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行刑的禁军兵甲对自身的警告置若罔闻,越来越近,弃儿心中怒火中烧,他沉声道:
“真当小爷好欺负不成。沙包大的拳头,你们见过没?你们若是真敢对小爷我动刀子,这事就很难办哩。”
言罢,体内一股道元之气悄然涌动,他决意不再隐忍,准备显露出自己虚神境的修为,以震慑众人。
正当气氛剑拔弩张之际,远处天际突现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
黑甲兵马如同洪流,奔腾而来,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压,宛如乌云压顶,让人窒息。
这股突如其来的兵马,让那两个原本准备行刑的禁军军士,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面面相觑,愣在当场,均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势所震慑。
“戒备。”
禁军头领看着来势汹汹的未知人马,他沉声下令。
禁军兵卒们得令,迅速往二位皇子的马车聚拢,摆出对战的军阵。
弓箭兵卒纷纷拉紧弓弦,矛枪兵卒紧握手中长兵,枪尖和矛尖俱是闪烁着寒光。
黑色人马快速临近。
然而,这支突兀出现的队伍,却在距离禁军人马不足五十步处停了下来,似乎在观察局势。
禁军头领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揣测,这究竟是敌是友?
细细打望。
这突然杀出的一行人马浩浩荡荡,估摸有四五百之众。
个个手持锋利的朴刀,刀刃在夕阳余晖下闪烁人眼。
每个人都身披一身漆黑发亮的铠甲,铠甲上镶嵌精美纹路和符文。
胯下所骑的俱是膘肥体壮的大马,马匹的毛色油光发亮,步伐稳健有力。
新崭崭的铠甲,亮闪闪的朴刀,膘肥体壮的大马,冷血无情的黑衣战卒。
这一切都在预示着这是一支不可战胜的钢铁之师。
如此的兵强马壮之风貌,相比皇族禁军也不遑多让,甚至还犹有胜焉!
要知道这一队禁军人马,也只是部分将官才得以骑马,大部分兵卒还是徒步行军而已。
刹间,一名斥候风驰电掣般归来,喘息未定,急声禀报:“千户大人,那支队伍打着的是朝廷的旗帜!”
此言一出,禁军统领心中略感宽慰,却仍紧锁眉头,戒备未减。
不消片刻,黑甲军阵中,一位骑乘高大战马的将领缓缓步出。
其身后,数名黑甲卫士先行下马,屈膝伏地,背部朝向天穹,竟以肉身作阶,恭迎主帅降临。
将领足踏这坚实的脊梁,轻盈落地,屹立于乌骓战马之前,气势逼人,尽显威严。
弃儿正自奋力挣脱身上束缚,心中暗骂不已,忽觉识海波澜微动。
九头血魔的声音悠然响起,九颗头颅同时转向,兴趣盎然:“有趣,真是有趣啊。”
弃儿闻言,不由好奇抬头,询问道:“师尊,什么有趣啊!”
九头血魔听这一声“师尊”,很是受用,心中甚悦,悠然笑道:
“乖徒儿,天机不可泄露,你继续假扮凡人玩就好,待会儿,你就会明白。”
那下马的一袭黑衣将领,又往前走了几步,打量了一下禁军之中的马车,拱手道:
“下官,北宛县令陈平安,拜见五皇子,三公主。”
五皇子在车中,透过半开的帘幕,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位自称北宛县令的陈平安。
他虽年幼,但自幼受皇家熏陶,对官场世态亦有所洞察,眼前这人的气质,绝非一般县令所能比拟。
他轻轻抬手,示意侍卫稍安勿躁,随即用那依旧带着稚气的声音问道:
“陈县令,你此番带兵前来,所为何事?”
陈平安闻言,脸上有惶恐状,再次作揖:
“回禀五皇子,你的尊驾保密,下官不知你路过本县,此番前来,特来恭迎五皇子殿下。”
“本皇子问你,接驾带如此兵马?你们北宛边陲小城,何时有这雄壮的兵马了?”
“五皇子还请恕罪,如今天下匪叛众多。”
“下官连日剿匪,今早忽闻五皇子和三公主过境本县,不减甲胄便匆匆赶来接驾,冲撞了殿下威严。”
“至于为何有这般兵马,下官近年不忘本分,是一方的朝廷命官,做了些许利国利民的本职之事。”
“因此,周遭流民皆是闻风投奔,下官深知如今国库不甚充盈,故而所有兵马粮饷皆为北宛城自行承担。”
五皇子闻言,做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继续问:“去年上交给朝廷的赋税银两,可有妥善安排?”
“回五皇子的话,北宛城的赋税腊月已尽数上交国库,比朝廷要求上交的赋税还高出了五成。”
“陈平安啊,你行事果决,实乃国之栋梁。”
“待我返京,定当力荐于父皇,使你青云直上,加官进爵,亦是水到渠成之事。”
“你此番功绩,国家朝廷不会忘记,普罗百姓更会铭记于心。”
“你却又谦逊至此,真乃君子之风也,像你这般知国难,尽人事的能臣当赏啊。”
五皇子言罢,淡淡看了一眼一旁恭候的禁军头领。
北宛县令陈平安连忙回应:
“为国办事,不求封赏。”
随即,陈平安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正欲挣脱绳索的弃儿。
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若是封赏,不知殿下,可否将此子……”
还未待到陈县令的话言毕,一道粗犷的声音就将此话打断。
“呵,好一个恭迎大驾!你这兵马,雄壮不输禁军。”
“知情的人知道你是来恭迎大驾,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带兵谋反呢?”
禁军将领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显然是对陈县令此番阵仗颇为不满。
他先前已得五皇子暗示,此刻出言,既有讽刺之意,亦含警告之语。
“不得无礼,大将军。”
五皇子假意骂道禁军头领,又言:
“陈县令如此阵仗恭迎本皇子很是满意,只是,不知你可带了什么贡品么?”
“五皇子殿下,臣剿匪有力,带来匪资黄金万两,还望五皇子笑纳。”北宛县令陈平安恭维道。
“黄金万两?倒是手笔不小,只是,本皇子更看重的是心意与忠诚,而非金银财宝。”
五皇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超脱年龄的成熟与睿智。
他轻轻掀开帘幕一角,目光深邃地望向陈平安,似乎想要看透这位神秘县令的真正意图。
九头血魔在弃儿的识海中,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
“徒儿,这陈平安可不简单,他身上的气息,既有官场的圆滑,又藏着几分江湖的狡黠,你且看他如何行事。”
陈平安似乎对五皇子的态度早有预料,他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书信,双手呈上:
“殿下,下官自然是知道朝廷不止需要钱粮,还需治国平乱之策。”
“此乃下官的一点愚见,内中记载着北宛近年来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之详情,以及下官对治国理政的一些浅薄见解,望殿下能抽空一阅。”
五皇子微微颔首,示意身旁侍从接过书信,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
“陈县令有心了,待本皇子回到宫中,定当细细研读。”
“还有啊,本皇子也是镇守一方的皇家子嗣,在本皇子面前,你最好自称微臣,勿要言下官,如此这般,本皇子便会更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