢容景嘛!我不要脸,你就要脸了?你每日往荣王府奔跑与我何异?别五十步笑百步!眼里只看得到别人,看不到自己。”
“你……”六公主顿时哑口,看向老皇帝,“父皇,你看看她……”
“六儿,你七哥说得对,休要满口胡言。如今众位大臣都在,你和月丫头打架也不怕笑话!”老皇帝斥了六公主一句,沉声问,“我问你,你拦住景世子何事?”
六公主没想到老皇帝居然不处置云浅月,她垂下头,低声回道:“无事!”
“无事?”老皇帝看着六公主,声音一沉,“说实话!”
六公主身子一颤,抿唇道:“女儿不相信宫中太医,想要景世子给我治好头上的伤疤。”
“就为这事儿?”老皇帝明显不信。
“是,就为这事儿!”六公主点头。
“景世子可答应了?”老皇帝看着六公主,向太医院殿内扫了一眼。
六公主唇瓣紧紧咬了咬,忽然抬头看了殿内一眼,点点头,声音极小,“答应了!”
“嗯,有景世子回春妙手。你的伤疤定然落不下。”老皇帝点点头,不再理会六公主,看向夜天逸,“天逸,你跟朕说说,你和月丫头这些年书信来往是怎么一回事儿?”
夜天逸闻言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当没听见,懒洋洋地靠着门框闭上眼睛。如今这步境地,她看看他还能跟老皇帝交代出什么!
“回父皇,您知道,我的府邸是在云王府西侧,小的时候经常与月儿玩在一起。从母妃去后,我只身去北疆,北疆苦寒,我又孤身一人,无甚依靠。京中的兄弟姐妹们无人照拂于我,只有月儿每次都写了书信安抚鼓励我。还有每次都会随着书信令人送去衣物等用品。若没有她,儿臣早已经一蹶不振,更不会有这些年兢兢业业立下的军功了!”夜天逸恭敬地回道。
“哦?月儿大字不识,还会写书信?”老皇帝看着夜天逸。
“那些书信不是写的字,而是用笔画的字画。”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摇摇头。
“字画?你身上可带着,拿出来让朕看看!”老皇帝也看了云浅月一眼。
“儿臣只随身携带了一封,其他的都在北疆了!”夜天逸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老皇帝。
云浅月睁开眼睛,看向那封信。只见信封极其陈旧,但纸张极好,是上好的宣纸。而且没有任何压褶的痕迹,一见就知被保存的极好。
老皇帝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随着信纸被抽出还掉出一株海棠花,海棠花早已经干枯,但依然保存完好,他将海棠花拿起来看了一眼,对夜天逸笑问,“这怎么还有一株花?”
“回父皇,这是当年儿臣初到北疆,北疆没有海棠,那时正值京城海棠花开。是月儿剪了一株海棠随信给儿臣捎过去的。儿臣就看到海棠了!”夜天逸道。
老皇帝点点头,拿开那株海棠花看向信纸。信纸一共七八张,他翻了翻不懂地看着夜天逸,“这都画了些什么?你能看得懂?”
“回父皇,儿臣看得懂!”夜天逸点头。
“来,你给朕说说,朕也听听,看看月丫头都跟你说了什么。”老皇帝将信纸递给夜天逸,那株海棠花却没有给。
夜天逸伸手接过信纸,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正看着他,他对她暖暖一笑,低下头看着信纸,面色温柔地笑道:“这第一张信纸画的是一面墙,这面前就是云王府和我的府邸相连的那面墙,这个叼着小草的小鸟躺在墙上的小虫子是月儿自己,她在告诉我,我走了,她一个人没意思。”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点头。
“这二张信纸画的是两个小虫子打架,一个小虫子劝架,后来劝不开,那只小虫子一来气将两只打架的小虫子都给揍了。那两只小虫子说的一人是四哥,因为小虫子的尾巴上是四根草。”夜天逸说到此看了一眼夜天煜,见他睁大眼睛,他笑着继续道:“另一只小虫子说的是如今躺在太医院内殿被景世子行针的冷小王爷。因为小虫子的尾巴上画了一片雪花,而揍人的那只小虫子嘴里叼了一根小草,这是月儿从小就有的毛病,如今看起来改了。父皇您是知道的,当初因为她日日叼着一根草,您还说过她许多回,她怎么也不改,后来您也不说了!”
“嗯,是,是,她自小就有这个毛病。不过也就才改了几个月而已。”老皇帝笑着点头。
“这第三张信纸说的是冷小王爷被打,孝亲王不干了,跑去向您告状。您将她罚到宫外跪着,她却躺在了地上看星星,后来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却不想染了风寒,自此大病了好几天昏迷不醒,将云老王爷吓坏了,跑到孝亲王府将孝亲王打了一顿。”夜天逸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认真听着,他继续笑道,“云老王爷在月儿的心里一直是个黑脸爷爷,时常不是打她就是骂她,所以这只大虫子的头部是黑的,而孝亲王在月儿的心里一直护犊子,所以这是虫子有两只手,一直捂着肚子……”
“哈哈哈,原来如此!”老皇帝大笑,“没错,朕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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