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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倾看着二人离开,俊脸瞬间如黑云压山,阴云密布。好你个云浅月,当我是透明的吗?居然视而不见就这样走了!他袖中的手攥紧,额头青筋直冒。

夜天煜吃得正欢,没想到二人说走就走了,他想拦住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不由看着云浅月飘走的身影讶异地道:“咦?月妹妹的轻功何时居然进步如此神速?”

夜天倾黑着的脸一愣,这才注意云浅月身姿轻盈,飘然如风。的确与以往身手天差之别,不知道好了多少。他薄唇抿起,漆黑的凤眸眯成一条缝。

就在这时,云浅月忽然从三丈高的地方似乎是收势不住身法惊呼一声向地上栽去,哪里还有刚刚的优美轻盈飘逸,整个人如大虾米状,似是失去了掌控,吓得尖叫声传来,“夜轻染,快救我!”

夜轻染似乎也惊了,发现云浅月向地上栽去,立即迅疾如风地扑向她身边,堪堪在她栽倒地上的瞬间将她接住。这才免去她险险和大地亲吻,怒斥的声音传来,“你个小丫头,轻功不好还逞能玩什么飘然?我要是接不住你就等着狗啃屎吧!”

云浅月惊魂未定的伸手拍拍心口,声音有着惊吓后的恐慌和被夜轻染斥责的怯弱,极小的声音隐隐传来,“本来觉得挺好啊,不知道怎么就掉下来了。爷爷教给我的这是什么破武功,我以后不要学了。”

“是你自己笨学不好,居然还怪云爷爷。”夜轻染骂了她一句,“笨死了!”

“你才笨!”云浅月不满地瞪着他,“好,我笨行了吧?你聪明?你们一个个都聪明!就我笨还不成吗?那我离你们远些好了,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

话落,云浅月气冲冲地甩开夜轻染,向前走去。

“喂,我不是那个意思……”夜轻染连忙去追云浅月。

“我看你就是那个意思!”云浅月不理他。

“你不笨,其实一点儿都不笨的,刚刚你那姿势多优美啊,要是不掉下来就更美了……不,掉下来也美……”夜轻染似乎为了哄云浅月,有些口不择言了。

“你还说!”云浅月脸都黑了。

“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刚刚你掉下来我没看见,绝对没看见……”夜轻染做投降状。

“你最好没看见。以后敢说出去,我就去挖你家祖坟去。谁若是敢说出去,我都去挖他家祖坟。”云浅月恨恨地警告了夜轻染一句,似乎还向夜天倾几人这边扫过来一眼,声音很大,明显是为了让几人听到。话落,大步往回走去。

“好,我不说。谁要是敢将你用轻功没用好掉下来的事儿说出去的话,本小王也去挖他家祖坟。跟你一起挖。”夜轻染立即保证,似乎也向夜天倾几人这边看过来一眼,连忙追上云浅月紧紧跟在她身边。

“这还差不多!”云浅月表扬了一句,似乎和孩子一般高兴了。

夜轻染咕哝了一句什么没听清,二人再不施展轻功,并排着向山下走去。

夜天煜眼睛睁大,一口鱼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直到那二人走远,他似乎才回过味来,连忙将鱼吞下,看向夜天倾,“我刚刚眼睛没花吧?我说她怎么一下子轻功高了那么多,原来都是花架子。”

夜天倾也收回视线,惊异之色消失无形,对夜天煜道:“你刚刚不是眼睛花了,是什么也没看见。”

夜天煜顿时一愣,“太子皇兄,你不会真怕那小丫头挖你家祖坟吧?借给她几个胆子敢?就算夜轻染那死小子也不敢,他的祖坟和咱们是一家,哪里挖自家祖坟的!”

夜天倾哼了一声,“总之你没看见就是了。这件事情不准对外说!”

夜天煜眨眨眼睛,再眨眨眼,似乎不解地看着夜天倾,“太子皇兄,你这是再给月妹妹遮丑?这事儿你以前都不会做的。如今怎么会做了?”

“闭上你的嘴!”夜天倾似乎恼了,声音微沉,“四弟,父皇言明由我率领一众皇子前来灵台寺祈福,一众皇子都要听我命令,不准造次。这一众皇子也是包括你的。”

夜天煜立即闭了嘴,隐住眼底的精光,恭敬地点头,“是!”

夜天倾看向容铃兰、冷疏离、秦玉凝三人,淡淡的声音隐含着威严,“你们也是,刚刚之事不准说出去半个字。否则你们知道后果。”

“是,我们都不曾看见。”三名女子立即垂下头。

“四弟,你既然吃了人家的鱼,就要帮人家善后,将火扑灭,痕迹处理了,不要被寺中僧人发现。”夜天倾看了一眼被夜轻染和云浅月折腾的地方,对依然吃鱼的四皇子扔下一句话,抬步向山下走去。

若不是听隐卫禀报说云浅月被夜轻染带来了后山香泉水烤鱼来了,他自然依然还在达摩堂听容景和灵隐大师论法,如何会巴巴的赶来?如今自然还是要回去达摩堂的。

容铃兰和冷疏离眼中都闪着恼恨的神色。女人的心最是敏感,太子殿下在达摩堂待的好好的,忽然就要来这香泉水看半枝莲,他们就料到肯定有事儿,死皮赖脸跟了来,没想到居然为了云浅月。而如今居然还为给云浅月遮丑对她们进行警告不准泄露一句她用轻功却从上面掌控不中栽下来的糗事,这要是在以往太子殿下绝对不会做,而如今却是做了。她们心中忽然有些没底起来。

二人对看一眼,眼中齐齐传递着某种讯息,一定要想办法拴住太子殿下的心,否则万一太子殿下真要动了娶云浅月的心思的话,那么以太子殿下的身份和云浅月的身份,皇上一准会准了的,她们期盼了这么多年的心思岂不是要做空?二人拿定主意,紧紧跟在夜天倾身后。

玉凝看着夜轻染和云浅月走远了的背影,眸光清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须臾,她垂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脚步轻松地跟在容铃兰和冷疏离身后走去。

夜天煜看着几人离开,收回视线低头看了一眼燃烧的干柴和地上扔的散乱的香包,忽然冷笑了一声,扔了手中的鱼骨头,并未如夜天倾所言处理了云浅月和夜轻染留下的痕迹,抬步向山下走去。他走的方向并不和夜天倾一路,而是夜轻染和云浅月离去的方向。

几人走后,剩余的干柴依旧燃烧,噼里啪啦响声不断。

此时云浅月和夜轻染已经走到了山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哼笑了一声。早先想远离讨厌的人,忘了轻功的顾忌,后来幸好听见四皇子的话,所以她立即作势从三丈高掉了下去,她知道夜轻染会接住她,所以,全部泄了真气,让人看不出半丝作假。

夜轻染也回头看了一眼,轻轻一笑,用手敲了云浅月头一眼,“小丫头,谁说你笨?我看你怎么比谁都鬼机灵呢!”

“我本来就很聪明!是你一直说我笨。”云浅月白了他一眼。

“是,我说错了。”夜轻染想起刚才就觉得好笑。

刚刚连他听到夜天煜那句话都惊了一下,想着小丫头功力高深怕是暴露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反应如此机敏,很快就让自己出了大糗,否则以夜天倾和夜天煜那两个人的精明,自然会寻揪探底的,难保不会探出这小丫头其实身怀绝世武功只是一直隐而不露而已。她本来受的关注就多,那样就更麻烦了!如今那二人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她是装的,而那三个蠢女人估计正心里嘲笑她呢!

云浅月嘴角扯开,这种装的本事对于她来说小菜一碟。

二人脚步轻快地回到了后山别院。

别院门口,云浅月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对夜轻染道:“你不是想去达摩堂吗?去吧!我回去睡觉。”

夜轻染看向西厢院子,皱了皱眉,身子不动,“你怎么会和那弱美人住一个院子?又是他安排的吧?也不知道云爷爷怎么想的,居然将你拜托给那头披着羊皮的狼。”

“嗯,谁知道那老头子怎么想的。不过在他身边也清静,正好我睡觉。”云浅月无所谓地道。

“我住在东山的禅院,那里也清静,要不你和我去住吧!”夜轻染又道。

“懒得挪动了。”云浅月摆摆手,“快去吧!我困死了。”

“要不我也搬来这里?”夜轻染眉头拧成一根麻花。

“这里就两处院子,还哪里有你的地方?住几天而已,他吃不了我,我吃了他还差不多。”云浅月懒得再磨叽,抬步进了院子,还向夜轻染挥手,“你还不快去?再晚了估计前边都散场了,你也替我看看容景是怎么论法的,最好想办法让他遁入空门。替我们除去一大祸害,那你就是整个天圣的有功之臣了。”

夜轻染本来拧着的眉头散开,闻言痛快地答应,“好,等我想办法非要将他梯度出家不可。那弱美人我早就想他遁入空门了。”

“嗯!我祝你好运!”云浅月挥手挥得累了,撤了回来。

“那你睡吧!我晚上早来找你。”夜轻染道。

“别,我估计要睡个连轴转,明天吧!明天你再来。”云浅月道。

“好,那我明天再带你去玩。我们明天去南山看广玉兰。”夜轻染看着云浅月迷迷糊糊一步三晃往里面走,不明白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爱睡,如今多年一度的祈福论法聆听佛音的盛世在她心里就跟没那么回事儿似的。如今多少人挤破脑袋来这灵台寺去听法呢,她倒好,睡觉来了。估计这整个灵台寺如今的人算起来,就她一个如此。

“嗯,行,明天去看广玉兰。”云浅月应了一声。

夜轻染见她答应,转身大踏步向达摩祖师堂而去。

云浅月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门,院内院外都静悄悄的,显然那三个丫头还没回来。她抬步进了屋,想想又对外面轻喊,“莫离!”

“小姐!”莫离应声出现。

云浅月看着莫离,想着这娃果然尽责,随叫随到啊!他懒洋洋地吩咐,“我要睡觉。如今就是天皇老子来也不准吵醒我。除非我自己出来。否则谁也不让进来打扰我。”

“是!”莫离应声。

云浅月满意地关上房门,几步走到床前,将自己扔在了大床上,嘟囔道:“吃了睡,睡了吃,吃好了玩,玩好了又睡,睡好了再吃再玩……啊啊啊,如果没有云暮寒逼迫识字,如果不是这个破身份乱七八糟的事儿,这日子简直就是神仙啊……”

莫离在门外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隐了下去。

云浅月嘟囔够了,满意地闭上眼睛,不出片刻就会周公去了。

不多时四皇子踱步来到了后山别院,他先打量了一眼西厢院落,又看向东厢院落,一双凤眸眸光深邃,不知道想些什么,须臾,他嘴角含了一丝笑,抬步走进院子。

“四皇子请止步!”莫离现出身形,拦在夜天煜面前。

“嗯?”夜天煜一愣,“你是何人?”

“在下是浅月小姐贴身侍卫。小姐刚刚交待,说她要睡觉,任何人不准打扰。”莫离面无表情地道。

“你是她贴身侍卫,我为何从不曾见?”夜天煜疑惑地看着莫离。

“小姐以前从未召唤过我。所以,四皇子不曾见在下也是正常。”莫离面无表情地道:“四皇子若是想见我家小姐,还等小姐睡醒再来。若是找我家小姐有事情,在下去给四皇子禀告。”

“原来是这样,月妹妹将你这个隐卫藏的倒是深。”夜天煜点点头,向着紧闭的门窗看了一眼,帘幕遮掩,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他收回视线,“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想过来坐坐。夜轻染呢?”

“小王爷送小姐到门口就去达摩祖师堂了。”莫离道。

“那好,她既然睡觉就我就不打扰她了。我也去达摩祖师堂,等她醒来再来。”夜天煜扔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别院。本来有些疑惑的心此时却是疑惑散去。老王爷既然给云浅月安排如此武功高深的隐卫在身边,她的武功当真是不好了。这么说她早先在香泉水旁施展的轻功真的不过是花架子而已了。

莫离见四皇子离开,再次隐身退了下去。

云浅月知道四皇子来,迷迷糊糊醒来,听着那脚步声走远,又迷迷糊糊睡去。

别院再无人打扰。

不多时,彩莲、听雪、听雨回到别院,三人开始叽叽喳喳说着今日所见的趣事儿,但当走进院中听到院中静静,声音立即小了下来,彩莲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对二人嘘了一声,二人意会,想着小姐真能睡啊!彩莲关紧房门,三人蹑手蹑脚回到了自己房间。

入夜,灵台寺钟声响起。

云浅月醒来,睁开眼睛,天色已黑,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推开被子坐起身下了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一起猛喝。解了渴,她走到窗前,伸手拉开帘幕,只见一缕月光顺着窗子射进来,窗外繁星满天。

“小姐,您醒了是吗?”彩莲听到屋中动静,声音从外面传来。

“嗯!”云浅月应了一声。

彩莲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放在桌子上的灯盏调试了一下灯芯,屋中刹那明亮起来。她看向云浅月立在窗前的身影,笑道:“小姐,您真是能睡呢!奴婢等人都回来了半日,也不见您醒。”

“你们回来时候我知道,我才睡下没多久,被夜轻染拉去后山烤鱼了。”云浅月想起今日吃的烤鱼的确如夜轻染所说一般香嫩可口,不禁又想吃了。

“原来是小姐和染小王爷在后山烤鱼险些将后山烧着了啊?据说有人在后山架了火烤鱼,后来走时没灭了火,那火将四周的干柴给烧着了,险些烧了山,幸亏寺中有僧人给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呢!”彩莲顿时惊道。

“嗯?”云浅月一愣,回头看向彩莲。

“是呢!奴婢当时听到此事的时候还想着是哪个大胆的敢在佛门圣地杀生,没想到居然是小姐和染小王爷。要是您二人就不奇怪了。”彩莲立即道。

云浅月皱眉思索了片刻,才想起她和夜轻染走时是没有熄灭火。估计是夜天倾等人离开时候也没有将火熄灭。她问道:“那后来呢?此事如何了?”

“连在达摩堂论法的灵隐大师、景世子、还有慈云方丈和灵台寺的几位长老都惊动了呢!不过幸好发现的早,将火熄灭了,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本来慈云方丈恼怒想要追查,但景世子说今日是盛世,有人为了庆祝,杀鱼祈福,既然没惹出大祸来,就不用追究了,若是再有下次,定追究不饶。灵隐大师也同意,所以,慈云大师自然就没追究,这件事情就过去了。但已经命僧人严加看管,再不准人去烤鱼。”彩莲笑道:“小姐,景世子定是知道和您有关,所以才帮了您的。否则这事情总归是亵渎佛祖的大事儿。您和小王爷真是太胡闹了。若是捅到皇上那里,指不定要怪您和小王爷的。”

“哎呀,再不能烤鱼了啊!可惜!”云浅月嘎嘎嘴。

彩莲无奈地看着云浅月,她说了一大堆小姐只知道不能再烤鱼了,居然别的一句都没入耳,又重复了一遍道:“小姐,奴婢是说景世子帮了您。”

“嗯,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了向爷爷交待,自然也帮我遮掩的,否则他也脱不了干系。”云浅月不以为然。

“小姐,您不是说您和景世子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吗?怎么如今倒是承认您要是出了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了?”彩莲好笑。她家小姐对景世子不知为何就如此不对卯。别的女子若是能得景世子照拂眷顾怕是做梦都会笑醒,她家小姐倒好,恨不得景世子有多远走多远。

云浅月哼哼了一声,对于自己前后矛盾的话一点儿也不觉得脸红,避而不答转移话题问道:“那夜轻染呢?当时夜轻染在达摩堂不?”

她记得夜轻染送她回来时候可是去了达摩堂的。

“染小王爷是去了一趟达摩堂,不过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奴婢看他精神抖擞的去了,没坐一会儿就接连打哈欠困得睁不开眼睛,后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了。估计和您一样回去睡觉了。”彩莲想到当时夜轻染的样子就好笑。小王爷估计聆听不进去佛经。

“我和夜轻染果真是同道中人啊!”云浅月感叹。

彩莲笑出声,“您和小王爷是志趣相投!”

“嗯!”云浅月深以为然。转回身目光落在西厢院子,那里漆黑一片,她问道:“容景难道还在和那老和尚论法?还是已经回来休息了?”

“说是景世子和灵隐大师论法,其实多数都是灵隐大师在说,但是景世子偶尔一句就切中要点,画龙点睛。连灵隐大师都连连赞叹世子佛心甚高,悟性也甚高,只是说可惜他不是我佛要接纳之人。景世子天生就该生于红尘长于红尘,所以,他和佛门无缘。”彩莲道:“后来论法后景世子又被灵隐大师请到他的住处去对弈了。如今怕是还在灵隐大师处未曾回来呢!”

“这么说夜轻染今日没成功了!”云浅月叹了口气。死和尚,专门和她作对!

“小姐,您说小王爷成功什么?”彩莲问。

“自然是想办法让容景遁入空门。”云浅月道。

“哎呀,我的好小姐,奴婢不是和您说了嘛!景世子是不可能出家的,荣王府就嫡系就他一人。您再不喜欢人家也不能盼着人家出家啊!景世子对您多好,您这样也太不近人情了。”彩莲嗔怪地瞪着云浅月。

云浅月哼唧了一声,她盼着人家出家的确是不地道,于是再不言语。

“不过今天奴婢回来后见小姐睡着,想去祈福树给小姐和我祖母祈福,没想到就见到太子殿下在质问四皇子。于是奴婢就偷偷躲在了山石后面,只听太子殿下说他明明让四皇子将烤鱼的干柴熄灭了的,为何又险些烧了山?四皇子说他忘了。太子殿下似乎很是恼怒,但也拿四皇子没办法。”彩莲忽然压低声音在云浅月耳边说。

“嗯!”云浅月点点头。想着怕是四皇子根本就没理会那火吧!

“太子殿下最后拂袖而去,四皇子也走了。奴婢后来想着回来告诉小姐,就没去祈福树。”彩莲小声道:“我觉得太子殿下口口声声似乎对小姐和小王爷很是维护呢!”

云浅月冷哼一声,“他会维护我才怪?估计是怕出了事儿,皇上质问他。毕竟他的身份在那摆着,若是这个节日里火烧了香泉山灵台寺的话,那就是大灾大难,我和夜轻染虽然有麻烦,但他也有个督查不严之责。怕是四皇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皇子之间争斗而已。四皇子若是一点儿小事儿都能忘了的话,那他在皇宫也活不了这么大。”

彩莲顿时唏嘘,“怪不得奴婢见太子殿下走时四皇子冷笑得很可怕的样子。原来是这样。还是小姐聪明。”

“四皇子还是不够狠。若我是他的话,没熄灭那火算什么?定要借此机会再给加一把火,最好将这香泉山烧着了。那么他受益可就大了,不止我和夜轻染犯错,太子殿下弄好了也会地位不保。也不会只有这么大点儿小动静,屁都不顶事!”云浅月淡淡道。

“小姐?”彩莲惊了。

云浅月这才发现自己太那什么了,立即转头对她笑了一下,“我是想着这个破地方若真是大火烧没了就好了。省得一帮子和尚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天天念经,烦死了,我都睡不着觉。”

彩莲长出了一口气,对云浅月有些无语地劝道:“小姐,祈福节就三日时间。您顶多能在这寺里待几日啊?不能为了您这几日不能好眠就烧了香泉山吧!您想想这里的山水风景多美?半枝莲和广玉兰开得多艳?还有您吃的烤鱼,若是都将这里烧坏了,还不将河里的鱼也给毁了吗?”

“嗯,也是!幸好四皇子没那么狠!”云浅月想起那鲜嫩味美的烤鱼也唏嘘了一下,若是真烧了山那可真是可惜了。

“而且还有小姐呢!若是今日真出了事儿,小姐刚刚火烧望春楼的事情过去,再出了这火烧香泉山灵台寺的事情,那您怕是在真该坐大牢了。四皇子对您似乎还是不错的。估计也是顾忌您才没做。四皇子又不是真的傻,也不是真的不心狠。您忘了,他可是说打杀奴婢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呢!”彩莲又低声道。

“嗯,你说得也对,四皇子看起来就不是心软的人。不过他可不一定顾忌我,不定是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这样的话我和夜轻染虽然获罪,但夜天倾顶多落下个不查之责而已,既然夜天倾吩咐了他灭火,那么他没灭掉也有连带责任。这样拉别人下水自己也得不到好处的事情他才不会做的。”云浅月点点头又道。

“嗯!奴婢也觉得是这样的。所以四皇子才没加一把火。”彩莲也深以为然。

“哎呀,不说他们了,真烦啊!我饿了,饭菜呢?”云浅月摆摆手,夜天倾和四皇子爱抖个你死我活是他们的事儿。她吃饱了撑的去研究他们。

“景世子的侍卫弦歌早先来交代奴婢了,说景世子说晚膳要小姐过去和他一起吃。所以奴婢就没准备。”彩莲轻声道:“小姐,您若是饿了,奴婢这就去西厢院子看看景世子回来了吗?没回来的话奴婢就去灵隐大师去寻景世子?反正灵隐大师的院子就坐落在咱们所住的院子旁边。”

“谁和他一起吃?不要!你现在就去做。”云浅月对彩莲挥挥手。

“小姐,景世子说了,咱们不属于寺中人,所以可以不需要在饮食上顾忌。他吩咐人在他的小厨房做了芙蓉烧鱼。鱼用得是香泉山河里抓的鱼呢!您确定您不去吃?奴婢可做不来,就算咱们府中的厨娘也做不来。赵妈妈也不会做芙蓉烧鱼呢!”彩莲询问地看向云浅月。

“吃!为什么不去吃!你这就去喊他回来吃饭。”云浅月立即道。

“是,奴婢这就去!”彩莲偷笑着跑了下去,想着只要一说到吃、玩、睡,小姐比谁都积极。景世子估计就知道小姐不愿意过去他那里吃,所以才如此说的。

云浅月已经开始想象芙蓉烧鱼的味道了。是不是比夜轻染的莲叶烤鱼更香。这样一想她就待不住了,彩莲刚一离开,她推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夜晚的山寺毕竟是依山傍水,有些清凉之意。

云浅月悠悠哉哉推开西厢隔墙的院门,院中一片洗黑。她用鼻子嗅了一下,没闻到半丝鱼味,不由皱起眉头,搜寻了一下,院中空无一人,做个屁鱼,连个人影鱼渣都不见。她转身想回去,又一想既然容景说了有鱼吃就必须要有鱼吃,要是没有也不成,她非要他给变出芙蓉烤鱼来不可!这就进去等着他去。于是拿定主意直接向主屋走去。

推开门,进了房间,一股清雅洁净的气息铺面而来。这个房间和她那个房间一摸一样,无甚摆设,但贵在洁净。她走到桌前想点燃灯盏,发现手里没有点灯的东西,幸好窗外有月光射进来,屋中也不黑,遂作罢,走到了软榻前一屁股靠坐了下去。

不多时,彩莲进了西厢院子,人未到笑着的声音传来,“还真让景世子给说对了,说小姐此时一定是在他的房间等上了,让奴婢不用回东厢院子了,直接回来告诉小姐一声,说让您等他片刻,他很快就会回来。”

“嗯!他属蛔虫的,人家想什么他都知道。”云浅月撇撇嘴。想着这人怎么就不叫诸葛亮?

彩莲走进来,从怀中掏出火石点燃灯盏,挑了挑灯芯,房间明亮起来。她对云浅月道:“小姐您等着景世子吧!奴婢们可没这福气吃芙蓉烧鱼,奴婢和听雪、听雨去前面寺中打斋饭了,这灵台寺的斋饭奴婢中午可是吃过了,觉得也是极其好吃的。”

“嗯!”云浅月摆摆手。想着容景那个小气吧啦的,估计做的芙蓉烧鱼能够她吃就不错了。肯定多不出来彩莲她们的份。

彩莲转身走了下去。

云浅月目光无聊地在房间转悠,最后定在床头枕边放着的一本书上,她记得这本书似乎是来时候容景在车中拿着看的书。她走过去拿了过来翻开,发现居然是一本杂书。

这本杂书与云暮寒看的江湖杂文趣事不同,而是一本天下图志。她随意翻了翻,只见不仅记载着各地的山川风貌,也有各地发生的奇闻趣事,以及各地的世家大族姓甚名谁在当地以什么发家以及在当地的何等地位,另外还记载了当地生活的名人,另外包括名人的简要概况。

云浅月啧啧称奇,想着容景手里居然还有这样一本好书。她自然要看看的。

拿着书走回软榻上半倚着靠好,开始从第一页看了起来。前世练就的本事已经深入骨髓,所以,云浅月看书极快,一目十行,行行仔细而过目不忘。

从她来到这里醒来还没过一天好日子就被云暮寒抓了关在浅月阁识字,应付云暮寒就够她费脑筋了,以至于后来看到书就头疼,哪里还会找书去看?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大多数她偶尔问起,从彩莲口中探知一二的,只知道这不是她所生活那个世界的古代,是历史上从没出现过的异时空。如今这样的一本书正好让她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概况。

原来百年前这片大陆国姓慕容,后来慕容后期子孙只知享乐且宠信奸臣,致使国运衰弱,民不聊生。这期间各地藩王做大,以至于后来藩王势力大过皇廷势力,各地藩王谋反,前朝亡国。后来布衣出身的天圣始祖皇帝夜卓岚逐一击败了各地藩王,夺得了天下。他得天下后并没有狡兔死走狗烹,而且感念追随他的一干将领兄弟,于是大肆分封,才有了如今的荣王府、云王府、孝亲王府、德亲王府四大皇族。

始祖皇帝一统天下时并未对各地藩王赶尽杀绝,而是实施了招募政策,所以,如今遗留了一些当时藩王自立的小国。小国甘愿称臣,岁岁对天圣纳贡。

云浅月想着那位始祖皇帝一定是一位英明睿智之人,自古帝王有几个人能有如此宽广胸怀?哪个不是能共苦难不能享荣华的?而这位始祖皇帝最让人称赞的不是他的丰功伟绩,而是他的痴情。因为云王府出现了他唯一的皇后也是唯一深爱的女子,当真是后宫无妃。所以,为了这名女子,他传下祖训,要他后代子孙都娶云王府女儿为后。才有了如今她这个身份和皇室牵扯不清的麻烦。

如今百年已过,各地的小国日益强大。天圣历经百年虽然依旧繁华,但内部已经不复百年前精干,官员**,贪图享乐,毕竟百年没有兵变,偶尔出现小小战争也不足以动摇天圣强大的根基,所以,简直就是全民安乐之风盛行。

在这种情形下,而各周边小国却励精图治,渐渐强盛起来。尤其发展最快的一个小国叫做南梁,如今已经是除了天圣外的第二大国。另外还有稍次于南梁的是西延国,再之后北崎国,再之后还有几个没发展起来的小国。小国偏远,得不到天圣大国的太多照拂,所以想要生存,只能依附于相比邻发展快速的南梁和西延,以及北崎。所以,虽然看似天圣依然是大国,实际上那些小国隐隐已经扭成一团,以第二大国南梁马首是瞻的趋势。

云浅月一边看一边赞叹。这个古代的时局也相当有意思啊!

“看来你还是比较爱看书的!不喜欢只是没对你口味而已。”容景的声音传来。

云浅月闻声立即抬头,只见容景不知何时已经进了屋,正坐在桌前椅子上品茶。她顿时一吓,是她看得太过入神,还是这个家伙武功太高入室而无声?这要是来要她命的人她有八个十个估计也早被杀了。她的警醒看来脱离了李芸的身份后都丢到爪哇国去了。顿时心里一沉,对他怒目而视,“进屋不知道敲门吗?”

容景瞥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这似乎是我的房间。”

呃,云浅月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是在人家的地盘,她才属于那个登堂入室的人。顿时拉下脸,不满地道:“你怎么才回来?芙蓉烧鱼呢?”

“正做着呢!”容景道。

“什么?你居然才做?你想饿死我吗?”云浅月闻言眉毛立即竖起。

“你中午吃了那么多鱼,后来又睡了半日,我怎么也要给你留些时间消化不是?否则你如何吃得下芙蓉烧鱼?”容景挑眉。

“那你怎么不说我早上没吃饭呢?中午吃那些早消化没了!”云浅月用眼白白他。

“你早上没吃饭吗?你也没说,我自然不知道的。”容景神色无辜。

“你不是会神机妙算吗?都能算到后山是我和夜轻染烤鱼吃险些着火的,又能算到我在你房间等着你,那这个怎么就算不出来?”云浅月没好气地道。想着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神机妙算也是算不出所有事情的,就比如你说你回来睡觉我就信了,哪里知道你居然和夜轻染去后山烤鱼,若是早算出来的话,我会带着你一起去聆听灵隐大师说法,沐浴佛光的。那容得你险些烧了整个香泉山犯下大错?”容景放下茶杯。

云浅月顿时被堵住口,但想想被他就这么堵住有些不甘,又道:“哪里是我要去烤鱼的,是夜轻染拉我去的。”

“嗯,我知道不是你要去的,是夜轻染硬拉你去的。”容景点头。

“就是嘛!所以,不怪我。”云浅月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明白,所以她很不知廉耻地将责任都推到了夜轻染身上。反正那家伙是小魔王嘛!反正他又是染小王爷嘛!有他顶着,她属于从犯,还是那个被逼迫的。所以就算找到她头上的话,她也是很无辜的。

“嗯,所以我下午派人去给云爷爷送了一封信,将今日中午夜轻染强硬将你拉走去后山烤鱼之事险些引发的大祸禀告给云爷爷了。我尤其在信中强调了说此事不怪你,都因为夜轻染。”容景温润的声音缓缓道。

“什么?你居然告诉我爷爷了?”云浅月立即睁大眼睛。

“嗯,这件事情是瞒不住的,这里的一举一动你以为能瞒得住皇上和京中那几位爷爷?云爷爷将你托付于我,我就是身负照拂你的责任。既然不是你的问题,也就说明不是我照拂不利,实乃夜轻染太过胡闹将你拉走,否则你还好好在房间睡觉不是?”容景看着云浅月,微挑眉梢,如画的容颜因为他细微的表情居然又是一种美感。

云浅月顿时无语。话虽然这么说,但她是自愿去的啊!可是刚刚她自己也说了是被夜轻染拉走的,此时再反悔哪里能?她有牙齿咬了自己舌头的感觉。张了张嘴,心中虽然懊恼,但也反驳不出半个字来。“派出去的人刚刚回来说云爷爷极为恼怒,将夜轻染骂了半响,说居然敢带着你胡闹!香泉山是个什么地方?灵台寺是个什么地方?尤其是今日是个什么日子?若是真火烧了这香泉山灵台寺的话,那你们就是犯了大罪,别说钦天监那帮子老道会借此说事儿,朝中那些大臣们也会借此说事儿。以你和夜轻染二人胡作非为的名声早就被京中那些大臣们所不满,如今众口之下,事实俱在,你们定是难以反驳,到时候皇上不惩治了你们怕是难平众怒。”容景又道。

云浅月吸吸鼻子,想着一个烤鱼的小事儿到了这里就成了治罪的大事儿了!她得感谢四皇子只是置之不理没有另外加一把火,否则的话,她和夜轻染此时估计就在刑部大牢待着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等着吃芙蓉烧鱼。这样一想,顿时没了脾气。

“云爷爷口谕知会我说从明日起一定要看好你。再不准夜轻染带着你去胡作非为。所以,既然给你机会你也睡不着觉的话,从明天起就跟着我去达摩堂沐浴佛音吧!”容景最后扔出一颗炸弹,声音依旧温和。

“什么?”云浅月腾地站了起来,“你让我明天起你跟着你去达摩堂?”

“嗯!”容景点头。

“不去!”云浅月想起她才不去见那个灵隐神棍,话落,看着容景眼睛,坚决地补充道:“打死也不去!”

“我就知道你不去,所以刚刚我和灵隐大师说好了,明日我不再去达摩堂和他论法了。就寸步不离的陪着你。”容景点点头,慢声道。

“你……”云浅月再次瞪眼。

“怎么?你难道其实想去达摩堂沐浴佛音的?”容景挑眉。

“不是!”云浅月磨牙。

“嗯,那就好,就这么说定了。”容景点头,又温声道:“我听莫离说明日夜轻染约了你去南山看广玉兰?你既然想看,明日我陪你去吧!夜轻染是去不了了,我将云爷爷另外写给他的信派弦歌拿去给他看了。云爷爷在信中说在香泉山这几日让他再不准来找你,若是他不听话,依然不安稳带着你胡闹的话,以后就再不准他见你,所以,夜轻染定会听云爷爷话的。”

“你……”云浅月看着容景,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他了。

“不过就算没有云爷爷的旨意他怕是明日也不能来找你去看广玉兰的,因为刚刚据说皇上派人来宣了旨,说军机大营出了些事情,让他即刻回去处理。如今恐怕是他已经启程下山了。所以,你也不用心里对他过意不去。毕竟这香泉山他都玩遍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也不差这一回。”容景不看云浅月,似乎今日说的话太多了,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云浅月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心里恨得痒痒,这个人……这个人……真是黑心到家了。她爷爷,还有皇上,双管齐下,夜轻染刚刚来就给调回去了。他就不信军机大营真会这么巧就出了事情,就算是真出了事情,没准也有他的功劳。她气恼半响,看到那张温和雅致的脸很想挥去一拳,但她估计没打到他先自己挨了一拳,瞪着他怒道:“我要吃芙蓉烧鱼!”

云浅月的声音很大,怒意和气恼丝毫不加掩饰。

容景点头,对外吩咐,“弦歌,去看看芙蓉烧鱼好了没?”

“回世子,已经好了!”弦歌声音轻快,显然将刚刚一番话都听了去。心中对他家世子的佩服那是更上一层楼。似乎也解了白日云浅月将他气得哑口无言的气。整个身心都是畅快的。

“那就赶快端来吧!”容景又吩咐。

“是!”弦歌立即走了下去。

云浅月捋胳膊挽袖子,她今日非将这个男人当芙蓉烧鱼吃了!否则对不起他一番黑心的作为。

不多时,弦歌端着托盘走了上来。动作利索,哪里像是身怀武功的侍卫,分明就是容景的伙食小二。那端菜的姿势都纯正无比。

云浅月盯着弦歌托盘,托盘内共六个碟子,都是清一色素菜,哪里有芙蓉烧鱼?连个鱼骨头都没有。她看向容景,“鱼呢?”

“鱼呢?”容景问弦歌。

“回世子,鱼还在锅里呢!属下先将这些素菜端来。”弦歌道。

云浅月不再言语,起身走到桌前,在容景对面坐下,依然有些气鼓鼓的。

容景也不理会她,优雅而坐,依然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弦歌下去,不多时又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这回托盘里放着两碗粥。他轻轻放在容景面前一碗,又放在云浅月面前一碗。

云浅月看了一眼粥,没说话。

弦歌又走了下去,这回没有托盘,只端了一个小盘进来,盘中放着一条鱼。是极小的一条鱼,还没有云浅月中午和夜轻染吃的那条二斤的鱼的三分之一。

云浅月顿时横眉竖目,看向容景,“这就是芙蓉烧鱼?”

容景看向弦歌。

弦歌点头,“回浅月小姐,是芙蓉烧鱼。”

“容景!你故意的对不对?你诚心玩我那!”云浅月彻底恼了。腾地站起来,伸手指着容景。他将夜轻染调走就算了,他明日寸步不离明着为陪,实则为监视也就算了。不让她再睡觉也就算了。这些都能忍受。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一条小的她两口就能吞下的鱼?一堆素菜,不知道她是肉食动物吗?无肉不欢,吃个屁啊!

“弦歌,怎么回事儿?”容景面色不变,但声音微沉。

弦歌立即躬身,将那小蝶鱼放在容景面前,连忙解释道;“回世子,这是您的芙蓉烧鱼,不是浅月小姐的。浅月小姐的鱼还在锅里,属下还没端来。”

“嗯,那快去端吧!看将她给急的。”容景点头,对弦歌摆摆手,对一脸怒气的云浅月温声道:“我知道你爱吃鱼,怎么可能让你不够吃?坐下吧!弦歌去端了。”

云浅月想着肯定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她今天得罪了他的小侍卫,这下好了,报应来了!她一脸怒意无处发泄,似乎火山爆发的最关键时候被岩浆给压住了。她忽然伸手“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很有气势地道:“我不吃了!”

“你不吃也好。反正晚上不宜多吃,免得睡不着觉。我将给你做的芙蓉烧鱼留着,你明日再吃也是一样。”容景认真地点点头。

云浅月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她本来要走的身子又坐了回来,板着脸道:“谁说我不吃,我说着玩呢!我不但要吃,还要多吃,睡不着觉我也乐意,用不着你管。”

“好,那就多吃吧!大不了我陪着你一起不睡觉就是了。”容景似乎无奈一叹。

云浅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小脸黑得和黑炭有得一拼,懒得再和这个人说话,她觉得到如今还好好活着没被气死是因为有功力傍身。这丫的实在太可恨了!

“浅月小姐,这是您的芙蓉烧鱼!”弦歌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将一条三斤多的鱼摆在云浅月面前,不敢看她的脸色,身子也和她保持两步距离,似乎生怕她发怒给他一掌,那么以着他家世子对她的维护来说估计他也白挨打。声音都带着小心翼翼,“若是这条不够锅里还有好几条呢!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不够的话在下吩咐厨娘再做。”

云浅月哼了一声,拿起筷子用力戮鱼,她怕是一肚子气吃下这鱼去会不从好地方下去。她有些切身感受当年夜轻染吃他自己的汗血宝马肉时的情形了。定是咬牙切齿,心都在滴血的。

“这芙蓉烧鱼看似简单,实则经过大大小小十道手续才能完成,是我今早来寺中之时就吩咐了人开始准备的,做了一天如今才刚刚出锅,你确定要将它戮成鱼泥?”容景放下茶盏,看了一眼云浅月,慢慢道。

“一天?”云浅月戮鱼的手顿时停止了动作。

“嗯,先是捞了香泉水的活鱼灌给它芙蓉花蕊的鲜汁喂了半日,让芙蓉花蕊的鲜汁灌输在它皮肉血液,之后用一种特殊的融合了十几种名贵药材熬了汤料浸泡两个时辰,再之后集合了半枝莲和广玉兰的枝叶熏蒸两个时辰,然后才下的锅,难得的是下锅之前这鱼还是活的,所以,可想而知,这鱼如今出锅后,连每一寸肉都是鲜美的。”容景温声解释。

云浅月睁大眼睛,低头看了看盘中的鱼,这才发现满屋都是香味,她舔了舔嘴角,还是不太相信这么折腾之后鱼还能活着,怀疑地问:“有这么麻烦?”

“有!比我说的还要麻烦!”容景肯定地道。

云浅月夹起戮烂的鱼肉放进嘴里,顿时满口生津,今日夜轻染烤的莲叶烤鱼虽美,但也是达不到每一寸肉都鲜美无比,如今这鱼简直就是鱼中极品,她满肚子怒火和憋屈刹那烟消云散。立即眉开眼笑道:“真好吃,我相信你了。”

“嗯,那就多吃些!”容景嘴角微勾,浅浅一笑。

弦歌转身出了门,想着浅月小姐真是没有节操!和当年的染小王爷有得一拼。染小王爷当年知道世子杀了汗血宝马一副找世子拼命的架势,后来当吃上了汗血宝马的肉之后立即眉开眼笑了,说早知道自己先杀了。他当初狠狠鄙夷了染小王爷一番,不想今日这里又有一个和染小王爷一般的人。

“比今日的莲叶烤鱼好吃多了!”云浅月觉得虽然受了一肚子气,但此时值了。她就原谅容景了。毕竟这鱼让她学上十年估计也做不会,或者不是这个人做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还能这样做鱼,而且也吃不到。

“嗯,那么你以后想吃鱼就不要找夜轻染了。他真的不会做!”容景道。

“嗯!”云浅月点点头。

刚走出门外的弦歌顿时一个趔趄,对他家世子的敬仰何止一层楼,此时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了。先是将浅月小姐打入谷底,摧毁她一切所得,然后他又将她捧上云端,让她新生。弦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快步走了。

“呀,这样一条鱼做了一天,那么多道工序下来得花多少银子?”云浅月一边吃着,一边含糊地问。她很想知道。

“大约百两银子!”容景报出一个数字,又补充道:“一条百两。”

噗!云浅月险些被鱼骨头卡到嗓子眼,她咳了一下,好不容易将鱼骨头吐出来,用筷子指着容景,“你真是败家!”

这个世界最流通的不是金银,金银产量极小,用的通用货币是铜钱,也就是文,一文钱能买一个肉包子,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才是几两银子。而这个人做一条鱼就要百两银子,不是败家是什么?

“嗯,是的确败家,所以今日给你吃是免费的。你尽量吃,能吃多少算多少。等以后你若是想吃的话,得给我银子的。否则我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哪里能让你每次都白吃?”容景优雅地夹了一口鱼放入嘴里,认真的道。

云浅月顿时一噎,想着弦歌那个小电报打的真是快。显然连她说的话都告诉容景了。她咬牙,“你放心,我今日一定会吃够本的。以后你想请我我都不吃了。”

“嗯!”容景点头。

云浅月不再言语,大口咀嚼。越吃越是美味,感觉通身舒畅。一边吃一边想着一百两银子,这可是吃钱啊!怪不得夜轻染说这个家伙会糟蹋东西的呢!杀了汗血宝马,坐沉香木打造的马车,做一个鱼就要一百两银子。恐怕天下没有他再会糟蹋钱的了。但是换句话说,这个人也太会享受了吧?

“这鱼虽然好吃,但有些咸。”云浅月吃了半条觉得口渴,端起面前的粥喝了一口,觉得粥也是美味无比,又转了话音道:“搭配上这粥就不觉得咸了。”

“嗯,这是莲叶粥。采用半枝莲莲叶做的。”容景点头,也喝了一口粥。

云浅月又喝了两口,觉得香喷喷,顿时一碗粥喝了个干净,将碗往边上一放,对外面喊,“弦歌,我还要粥。”

“是!”弦歌应了一声。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立即端了两碗粥进来。

“都给她,我不要了。”容景摇摇头。

弦歌将两碗粥都放在了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满意地点头,刚出锅的粥热乎乎的,比刚刚凉了半天的粥似乎还要香,她立即又喝了起来。

弦歌怪异地看了云浅月喝粥的动作一眼,转身走了下去。

“怎么还不解渴啊!给我倒杯水!”云浅月忽然觉得这两碗粥怎么突然就咸了?放下碗,对容景招呼。

容景早就准备好了一杯水,端给她,还嘱咐道:“有些烫,慢些喝!”

云浅月伸手接过,似乎根本就不觉得烫,一气猛灌。这才感觉解了些渴。她放下水杯,拿起筷子,看着面前的鱼,忽然就感觉饱了,她皱了皱眉,勉强吃了一口,也不那么鲜美了,遂感叹道:“有一句话说得好,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果然此理啊!”

“那就不要吃了,省得难受。”容景道。

“不行,为啥不吃啊?一百两银子一条呢!我今天中午吃了一条二斤多的鱼,又和夜轻染分食一条七八斤的鱼,要不是夜天倾那个讨厌鬼去了的话,我怎么也还能再多吃些,算起来怎么也能吃个四斤,如今这鱼也就三斤多,我才吃了一半,也就一斤多,不可能啊!我何时这么不能吃了?再怎么差我也能将这一条鱼吃了的。”云浅月疑惑,伸手不淑女的摸着肚子,肚子很饱很圆,她不解,难道是今天中午吃的还没消化掉?可是她刚刚明明很饿啊!

容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叹息着解释道:“你本来就吃了一斤半左右的鱼了,然后喝了三碗粥,又喝了一杯水,你肚子就那么大,还能往哪里吃?”

云浅月顿时恍然,瞪着她面前摆放的三个空碗和一个空杯子,无限后悔,“我喝粥干什么啊?这粥虽然好喝,但也平常啊!还有水,都被它们占了地方了。”

“嗯,以后你记着些,想要多吃鱼,就不要吃粥了。”容景道。

云浅月撇撇嘴,算是认同,再吃下去怕是会撑破肚皮,她只能放下筷子,看着容景又低下头优雅地吃而且似乎越品越香,她顿时嫉妒,刚要离开桌前,忽然她反应过来,腾地站起身,伸手一拍桌子,怒道:“你故意的!先前那一碗粥是淡的,后来那两碗粥都是咸的。我越吃越咸,只能喝水了。你……你这个……”

“先前那一碗是莲叶粥,后来一碗是荷叶粥,一碗是兰花粥,莲叶粥的味道要偏淡才好,荷叶粥和兰花粥要偏咸菜好喝。是你自己找弦歌要的,这怎么能怪我?水也是你要我才倒给你的。”容景抬起头,对上云浅月满面怒气的脸,温声叹道。

一碗破粥才多少银子?一条鱼多少银子?亏死了!云浅月立即转头对外怒道:“弦歌!你给我说说,是不是你故意的?”

“浅月小姐,在下不是故意的。给您和我家世子准备的就只一碗莲叶粥。这荷叶粥和兰花粥是在下和厨娘要喝的。刚刚做出来,您要只能先给您了。我们如今都没的吃,只能吃鱼了。”弦歌在外面道。冷峻的声音居然有些委屈。

靠!只能吃这么贵的鱼还委屈?云浅月恨不得一掌拍出去,咬牙切齿地道:“那你就吃鱼去,最好撑破你肚皮!”

“多谢浅月小姐关心在下,在下定会谨记,一定不让它撑破肚皮!”弦歌说完一句话,立即退离了窗外。

“果然是什么主子什么侍卫!”云浅月磨牙,转过头,对上容景无奈的脸恨恨地道:“今天吃不下明天吃,反正你别想跑了。”

“放心,你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给你做,只要你准备足够的银子就成。”容景道。

“要银子?做梦去吧你!”云浅月扔下一句话,大踏步出了房门。想着来日方长,等着看着的,她以后一定天天来找他要芙蓉烧鱼吃,肯定不会给他钱,一定会吃空他,吃穷他,让他再黑,再嚣张。

这样一想,心里依旧不痛快,“咣当”一声推开房门,开始找弦歌,她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但估计打不过容景,那么就先找他这个小侍卫练练手,但搜寻了一圈哪里有弦歌的影子?她见厨房亮着一盏小灯,抬步向厨房走去。她倒要看看哪个大厨做出这么美味的芙蓉烧鱼。

容景抬头向窗外看了一眼,如诗似画的容颜眉眼绽开,低下头,看着对面被云浅月吃了一半的鱼和三个空碗,以及一个空杯子,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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