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连城这才撒手,吻了下她的鼻尖,说:“夫人,我去前面的喜宴待客,你在屋里练习怎么叫我。我晚上回来,你再叫给我听,好不好?”
柒月本不想答应,又怕男人赖着不走。她美眸微转,嗔他一眼,娇滴滴道:“好,你早点回来!”
万种风情,俱在这一眼中。厉连城额角的青筋直跳,用了平生最大的克制力,才没把千娇百媚的女人扑倒。
厉连城走了,柒月从床上起身,把屋里逛了一遍。
这不是厉连城的主卧,而是另外布置的一间屋子。屋内陈设古色古香,全是红木老式家具。
督军府的主楼后面,有一处精致的老式院落,是厉连城的祖母住过的地方,有亭台楼阁和小桥流水。老太太过世后,这个院子就一直空着。
徐管家把东边的正房当了新房。墙壁粉刷一新,四扇雕花窗棂上,贴着各种花样的大红剪纸。大红酸枝月洞架子床,靠北墙摆放。床四周挂着大红纱帐,帐门被两个鎏金挂钩悬起。
柒月逛了一会儿就饿了。她正想把床上、被子里的花生桂圆剥来吃,那个叫墨玉的女佣,敲了敲门,小声说:“夫人,少帅吩咐厨房弄了些小食,让你饿了的时候填填肚子。”
柒月让她进来。墨玉端了吃食进屋,发现新娘子并没有按规矩,安安分分地坐在喜床上等新郎。
墨玉撇了撇嘴,将吃食一一摆放在柒月面前。
柒月边吃着精美可口的小食,边打量眼前这个年轻女佣。
墨玉眉目标致,生得伶俐讨喜,虽不如柒月那般美艳,但胜在年轻,只有十六七岁,也是娇滴滴的美人儿。
如果照先前的老规矩,这种漂亮的小丫鬟,放在未婚少爷身边,就是让他收房的。
墨玉一直恋慕厉连城,做不了姨太太,哪怕做个暖床洗脚的通房丫头,她也愿意。
可惜,厉连城不愿意,连她近身伺候都不肯,身边没有一个丫鬟,都是管家副官警卫这些大老爷们在张罗。
她原来以为厉连城真是不近女色的,因为他二十好几了,还没挨过女人。
直到柒月的出现,她才知道,厉连城对待自己喜欢的女人,是怎样一副痴狂模样。
可是,凭什么?柒月一个被休弃的女人,一个二嫁之身,还能得到少帅的温柔宠溺,今天更是八抬大轿,把她从大门里抬进来,风风光光,满城艳羡。
就在刚才,怕他的新娘子饿着肚子,少帅与一众宾客推杯换盏之际,还特意吩咐厨房给准备吃食。
这陇城每年有多少女人结婚,哪个不是饿着肚子在新房里乖乖地等新郎?连两个喜娘都说,她们活了大半辈子,参与过上百场婚礼,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疼爱新媳妇的男人。
她满心都是对柒月的羡慕和嫉妒。
墨玉浅薄的心思,柒月一览无遗。但她也没放在心里。
无论是当督军前,还是当督军后,这么多年,试图接近厉连城,勾引厉连城的女人络绎不绝,形形色色。但他并不是一个风流好色的纨绔子弟,否则,也轮不到她做他的第一个女人。
她吃了两个蟹黄汤包,又喝了一盏燕窝。填饱肚子后,就把墨玉遣出去,自己靠在婚床上补觉。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八点。厉连城脚步踉跄地从前院回来,推开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
他抬脚跨进来,一眼看见柒月乖巧安静,坐在床沿中间等自己。
这是他的新娘,是他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
厉连城胸口涨起一股热热的情绪,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新娘。
柒月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对龙凤烛高烧。她粉面含春,娇媚无双。他英气逼人,俊朗无俦。
厉连城趁着几分醉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语:“叫我,叫我一声夫君。”
柒月翻了一个白眼,含混地叫了一声。
厉连城听得出她的敷衍,不依不饶道:“乖,再喊一声。”
柒月抱着他的腰,自那如樱桃似的唇间,娇娇地吐出两个字:“夫君……”
“真乖!”厉连城满足地笑,然后,柒月感到肩上一沉。
她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得整个人往后仰,抱着他一起倒在了喜床上。
“厉连城!”
柒月吓了一跳,仰面看时,却见他双眼紧闭,脑袋一歪,已经醉死了过去。
得!因为几杯酒,他的洞房花烛夜泡汤了。
柒月没有叫守在外面的佣人进来,自己把他搬上了床,并弯下腰,替他解长袍上的盘扣,从腋下开始,一粒又一粒,直累得娇喘吁吁。
她为他宽衣解带,脱了喜袍,换上月白色洋纱寝衣,再盖上大红锦缎面喜被。还要把被子里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收拾出来,费了老大的劲。
柒月停下来,张着樱桃嘴喘息,颈子上、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她脱去身上的宽大喜袍,去打了一盆水,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躺在他身旁,扯过喜被盖在身上。
旧式婚礼虽然喜庆热闹,却十分繁琐,累死个人。她一大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像个木偶一样受人摆弄,沐浴更衣,盘头梳妆,光是穿那件繁复华丽的喜服,就耗费了她不少时间。
柒月乏了,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凌晨五点,厉连城就醒了。
常年从军养成的生活作息,即使昨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还喝醉了酒,到点也会睁开眼睛。
洞房花烛夜?是啊,他还没入洞房!
桌上的龙凤蜡烛还未熄灭,一切都来得及。
借着朦胧的烛光,厉连城侧过身看着柒月。卸了新娘妆,素净的一张脸,陷在大红的被褥中,正闭目酣眠着。
满目艳艳的红,更映得她眉目皎皎,容色逼人。
柒月被他吻醒了。
“夫君!”她抱着他的脖子,嗓音又娇又媚。
“厉夫人,你真是个妖精!”
帐幔落下,里面自成一方天地,只有他和她,男人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