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涛说,汽修车间现在的形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美中不足的是缺乏发展的后劲。
由于备件种类齐全,服务对象明确,价格透明而且优惠,规模大,售后服务有保障,从开业第二个月起,汽修车间的维修量和营业收入,一直稳定在了比较高的水平上。
小申说,我不在的这两个月,车间每月的营收都在十六万元以上,毛利润超过了五万元。
现在让他不满的是,每天上门的用户数量差不多,营收水平再创新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自己越干越觉得没劲,没了刚开始那段时间的激情。
小申的心情我理解。
一旦踏进了生意圈的江湖,无论谁都不会轻易满足,都想把自己的生意做的再大一些,今天赚的钱要比昨天多一点,几乎没有人会有小富即安的想法。
开疆拓土,不断扩张,似乎是每个企业经营者共同的追求。
申小涛有这种想法,我自己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来修造厂后,我每天都在想,如何才能让车间的工人有干不完的活,怎样才能让厂里赚更多的钱。
我对申小涛说,山沟里的拉煤车就那么多,外边的车辆不可能跑几十公里山路,专门到你这儿来修理。
所以,汽修业务维持这个现状,不要出现用户流失的现象就很好了。
车间要实现营收增长,得从扩大经营范围上想办法。
我建议申小涛利用车间和小煤窑打交道多,交通方便,信息来源比较广的条件,替厂里承揽小煤窑机电设备的维修,和社会上零散的机械加工和金属构件制造业务,厂里可以按照承揽业务一定的比例,向你们支付服务费用。
也就是说,把汽修车间当成修造厂面向周围众多小煤窑,承接维修和加工业务的联络处和中转站。
周围的小煤窑虽然大多用的是最原始的采矿方式,但还是有不少简单的机电设备,像风镐、电葫芦、小局扇这类的东西不少。
这些工具设备的使用环境恶劣,故障率很高,小煤窑没有机修能力,榆树坪附近也没有修理这些东西的店铺。
和煤炭打交道的老板大多不差钱,设备工具用坏了,随便往库房一扔,会马上买新的用。
矿用机电设备的维修,我们修造厂可是专业的啊。
春节前,我就发现了这个商机,产生了把为小煤窑提供机电设备维修服务,作为机修车间主营业务之一的想法。可详细了解了相关情况后,我发现当时开展这项业务的条件不成熟,便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原因是市场规模太小,小煤窑太分散,而且交通非常不方便。
小型矿用机电设备本身的价格不高,修理费不可能定太高的标准,如果机修车间安排专人去跑每个小煤窑,把需要维修的设备拉回厂里,修好后再给用户送回去,会很不划算,搞不好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如果把和用户联系的任务交给汽修车间,这些问题都不再是难题。
我们完全可以把车间作为中转站,让前来维修保养的拉煤车辆,把各个小煤窑需要修理的小型机电设备,顺道给捎过来,修好后再顺道给捎回去。
不用配业务人员,不需要跑用户,也不用支付运输费用,成本会大大降低,原先的鸡肋也能吃得有滋有味。
龙腾公司老板乜小仔说过一句话:机械设备肯定会逐步取代一部分繁重的体力劳动,这是不可逆转的大趋势。
我相信,随着政府监管力度的不断加强,榆树坪地区的小煤窑肯定会被淘汰掉一批,保留下来的部分,产能规模一定会比之前扩大不少,机械化、电器化水平也会有相应的提高,煤矿专用机电设备的使用量会大幅度增加。
我有种预感,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小煤窑机电设备维修市场,会迎来一个迅速扩张的时期。
如果修造厂在这个市场还没有形成的时候,能先行一步,扮演拓荒者的角色,肯定有机会独享这个市场的第一波红利。
所以,当申小涛对汽修车间进入平稳发展阶段后,营收增长乏力的现状不满意,觉得自己的工作没有挑战性,不像以前每天都新鲜感的时候,我决定让他开展这个业务。
新业务能不能顺利做起来,能不能给厂里创造产值和利润,都无关要紧。
毕竟这属于搂草打兔子,捎带的事,既不需要资金的投入,也不需要配备专门的人员,基本上是零成本。
包括孙建成在内的班子成员,都认为我这个想法很好。
申小涛信心十足,说,大家等我的好消息吧,两个月之内,我要让所有的小煤窑老板,都把自家的破烂玩意送到我那儿。
小申豪爽地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分得那么清。汽修车间为厂里承揽的业务,一分钱费用不要,算我们为厂里尽义务了。
申小涛的话音刚落,徐冰雅的眼睛就盯上了我。
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别忘了汽修车间的性质,要及时纠正小申的错误想法。
在其他人的意识中,始终认为汽修车间和其他几个车间一样,都是修造厂下属的生产单位,不同之处只是经济上独立核算,每年的利润要分给购买了车间股份的职工一部分。
基于这个认知,申小涛说车间和厂里是一家人,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有徐冰雅和我两人清楚,汽修车间和修造厂根本不是一回事。
修造厂不仅不是车间最大的股东,也没有对车间的控制权。
之所以大家会有错觉,以为厂里对汽修车间大大小小的事都有决定权,是因为徐冰雅这个实控人暂时不愿走上前台,是因为我林子龙现在还是修造厂的厂长。
我可以不用征求实控人的意见,对汽修车间所有的事情做出决定,包括对车间负责人的任命。
假如我不再担任修造厂的厂长,我相信厂里马上就会失去对汽修车间的管理权,不管谁接替我当厂长,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想到以后终将会出现分家的局面,我不由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