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戳进了上官玉儿的胸膛,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宠溺自己的大哥转眼间就把自己送给了别人,为什么二话不说就让自己磕头拜师,为什么要离开!
即便寻不到大伯,即便只能跟黄钟学习《寒月九剑》,即便有再多的不得已,给我一个解释不行吗,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易的丢下我离开?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以后一定改,我什么都听大哥你的,我...”
没等上官玉儿说完,上官云就离开了,自踏出大门那一刻起,上官云就再没有回过头,他走的那样决绝,甚至冷漠的就像变了一个人。
上官玉儿想要追出去,却感到后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原来是黄钟出手打晕了她,可怜的小姑娘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直在半边旁观的修善见状起身走到了黄钟的面前,开口道:
“阿弥陀佛!所以我猜的是对的,比什么?”
“喝酒!”
“赢不了,走了!”
修善离开之后,黄钟唤来店小二打扫了一下房间,上官玉儿则被他抱到了床上。那店小二虽然有些好奇为何消失了两个人以及床上躺着个姑娘,但江湖上的事情哪是他们这种普通百姓可以插手的。
黄钟一直都能察觉到店小二有意无意传过来的目光,但他懒得解释,就是被当做采花贼也无妨,难不成还有人敢管闲事不成?
修善追出酒楼之后在人群中寻到了上官云的身影,他快步走了上去,只见上官云双眼含泪,此刻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掉下来。
感受到身边熟悉的人影之后,上官云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谢谢!”
“阿弥陀佛,施主一番苦心小僧能理解,却又不能理解,这样做对玉儿施主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我没得选,既然玉儿是最合适的那个人,那我只能这样做!”
修善没有说话,只是陪着上官云漫无目的地走着,良久之后上官云才问道:
“大师既然跟来,说明已经确定黄钟前辈不会危害玉儿,可以告诉我他的身份吗?毕竟以后就见不到玉儿了,不弄明白我始终放心不下?”
“施主放心,你口中的前辈是小僧的师兄,有他在玉儿施主不会有危险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小僧那位师兄已是菩萨境的强者,一般人威胁不到她的。”
上官云没想到黄钟居然会是修善的师兄,当即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修善,后者解释说:
“小僧一开始就觉得师兄故意散发的内力有些熟悉,不过小僧一直不敢确定。方才施主你离开后玉儿施主想要寻你,被师兄打晕了,那一瞬间暴露的气息让小僧确定了他就是小僧的师兄。”
“那种出手时虚无缥缈的感觉只有修炼了《冥王百炼》的人才有,而《冥王百炼》失传已久,除了小僧的师门,这天下没有任何势力有这门功法!”
上官云闻言稍稍宽心,既是万法寺的人教导上官玉儿,想来安全问题无需担忧,但《冥王百炼》这门功法他却从来没听过。
“大师所说的《冥王百炼》是何种武学,我怎么没听父亲说过?”
“施主有所不知,《冥王百炼》乃是一门极其深奥的武学,想要精通非常困难。可一旦练成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便可无敌于天下,这门武学只有一个作用,那便是模拟天下武学...”
在修善的解释下,上官云了解到这所谓的“百炼”其实就是个虚数,只要修炼此功法的人足够强大,别说百炼,就是千炼万炼都有可能。
只要在黄钟面前施展过一次,无论什么招式他都能复刻,他不仅能用你的招式打败你,更能从以往学到的武学中挑一门能克制你的出来,想要击败黄钟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比登天还难。
说的简单一些就是黄钟只要活的够久,整个天下就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当然现在的他还做不到横扫天下,遇到修武那种实力惊天的人,他还是要逃的,不然一剑就给你干趴下了,而且他下山的目的也不是和人家打架。
两人一路闲聊,慢慢地就被人群淹没了踪迹,而另一边,醒过来的上官玉儿见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和刚刚拜的便宜师傅也是有些害怕。
除了害怕更多的还是委屈,说起来上官玉儿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这么被自家大哥扔了换谁也受不了不是?
“醒了?走吧!”
“你要带我去哪儿?”
“跟着来就是,还有,以后要叫师傅!”
日落之前,上官玉儿被黄钟带到了一个山谷之中,这一路她都是尖叫着过来的,因为黄钟根本就不是用走的,是用飞的。
虽然早就听说有些实力通天的江湖高手能踏空而行,但一个小姑娘被人提着衣领在天上飞想想还是很恐怖的,这万一手滑掉了下去怕是亲爹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到了,这里是我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山谷周围有毒瘴,没事儿不要乱跑,把这里收拾一下,为师先去睡一觉。”
说完之后黄钟就跳到一棵大树上睡觉去了,上官玉儿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上官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失了主心骨的她愣在原地好久,树上再次传出了黄钟的声音,
“笨死了,让你收拾一下,挑水会吗,拖地擦桌子会不会?愣着干嘛,动啊!”
上官玉儿娇躯一抖,豆大的眼珠瞬间落到了地上,她虽然不是什么顶级权贵家的孩子,但自小便被上官云哄着,根本做不来这些事情,以往都是上官云在照顾她。
黄钟凶巴巴的,上官玉儿没办法了只能亲自动手干活,一直到日落都没敢哭出声,好几次差点儿哭出来都因为害怕吵醒黄钟又憋了回去。
黄钟睡醒的时候上官玉儿手里拿着一块抹布睡在了井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后,黄钟将上官玉儿抱进了木屋之中。
当他回过身看着压根儿就没有擦干净的屋子时,当场就被气笑了,最终在太阳下山的前一秒黄钟将山谷打扫的一尘不染。
上官玉儿是被香味唤醒的,她走出房间时看到的是一大桌子菜,正当她纳闷的时候,黄钟提着一个酒坛子从木屋后面走了出来。
“哟,醒了?吃饭吧?”
“你还会做菜?”
“叫师傅,没大没小的!”
上官玉儿撇了撇嘴,看着干净的小山谷她微微点头,问道:
“怎么样,还可以不,比刚来那会儿干净得多吧?”
黄钟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咳...咳,马马虎虎吧,先吃饭,吃完了去把碗洗了,从明天开始你会知道什么叫做折磨!”
上官玉儿这会儿已经不那么害怕了,至少她可以肯定黄钟不是什么恶人,倒不是相信黄钟,而是相信上官云,她不相信自家兄长真的这么绝情把她交给坏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上官玉儿也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她吃着吃着就开始掉眼泪,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很委屈,她不会因为害怕哭泣,但委屈这玩意儿她顶不住。
“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你哭哑了那小子也不会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是哥哥,他肩上的担子比你想的更重,你只需要学好《寒月九剑》即可,他要做的是振兴整个儿上官家!”
“我可以跟你学,但这不代表他就能抛弃我,他走的那么决然,而且他也可以和我一块儿学剑不是吗?”
“我说了,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练《寒月九剑》的人必须心无外物,你大哥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他学不了的!”
在上官玉儿疑惑的眼神下,黄钟解释说:
“你上官家的《寒月九剑》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学,第一式新月到第九式寒月都是不得了的招式,练习过程中稍有分神就会伤到自己,只有忘掉这些情感才能大成!”
“上官家为何没落?因为亲人之间的羁绊太深,情感太浓杂念就多了,我会在你达到一品之前让你忘掉这些不必要的东西。”
“我不,我不要忘记大哥还有...”
“我没说让你完全丢了回忆,等你学会了第九式再捡起来不就得了吗?你大哥要振兴上官家,你狗屁不是只会拖他的后腿!”
“不管是你学还是你大哥学,你们俩都注定是要分开的,想知道为什么,想知道更多内情就好好修炼武功然后亲口问他,我吃饱了,你吃完了去把碗洗了。”
说罢,黄钟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上官玉儿一个人在原地轻声啜泣。良久之后,上官玉儿想起了某天夜里上官云对她说过的话。
她需要的是实力,不管是帮助上官云振兴家族还是抢回修善都需要更强的实力,想到这儿上官玉儿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在山谷的最高点,黄钟身边站着一个人,这人怀中抱着一把剑,眼中满是凌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为何你不肯亲自教导她呢?你就这么恨上官家的人吗,连剑招你都能告诉我?”
“上一辈的恩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俩孩子毕竟没错!虽然我不喜欢上官家,但我毕竟顶着上官的姓氏,借你之手把《寒月九剑》完完整整地还给她们,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
说完这句话后,隐藏在黑夜之中的上官鸣掏出了一封信,黄钟见到信后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那封信,十年了还保存的这么好?”
“是啊,我居然保存的这么好!信上记录了完整的心法口诀,上官云那小子背的是错的,我那弟弟还是这样有心机,亲儿子都骗,真是好笑!剑招我已经教给你了,从今以后我与上官家再无瓜葛!”
接过上官鸣手中的信后,黄钟叹息了一声,
“明明是一家人,还是亲兄弟,怎么就能闹成这样呢?一个有口诀,一个带走了剑招,至于么?我要是欺负小师弟,大师兄非扒了我皮不可。”
“走了,懒得听你废话,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交你这么个朋友似乎还不错。”
...
“大师,你过来一下!”
“施主有事?”
“嘘!”
看了眼熟睡的上官玉儿后,上官云将修善拉到一边,低声道:
“大师,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大师成全!”
“施主有事直说,何必如此?”
“就要进入天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寻到大伯,家父将《寒月九剑》的心法口诀全都告诉了我,依靠口诀我可以证明自己以及大伯的身份,但是...”
“但是不知道最终习得武学的人会是我还是小妹,若是我被选中,今后小妹就交给大师你照顾了,若被选中的人是玉儿,还请大师陪我演一出戏。”
“为什么你们两个不能一起学呢,还要小僧演戏,那不是要小僧骗人?出家之人,怎么胡说八道...”
“不是,不是,我是怕到时候大师你插手而已!因为这门武学的特殊性,我和玉儿一定会分开的,大伯也不可能会那分身之法两个一起教,所以大师,无论结果如何,请你一定照顾好玉儿!
修善苦思良久,在上官云恳求的目光下还是答应了,
“多谢大师!我以上官家家主的名义起誓,此生绝不相负大师,否则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