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程牧野回来的很早，进屋没看见桑田的身影，径直来到主卧。
大床上隆起一小块，她将头捂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撮头发。
程牧野在床头坐下，把被子拉开，桑田的脸露出来，眼睛不愿意睁开，又拽着被子往脸上捂。
看她迷迷糊糊的样子，程牧野宠溺的笑。
“起来活动活动，再睡下去，变成猪了。”
“嗯......”桑田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睡觉养身体。”
“该吃晚饭了，吃了再睡。”程牧野把她挖起来，要是放任她睡，她能睡到明天去，不吃饭，身体能养好才怪。
“不想吃，没胃口。”最近顿顿营养餐，她快得厌食症了。
程牧野不容她任性，伸手咯吱她的腰，桑田怕痒，腰是她最敏感的区域，他只挠了两下，她就笑得不行，惺忪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你怎么那么烦人！”桑田娇嗔的瞪他。
“我只烦你。”程牧野笑着去咬她的嘴唇，“我订了一大份麻辣海鲜，你吃不吃？”
桑田顿时咽了咽口水，“能吃吗？”
“我跟饭店说六点以后送上来，护理师下班了不会知道。”程牧野看见她眼睛里冒出清亮的光，很好笑。
“拿进房间吃，也不能让阿姨知道。”
“行，听你的。”
桑田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出来时程牧野已经坐在小沙发里，拿着手机开视频会议，不知道他讲的什么语言，流利的指导那边的工作。
她和程牧野已经前后一起住了半年，对他有一定了解，比如，他说他没文化，大学被开除，可他会多国语言，开会吵架来回切换毫无障碍，跟人讨论技术问题，能一语说中核心；他总怕她说他老，其实他看起来并不像30+，除了皮肤黑点，有时候笑起来还能看到少年感；他嘴里的话狠毒，其实他素养很好，并没有沾染那些污秽不堪的习性；他总是很忙，对她却从没用忙当借口，她找他，随时都能找到，而且她知道这段时间，他只有她一个。
桑田坐在化妆台前擦脸，化妆镜中，她脸色素白，短发凌乱，眼神空洞，这样的自己有什么意思，她失神的望着对面那个无趣的女人。
其实，她哪里配得上他。
“想什么呢？”程牧野在后面问她。
“你刚刚讲得哪国语言？”桑田转过头，“不是英语，不是法语，也不像俄罗斯语。”
“非洲一个小国家的本地话。”程牧野关掉手机。
“你怎么学的？我以前学英语，天天背单词背句子，学了好久开口说还是会经常卡壳。”桑田刨着自己凌乱的头发。
“多听多说就会了。”程牧野不甚在意，“矿上就那些话，也不算会多少。”
“过度谦虚就是炫耀。”桑田吐槽他。
“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炫耀，女状元。”程牧野伸手揉她的短发。
“我妈妈跟你说的？”桑田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作乱。
只有亲妈会一直记得她的辉煌成绩，其实到了大学，没人再理会这些，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都差不多。
“嗯呐！”程牧野把她带到小沙发里，一起窝着，这是他很喜欢的姿势。
“你什么时候去看我妈妈了？”桑田温顺的靠在他肩上。
“下午，我和蓝江去的。”程牧野说，“我找人查清了林克成所有资产，蓝江去拘留所找林克成签了代理协议，接下来他名下的房产和公司都会转到阿姨名下，包括阿姨现在住的房子。”
“你们逼他签的？”
“他干的缺德事太多，他不想死，自然乖乖签字保命。”
“他会判多久？”桑田问。
“不管他判多久，转完资产，阿姨会起诉离婚，以后再无瓜葛。”程牧野说。
他已经暗中作了安排，就算林克成判不了多久，出来也会成废人，他岂会放过林克成。
但他不会让桑田知道，免得她又起圣母心。
“阿姨还没同意要，她想把林克成的资产转一半给你，当补偿，你要吗？”
“不要。”桑田想也没想的回答。
如果她要，跟拿孩子换钱没两样，她更会跟自己过不去。
“嗯，我知道了，蓝江会去说服阿姨的。”程牧野又说，“你那个妹妹放假在家。”
“嗯。”
“她可真不会长，跟林克成一模一样，白瞎了阿姨的好基因，智商也不高的样子。”程牧野捧起桑田的脸，“你们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差距怎么那样大？”
程牧野和蓝江是在桑田后面去的，蓝江给何晴盘点林克成的资产，林可儿在旁边一个劲的插话，想要他们帮忙把林克成捞出来，气的何晴把她轰到房间里去。
“我爸爸长得比你还帅。”桑田笑着说，“女儿颜值受爸爸影响更多。”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帅，还是你爸帅？”程牧野腾出一只手，又咯吱她的腰。
“我爸爸更帅。”她躲进他怀里，痒的“嘻嘻”直笑。
晚上麻辣海鲜送上来，桑田也只吃了几口过过嘴瘾，程牧野不敢让她多吃，怕她身体受不了。
吃完晚饭，程牧野去书房处理公事，桑田继续躺回床上，看电视剧打发时间。
一集没看完，觉得没意思，换了一部电影，也没看完，她关掉电视，捂着被子开始睡觉。
这是她最近的常态。
每天呆滞的吃喝睡觉和刷剧，日子复制粘贴一样，苍白的没有一点颜色。
就这样过到二月，临近春节，电视新闻和手机视频里充斥着节日的气氛，何晴胳膊能活动后，桑田在她的喂养下，脸上恢复了气色 ，身上也长了不少肉。
这天她去医院复查，医生跟她说她恢复的很好，其实不用医生说，她自己就知道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
该面对现实了。
晚上，程牧野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书房待到后半夜，而是端着电脑靠在床头。
桑田在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看见他忙不迭把电脑移到床头柜上，目光里明晃晃的意图，心里不免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