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渊向谢知瑶询问能否将苏砚带离一会儿,得到她的同意,两人便一起走出了屋子,来到一间空无一人的屋子。
“顾世子有何事要与我相谈?”苏砚挑眉问道。
顾景渊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苏县令觉得为何自己的行踪会被暴露?”
苏砚蹙眉道:“顾世子此话何意?”
听到顾景渊调查过他,他便明白顾景渊为什么留下来了,此话找他聊聊的意图了。
“定然是我那个护卫背叛我了。”说这话时,苏砚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那个护卫是他那个“好”外祖父准备的,他不是不知道那几家人想杀他泄愤,所以才接受了这个护卫,但同样他也怀疑沈丞相的用意。
当得知顾景渊曾派人调查过自己后,苏砚心中已经明了顾景渊留下的原因。他冷笑一声,道:“我猜到了,定然是我的那个护卫背叛了我。”
说起那个护卫,苏砚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那个护卫,是他的“好”外祖父沈丞相安排给他的。
贪污案后,他不是不知道那几家人想杀他泄愤,他也想活着,想做个好官,因此他才接受了这个护卫,哪怕这个人是“好”外祖父沈丞相安排的。但同样的,他始终没有放下对沈丞相送护卫意图的疑虑。
毕竟,沈丞相当年就为了家族,放弃了他的母亲。
只是这一路下来,那个护卫对他可谓是尽心尽力,遇到杀手,便总是挡在他面前,以至于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然而就在杀手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当他和护卫分开后,并没有直接前往昌平县,而是选择易容成一个游学的书生,在北地各个县城之间游荡,不疾不徐往昌平县而去。但即使如此,他的行踪还是被那些杀手找到了。
他不禁疑惑,他所易容的那张脸,如果放在他母亲面前,连她都未必能够认出来,为何这些杀手却能轻易识破?
在他跳入河中之前,他忍不住向杀手询问其中缘由。
或许是因为觉得他已经必死无疑,杀手竟也难得地好心告诉他真相:原来,他身边的那个护卫不仅是沈丞相派来保护他的人,更是负责监视他一举一动的眼线!
苏砚在上雍闹出的事,沈丞相根本护不住他,也不愿意为了护住他而得罪其他世家。因此,他很快就猜到了是那名护卫出卖了他。
是护卫背后的沈丞相再一次放弃了他这外孙。
“苏县令如今活了下来,相信不日就会到昌平县上任,不过你好像也没有自保的能力吧?”
听到这般扎心的话,苏砚那双眸子显得越发阴沉诡谲,然后冷冷地回答道:“所以顾世子要做什么?”
顾景渊继续道:“若是你与我合作,我派人保护好你?并且安全把苏老夫人送过来?但你也要做好一件事。”
“合作?”苏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他身上有什么值得这位武安侯世子在意的东西吗?
……
谢知瑶不知道两人具体聊了什么,但苏砚回来时,能明显感受到他与之前相比有了一些变化。
听到顾景渊要把苏砚带走,她也没有意见,苏砚除了有些营养不良,最严重就是手臂的伤了。不过,她相信只要顾景渊把他带走,一定会派专人治疗他的伤势。
***
“瑶瑶,这里有个士兵的伤口很深,你来看看需不需要缝合。”
谢知瑶正忙着给伤势不大的士兵进行消炎包扎,听到柳亦方的话,猛地抬起头,见他面色凝重,便让桑叶过来给士兵完成最后的包扎。
而她则快步走到柳亦方身边,看着士兵手臂上的伤口,只一眼,她便蹙眉道:“确实需要缝合。”
“你一个小伙子,怎么还有问一个小姑娘?”受伤的士兵是个壮汉,见柳亦方对一个看起来比他小不少的女娃娃表现得十分谦卑,不由嘲讽起来。
他这种壮汉最看不起柳亦方这种看上去身板小,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隔壁的一个伤兵,不屑地说道:“这么年轻的女娃子也能当大夫?我可不相信她有这种能力,除了包扎,还能做什么!”
闻言,谢知瑶只是勾唇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并不理会,他的恢复情况就会证明她的能力,便出了屋子,寻找接下来需要的东西。
但柳亦方默默将士兵的嘲讽尽收眼底,淡然反驳道
柳亦方默默地将士兵的嘲讽尽收眼底,但脸上并未露出丝毫不满之色,反而一脸淡然地说道:“古语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虽然你觉得她年纪小,但她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救治你们,就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而我也并非万能之人,不可能事事精通。我为何不能向她征询意见。
你们作为镇北军的士兵,更是我大周的好儿郎,你们的身体,我们必定会全力以赴去守护。因此,我们之间的商讨都是为了让你们能够得到更优质的治疗,从而以最快的速度康复如初。”
此话一出,在场的士兵皆是一番肃然,而适才还面露嘲讽和鄙夷的士兵纷纷道歉。
再次进入屋里的谢知瑶便听到了士兵的道歉,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对此一无所知的柳问琴低声向哥哥询问:“哥,这是怎么了?怎么他们向瑶瑶道歉的?该不会是他们欺负瑶瑶了吧?”
柳亦方伸出手指,轻戳她的脑门:“想什么呢!我这个大男人在此,怎么会让知瑶受到欺负。”
“哦!”
虽然没有一次性手套,但谢知瑶早就准备了一双的消过毒的白手套,套上的同时,不带感情向受伤士兵询问:“怕疼吗?”
“哈哈,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挺有趣的,我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这点疼痛算什么?”壮汉哈哈大笑道。
“这位大哥,你先别说话,你这伤口深,需要缝合,不过等下缝针的时候会很疼,我怕你忍不住叫出来,影响其他士兵的情绪。”谢知瑶认真地看着那名壮汉说道。
“我才不会叫呢!”壮汉逞强道。
“那好吧,你要是受不了就说一声,放心,我们是不会嘲笑你的!”谢知瑶说着,便让柳问琴用酒精给他的伤口杀菌消毒。
酒精是高度蒸馏过的。
谢知瑶知道这场战斗的危险,便提前让谢晚宁弄出来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谢南楚受伤。
柳问琴的工作结束后,谢知瑶手拿针线。开始缝合伤口。
壮汉一开始还强忍着,但随着谢知瑶的动作越来越快,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怎么样?是不是很疼?”谢知瑶一边缝合一边问道。
尽管此刻柳亦方已经被疼痛折磨得满头大汗,但他依然强忍着痛苦,故作坚强地说道:“不……不疼……”
“那就好,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谢知瑶安慰道。
终于,谢知瑶缝合完了最后一针,然后用纱布将伤口包扎好。
“谢谢你啊,小姑娘。”壮汉感激地说道。
“这是我的职责!”
之后三人又遇到了几个伤口很深的伤兵,用同样的办法救治他们,但因为柳问琴和柳亦方还没有在鲜活的人体缝合过,所以谢知瑶只让他们在一边观看,随便打一下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