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达医院门口时,顾辞低头抠着车窗上一个小点,不知道粘上了什么有点难抠,他心里想着,正好。
他扭着身子,背对着沈默,避开沈默看着他的眼睛,执着的抠着那个小点,要是一天抠不下来,他打算抠一天。
沈默见他这个畏畏缩缩的样子有点生气,见个心理医生就这么怂。
跟他当初拽着他家宝贝去宠物医院打针一样,老费劲了,在门口跟拔河一样,医院里的人出来帮忙才把它抬进去。
他去拍顾辞的手,“别抠了,你就没想过那是窗外的。”
“快点下车,别磨蹭,我只请了一上午的假,不要浪费时间。”
他抽了一张纸巾拿在手里,打开车门,要下车时对顾辞说了一句,“你还是不是alpha?”
沈默是懂得怎么刺痛顾辞的。
闻言,顾辞跟弹簧一样,簌的坐直身体,眼神异常坚定的看着他,“是啊!我是。”
如假包换,可以证明给你看的,也可以让你体验一下,自己虽然没有过第一次,但他肯定自己那方面很厉害,厉害到可怕。
沈默看到他这个反应有点想笑,自尊心还挺强。
他忍住要上扬的嘴角,站在车门口看着顾辞,冷着脸道,“是就下车,看个心理医生而已,又不是噶腰子,这么费劲。
你行不行?”
顾辞回答的声音很嘹亮,“行,我很行!”
不就是看心理医生又不是看阳痿,靠,去就去,谁怕谁。
沈默用纸巾把车窗外的那个点蹭掉,看他还抠什么。
擦完后,他把车门打开,顾辞大长腿先迈出去,昂首挺胸,走的像个要去英勇就义的战士。
帅气不过两秒,刚走出几步,想起不知道心理医生办公室在哪里,他回头看沈默,求助道,“怎么走啊?”
沈默快步走到他身边,与顾辞并肩,“先去找谢临渊,让他带我们去。”
顾辞减小走路的步子,跟在沈默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给自己壮胆,不怕不怕,有沈默在呢,他不会扔下自己不管的。
电梯抵达十二楼时,顾辞的手机响起,他按下接通键。
“喂,儿子,找你爹什么事?”
电话那边的秦萧说,“儿子最近不回家,你爹我有点想你了,晚上蓝魔聚聚啊。”
是好久没一起喝过酒了,顾辞以前失眠,秦萧在他旁边歌舞升平,搂着小o,小b,又唱又跳,又亲又啃的。
他一个人如老牛饮水,猛灌酒,希望酒精能发挥点作用,让自己失去意识暂时昏死过去,在他这里昏死过去也算睡觉。
那是他之前的日常。
酒可以让他暂时失去意识,但是后遗症来的比较强烈,第二天醒来胃痛头痛。
还两次喝到胃出血,秦萧送他去医院,以后秦萧严格控制他喝酒的量。
遇到沈默后,他闻着他信息素睡了几天好觉,反而觉得那时的自己有点陌生,恍如隔世了。
兄弟还是要见的,“好啊,晚上见。”
挂断电话后,谢临渊凑巧从办公室开门出来,带着他们去十楼的心理医生那里。
心理医生冯浩前段时间刚从国外回来,预约爆满,本来今天上午他是要在家补觉的,心理医生也需要休息,天天接触心理不健康的人,他们也需要时间调节情绪。
但是谢临渊硬是威胁他,他今天要是不来,以后不给他介绍相亲对象。
冯浩是个宅男,天天不是医院就是家,但是他又想找个伴共度余生,谁也不想孤单的活一辈子。
于是把希望寄托在谢临渊这个“交友广泛”的人身上。
他们是国际enigma联盟里认识的,他不像谢临渊可以坦然自若的装beta,和别人只维持肉体关系,不聊感情。
他是心理医生,最避不开的就是感情二字。
别人刚开始和他在一起,都是出于对他职业的好奇,总把心理医生和算命的划等号。
天天让他来猜自己在想什么,他这人实诚,照实说,结果对方被他吓的逃跑。
说果然在心理医生面前没有秘密,他也是坦诚相待的,但是对方不信,说心理医生肯定比普通人更善于隐藏自己。
哎,有口难辩,谢临渊给他介绍的前两任就是这么分手的。
他很无奈啊,说的准,说他恐怖,故意说错,又说他不专业,心理医生就是骗子。
指望他自己是找不到对象的,大家只想和他交朋友,让他给自己分析感情,但是不想跟他有感情。
他真的不想孤独终老,所以谢临渊发话,他还是出来了。
到达冯浩办公室门口时,顾辞抱着会被沈默打的决心,毅然决然的抓住他的手,想给自己点勇气。
很意外,沈默没有甩开他,也没给他一拳。
是沈默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他的手一直是温热干燥的,可现在有些凉,还出了点汗。
人在极度恐慌时,体温会下降,冒冷汗,看来他是真的害怕。
沈默双手抓住顾辞的手,紧紧握住,把自己的温暖分给他一点,安慰他,“不要怕,我在外面等你。”
顾辞觉得机会难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于是晃着他188的身躯,撒着娇说,“你抱一下我呗,我真的害怕。”
谢临渊在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捂着嘴笑。
沈默没有犹豫,能把他带来看医生已经很不容易,顾辞逃避了那么久,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他送进去,只是一个拥抱,他可以给。
沈默主动走近一步,把顾辞抱进怀里,他用了点力气,他知道没有安全感的人,需要这样的拥抱。
被抱住的顾辞安心极了,他闭上眼睛,下巴抵在沈默的肩膀上,狂跳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他想着,要是有点信息素那他会更勇敢。
沈默似乎感应到他内心的想法,释放出一点点冷泉信息素,没法大量释放,毕竟这里是医院。
这点足够了,顾辞吸了一分钟后,睁开眼睛,抬起头,直视着沈默,“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默看着他,眼神鼓励他,“不用担心我失望,中间有任何不舒服,你马上出来,我带你回家。”
顾辞的心被“回家”二字击中,酥酥麻麻的,以前“家”是他想避开的地方,现在可以是自己的避风港。
他重重点头,“嗯。”
顾辞松开沈默后,没有犹豫,回身开门走进办公室。
顾辞进去关上门的瞬间,沈默紧张的互握住双手。
紧盯着办公室的门,好像要把门看穿一样。
谢临渊看不下去了,把他拉到一边说,“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子吗?”
沈默看着他不明所以,“什么样子?”
谢临渊浅笑着,“像第一次送孩子上幼儿班的父母。”
“我很意外,你会这么在乎一个人。”
沈默挑眉,“我很在乎他吗?”
谢临渊微微张大眼睛问他,“还不在乎吗?你看你的手,都被自己抓红了。”
沈默赶紧低头看,还真是,自己的手已经被自己攥的通红,还有几个指甲印。
他此时的心情比等第一次研究的抑制剂送审时,等结果紧张多了。
那时他有自信自己一定能通过,而顾辞,他担心他,看来他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了。
他淡淡笑着回答,“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朋友?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谢临渊不想干预别人的感情。
对于感情,沈默更是白纸一张,与其被他捅破,不如让他自己明白。
第一次恋爱要的就是这份不清不楚的悸动。
谢临渊,“走吧,去我那里坐一会儿。”
沈默摇头,“不了,我答应顾辞在门外等他的,万一他中途出来见不到我怎么办。”他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
谢临渊,“成,那去楼道里的椅子上坐着等吧。”
“冯浩善于催眠,过程怎么也要一个小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