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二爷新府邸乔迁宴,办得极热闹,前来参加乔迁之喜的宾客们,有陶家二爷官场上的同僚,有他私下结交的好友,有他夫人的手帕交……
新府邸虽不及北安侯府那般大且壮阔,却也别具风格。
从府中摆设,一花一草一木来看,怕是这新府邸陶家二爷早就置办的。
只是从前因着陶潜在外行军,他作为陶老太君膝下唯一的儿子,不能搬出北安侯府自立门户。
而今陶潜打了胜仗归来,他毋庸置疑必成北安侯府爵位继承人。
陶家二爷这个节骨眼上分家,搬出北安侯府,一家四口和乐美满,倒也不失作为聪明人的明智之举。
接了请帖的宾客们带着贺礼,言笑晏晏登门。
陶明煌与他夫人柳氏正站在陶府门前喜迎宾客,进府宾客里,男宾则由陶珩安排入席,女宾则是由陶玉惜引去另一侧。
兄妹二人的言行举止,好到让来往宾客挑不出半点毛病。
有了珠玉在眼前,来往宾客里,有幸参加过陶潜与卫泱泱婚礼的人,便不自觉将陶潜与陶珩作比较。
陶潜虽是自小便养在陶老太君身旁,可似乎礼义廉耻,待人之道等方方面面,实在是差强人意的。
反观有陶家二爷夫妇自己教养的一双儿女,男的一表人才,担得起谦谦君子之赞。
女的闭月羞花,面对一众女宾,那是不见紧张怯场,举止得体,言语妥当。
嫁夫君,当嫁陶珩。
娶新妇,当娶陶玉惜。
苏倾玥是卡着时间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二叔,二婶。”苏倾玥唤了人,身后跟着的青凤与明月捧着贺礼上前。
柳氏上前一步拉住苏倾玥的手,她柔声道:“人来就好,还带什么礼?你如今已经脱离北安侯府,又没丞相府庇护,处处需要银钱打点,不可破费。”
“这点贺礼,我还是拿得出手的。”苏倾玥领了柳氏好意,但空手祝贺这种事,她确实做不来。
因还有宾客要接待,柳氏也不便这个时候与苏倾玥叙旧情,她拍拍苏倾玥的手,眼里心疼和欣慰并存,她道:“玉惜在里面,你去找她。等今日忙完,我们私下再聚。”
苏倾玥嗯了一声,便要带着青凤与明月往里走。
“二叔,二婶。”陶潜与卫泱泱的声音同时响起,也吸引了还未进府的来宾们的审视。
苏倾玥主仆三人脚步未停,很快便进府不见人影。
柳氏目送苏倾玥主仆三人进府后,她才慢悠悠转过身来,她面上挂着笑,只是那笑在看见空手而来的他陶潜与卫泱泱后,有那么一瞬是僵住的。
别说柳氏绷不住,就连那些个来宾们,眼里面上都露出鄙夷之色。
好歹也是自家亲二叔的乔迁之喜,作为亲侄子的陶潜好歹也是陛下眼前红人,来参加乔迁之喜,带个笑话蹭饭就算了,竟然还能做到空手来,简直是一言难尽。
这北安侯府大房一脉的行事作风,实在是处处透着寒酸和小家子气。
柳氏可不会因为陶潜和卫泱泱空手而来就甩脸色,她面上笑容不减,“来了。”
陶潜一下马车,目光便不自觉落在苏倾玥身上。
甚至为了引起苏倾玥的注意,他在距离很远的情况下,不惜扯开嗓门叫人,为的就是让苏倾玥能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会让她知道一夜未见,他很是想她。
“快进去吧。”柳氏可不想听到什么不可理喻的话从陶潜和卫泱泱嘴里蹦出来,赶在二人开口说话前,她率先开口将二人的嘴堵住,“莹儿,带陶世子与卫姨娘进府。”
一声卫姨娘,简直是在打卫泱泱的脸,打得都肿了。
卫泱泱的手藏在袖子里,她恨得五脏六腑如火灼烧,面上不显。
她脸上的伤还未痊愈,她面上妆容厚重得很不合时宜。
陶潜并不觉得柳氏对卫泱泱的称呼有何不妥,卫泱泱是平妻不假,可终究还是妾。
一声卫姨娘,合情合理。
陶潜握住卫泱泱的手,柔声安抚:“泱泱,我们走,别理会他们。”
卫泱泱嗯了一声,她不理会。
总有一天,她会这些嘲笑她的人跪在她面前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来宾们听着柳氏对卫泱泱的称呼,他们是想笑却要憋着,实在是因为陶潜目前正得圣宠,他们可不好当面笑话陶潜这个大红人。
“哈哈哈。”
但这些来宾里,也有不将陶潜放在眼里的。
夸张笑声落下后,便听得嘲讽声音响起:“这陶世子可真是没皮没脸,我们来赴宴,可都是带了贺礼的。可他空手来就算了,还拖家带口的。怎么?北安侯府缺吃的,要带家眷来陶府蹭吃蹭喝吗?”
陶潜听到这嘲讽的话,迈出去的脚一顿,他一阵趔趄,一张脸又羞又怒,他猛地回头朝那嚣张奚落他的人看去,骂人的话在看见对方那张脸后,怎么也骂不出口。
静王摇着扇子迎上敢怒不敢言的陶潜,不嫌事大继续冷嘲热讽:“本王赏脸来陶大人新府,本可人来即可。可母妃说,做人不能失了礼节,人要来,礼也要带。”
“本王是个懂礼的,也做不来空手而来而携家带口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事。”
今日主角可是陶二爷,静王岁虽瞧不起陶潜与卫泱泱,但也不会喧宾夺主抢了主人家的风头,在主人家的场地上逞他王爷威风。
“陶大人,陶夫人,言多冒犯请见谅。”静王冲陶明煌和柳氏朗声道。
“王爷哪里的话。”陶明煌赔着笑脸道:“王爷也是看不过去某些人的所作所为,这才站出来替下官主持公道。下官感激还来不及,哪能怪罪王爷呢。”
这波含沙射影,陶明煌玩得溜。
自打陶潜打了胜仗回京,带卫泱泱这个孤女逼苏倾玥自请下堂,又做了那一系列败坏北安侯府名声的事后,陶明煌对这侄子那是半点好脸色都懒得给。
如今已经分家,自立门户,彼此之间互不干扰,他也懒得看在偏心偏得没眼看的老母亲面子上,对陶潜这个侄子好脸相待。
“哈哈哈,那就好。”静王放声爽朗一笑,他摇着扇子往府里走,经过陶潜身旁时,眼神挑衅不屑的从其身上一扫而过,吐了几个字送给陶潜:“没用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