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梧与柳依萍只有招架之功,几无还手之力,他们却不知道,与他们的对敌的两人,更是心中叫苦。
本以为以他二人的武功,白衣人出手三五招内,就能将柳依萍拾掇下来,接着两人联手,在电光火石间便可杀了杨重梧,方便他们的计划继续进行。
虽然,他们也知道,皇帝身边有眼观锐利的高手,陶家的两个家仆,有如此武功,着实让人生疑,可为了避免横生枝节,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
可不曾想,一动上手,两人虽有胜势,却远非三五十招内能解决得了的,而时间越长,嘉靖皇帝以及他身边高手,疑虑就会更深一些,只怕是再也不会服下这“人油致幻丹”了。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白衣人恨不得将杨柳二人撕成碎片。
可是这小姑娘年纪虽轻,脚下的步法却是古怪至极,说不上有多灵动飘逸,却总是能在遇险的千钧一发间,堪堪避开,一时之间,倒也奈何她不得。
南宫彩云更是心中惊诧,就在前些日子,她与杨重梧交过手,感觉他武功固然不弱,却还是逊自己一筹,不想才过去一二十天,武功却有如此精进。
那个黑面短须的汉子,本来是一副天塌下来由他顶着的神色,可只看得两招,倒吸了一口凉气,神情大变,不自觉的回头看向那绿衣老者。
绿衣老者脸色凝重,却不似他那样张惶,看了一会,他小声在嘉靖皇帝耳边说了两句话,嘉靖皇帝略一迟疑,低声问了句什么,绿衣老者又小声的说了两句。
嘉靖点了点头,望着打斗的几人,提声说道:“住手!”
自杨重梧与柳依萍从房顶现身后,陶世恩的神色一直十分紧张,听到皇帝说话,他全身一震,稍一犹疑,躬身对嘉靖说道:“皇上,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藏在微臣家中,又是在灵丹大成时现身,那一定是在打这飞天神药的主意,普天之下,神药只此两颗,若被这两人使诡计盗了去,微臣真是万死莫赎了。依微臣之间,一定要将这两人拿下了,看他们到底有什么图谋,请皇上明察!”
嘉靖皇帝还未说话,绿衣老者道:“陶大人,你父子二人,多年以来为皇上炼丹,一片忠心,皇上岂能不知?这两个人躲在你陶家房顶之上,惊扰圣驾,其罪当诛,可是,皇上金口已开,让他们住手,陶大人手下这两位家人却不遵圣意,嘿嘿......这个,难道是他们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吗?”
陶世恩面上变色,说道:“陆指挥使言重了。这二人是我请来保护皇上的,我陶家有幸,得皇上亲临,自然需要做到万全。他们二人与贼人拼死力博,只是没有听到皇上的话罢了,正如陆指挥使刚才所言,这两个贼子在陶家来刺驾,陶家自然也难逃干系,唯有将这二人拿下,方能自证清白。”
绿衣老者便是锦衣卫指挥使,姓陆名柄,他听到陶世恩狡辩,嘿嘿一声冷笑,转眼望向场中。
刚才嘉靖皇帝喝令停手时,杨重梧趁对手心神略分,连击三记七伤拳,南宫彩云见拳风霹雳,也不敢直撄其锋,杨重梧便堪堪板成平手之局,双方互有攻守。
柳依萍却是更见艰难,双刀每架住折扇一次,全身震得愈发厉害,仿佛那并非一把折扇,而是一座大山,重压之下,她脚下步伐也已不如先前流畅,看来三五招后,便有性命之忧。
陆柄提气喝道:“陶大人,他们没有听到,你也听不到吗?”声音不大,陶世恩却觉得耳中嗡嗡直响,他心下一凛,只得说道:“皇上有命,停手罢斗。”
南宫彩云与白衣人略略一顿,相互望了一眼,便低头退了下去。
杨重梧飞奔至柳依萍身边,双目关切,柳依萍脸色煞白,兀自娇喘微微,看到他脸上着急的神情,轻轻的摇了摇头,意思说不打紧。
陆柄说道:“你两个小娃娃,在这里惊扰圣驾,有什么图谋?”
杨重梧与柳依萍走上前去,杨重梧朝嘉靖皇帝看了一眼,这便是赐死自己父亲的人,他强压下心头起伏,沉声说道:“皇上,这姓陶的练这丹药......”
嘉靖皇帝忽然勃然大怒,叱道:“你二人鬼鬼祟祟,见了朕也不行叩拜之礼,拿下了!”
绿影一闪,陆柄如生铁般颜色的右掌缓缓平推,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杨重梧一看这皇帝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拿人,心下大怒,左掌一抬,应了招“虚而不屈”,双掌一交,感觉对方掌上传来劲力浑厚绵密,功力竟似不逊于南宫彩云。
杨重梧心下一惊,暗自思量:“这姓陆的加上南宫彩云与白衣人,自己和依萍万万不是敌手,只有让依萍先走,自己再寻机脱身,这狗皇帝的死活,也管不了了。”
对方掌力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只能奋力应对,可当此之时,连望一眼柳依萍都不可能,更别说出声示意了。他心中惶急,待对方掌劲少谢,右手一翻,半招“持而盈之”,向陆柄右臂斩去,陆柄左掌变拳,直迎上来。
拳掌相接,杨重梧猛然吐气发力,九阳神功提到十成,陆柄识得厉害,向右急退。杨重梧脚步轻点,双掌如影随形,陆柄直退至陶世恩身畔,见杨重梧双掌齐至,突然左手一抬,扣住了陶世恩的脉门。陶世恩猝不及防,一下就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