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又是因为家里的事烦心吧,如果吸烟能让他好受点,“想抽就抽吧。”
顾辞很意外的看着沈默,又试探的问了一下,“那我抽了?”
沈默不耐烦的说,“让你抽,你就抽,那么多废话。
等着我给你点火怎么着。”
平常脾气温和的沈默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顾辞情绪就变成大波浪,大起大落。
顾辞脖子一缩,“那不敢,怎么敢让学委大人给我点烟。”
他掏出烟盒,用手指嵌住一根烟,本来想直接放到自己嘴边,出于礼貌,觉得应该问问沈默,“你抽吗?”
沈默摇头,“现在不想抽。”
现在不想抽,那还是会抽的,他内心有点震惊,学委也会抽烟啊。
顾辞把烟送到自己嘴里,按下打火机,用力吸一口,昏暗的室外,这一点红格外显眼。
沈默看了他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顾辞抽烟,他以前就算再混,也不抽烟。
是长大了吗?
随着红点忽明忽暗,顾辞吐出一个个烟圈。
他还在沈默面前展示,“你看这个圆不圆。”
圆是挺圆的,沈默斜眼看他,“挺大个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又看看他还坐在地上,刚刚不是说冷吗?
沈默,“站起来抽。”
顾辞也不知道为什么沈默叫自己起来,坐着抽和站着抽有什么区别吗?
但是他叫自己起来,那就起来,他对沈默的话本能的服从,可腿不争气的麻了,刚起身又跌坐回去,摔了个屁股墩。
沈默无奈,伸出手拉了他一把,“你行不行啊?”
顾辞拉着沈默的手起来,听到他说自己不行,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说什么都要给他来一套军体拳,结果把腰闪了。
他垂头扶腰,今天是怎么了,在沈默面前干啥啥不行。
沈默看着他,无语的笑出来,“行了,别耍宝了。”
沈默看了一下表都十一点多了,“早点洗洗睡吧。
我先回去了。”
听到沈默要走,低头的顾辞突然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沈默,“过了十二点就是我生日,你留下来陪陪我呗。”
今天顾辞突然遇到沈默,就跟坐了时光穿梭机一样,把十六岁的自己带回来。
他现在身边的人都没见过那时的自己,那时的自己表面阳光快乐,内里脆弱敏感。
反正什么样都被沈默看了个遍,穿衣服的,没穿衣服的他都看过。
白天时他爸又来家里闹,管他妈要钱,自从他们结婚顾家的分公司一直是他妈在管,他爸每个月有固定的生活费。
他爸就知道挥霍,现在来要钱无非是去养他的小三和私生子。
以前是暗里偷,现在是明抢。
这也是他今天情绪低落的原因,他第一次打了他爸,因为他爸拿着菜刀,威胁要砍死他妈。
以前他都是被他爸打,这次他没法忍,他让他妈带着弟弟先走,他爸要冲过去,自己一脚把他爸踹翻。
显然顾明城没有想到儿子会真的打他,躺在院子里大哭大闹。
他这一出,让他在顾辞心里的形象跌到马里亚纳海沟去。
顾辞终究还是念及点父子情义,不想报警把他爸抓走,他给顾氏集团下的一家疗养院打电话,把他爸拉走,先关一段时间再说。
顾明城彻底不顾及父亲在孩子面前的颜面,被带走时什么难听骂什么。
顾辞捂着耳朵默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不理不理骂你自己。”
把人送走后,他打电话让他妈带着弟弟可以回来了,结果他妈告诉他,他们坐飞机准备出国,说出去躲几天。
他妈说弟弟受了惊吓,带着他出去散心。
电话里他一直装着冷静坚强,但是挂断电话后。
他难受极了,都不带自己走吗?他内心也收到了伤害,也需要缓和,需要家人的陪伴。
还有明天就是自己生日了,你们就这么走了。
本来今晚想买醉掩盖心伤的,又碰到不要脸的人渣,正好,打一顿出气。
在看到沈默时,怎么说呢,一个知道他所有不堪的人,他就想依靠一下。
沈默看着顾辞,像只耷拉耳朵的德牧。
沈默问他,“你刚刚那个朋友呢?他不陪你?”
顾辞眉眼低垂,“他不知道我生日,我高一过后,就不过生日了。”
反正家里人都不在乎了,他觉得过着也没意思,秦萧是问过他的,但是他不想说,父母都不祝福他的出生,他干嘛要过这个破生日。
一听顾辞说关于家里的事,沈默就没法拒绝他,“行吧。”
顾辞高兴了,又笑的没心没肺,他看一下表,“还有五分钟十二点,有烟花秀。”
沈默,“怎么会有烟花秀?”
顾辞,“我定的。”挂电话后的一个小时,他决定自己给自己一个盛大的生日。
别人不庆祝,自己给自己庆祝。
所以他给自己定了一场烟花秀。
沈默看着他,不是不过生日吗?烟花秀都搞起来了。
既然答应那就坐下来看吧。
十二点整,对面的S市标志大楼外层灯光闪烁,显示着顾辞生日快乐,还有颗大大的爱心。
沈默皱眉,这么高调?
现在半个S市的人都知道他今天生日了。
烟花逐个腾空,在夜空里炸开。
本来今晚没星星没月亮,很灰暗,现在被这漫天的烟花渲染的绚丽多彩。
沈默也好久没看过烟花秀了,刚开始看的还很投入,但看了半个小时还不结束。
夜风有些冷,沈默问看着烟花眼睛发直的顾辞,“可以进屋看吗?”反正客厅落地窗那么大也不影响。
顾辞误会沈默看够了,想走,立马又耷拉下脑袋,手指扣着椅子扶手,“你走,也没事,已经陪我这么久了。”
沈默,嗯?我没说要走啊,干嘛又这副样子,可能沈默喜欢狗,还真见不到他这个样子,跟个要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我没说要走,就是有点冷,进屋看不行吗?”
顾辞一听他不走,瞬间又开心的点头,“好啊,好啊。”
一进屋,顾辞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不会要感冒吧。
沈默给他重新倒了热水,现在热水壶里的水是温的,刚好入口。
顾辞接过水杯,不小心碰到沈默的手指,沈默没什么感觉,但是一触即离的感觉和此时手心里温暖的杯子,让顾辞一整天的委屈都消散。
沈默看着人握着杯子发呆,提醒道,“快点喝,要不一会儿凉了。”
顾辞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四肢百骸都被这杯水暖过来。
刚刚在外面他也冷,不过他能忍。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沈默已经困的打哈欠,这货到底花了多少钱,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放完,他平时很少晚睡的,现在有点支撑不住。
他窝在沙发里意识逐渐消散,最终,歪头靠在沙发上睡过去。
一个半小时后烟花秀终于结束,对面大楼的灯光也随之熄灭,夜空再次暗下来。
顾辞有些失落,这么快就没了,花了一百多万的烟花这么不经放。
他侧头去看沈默,发现人睡着了。
他挠头,有这么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