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粗壮汉子哈哈笑道:“现在还害什么羞?快去快去。”转过头来,对司马雁与姜如望欠身说道:“小女被我娇宠坏了,以后还要请包涵则个。”
司马雁微微一笑,姜如望忙道:“尹兄过谦了,令爱知书达理,淑娴貌端,那都是尹兄平日教导有方。”尹小青的父亲将那颗硕大的头颅点了又摇,满脸堆笑,说道:“哪里哪里。”
那边厢,尹小青已端起了那道童的茶盘,走了过来,走到姜如望身旁,在矮几上将茶盘放下,双手端起一杯茶,来到司马雁身前,双手平举,躬身低头,轻声道:“请师祖喝茶。”
司马雁含笑,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连声道:“好,好。”将茶杯放在身畔的茶几上。
接下来,尹小青依次给姜如望与王驰威敬茶,二人先后喝了,尹小青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依旧低头坐在那里。
姜平川偏头看她一眼,心内有若春风轻拂,按照当地风俗,长辈们只要喝过了茶,便是认可了,现在师祖、父亲、二师叔都饮了茶,他自然是心花怒放,眉间眼角,尽是喜色。
姜如望忽然说道:“这茶......”尹小青的父亲哈哈一笑,道:“姜大侠,这茶怎样?”
姜如望脸色一变,作势要站起身来,屁股却只离开凳子寸许,便又跌坐下来。
姜平川正满心欣喜,头脑中晕晕乎乎,仿佛间见父亲有些不对,忙抢步上前,问道:“爹,怎么了?”姜如望面沉似水,半晌惨然道:“茶水里下了毒。”
姜平川吓了一跳,脸色顿时煞白,失声问道:“什么?”姜如望闭了眼睛,并不答话,心中忽然想起,昨日摇的那个坎为水的卦来。
这次,自己的儿子,带这个女子上玄圣宫,在茶水中下毒,一并连累了恩师与师弟,唉,真是百死莫赎。
王驰威轻叹了一声,双目盯向姜平川,缓缓说道:“茶水中确实有毒,而且这毒十分古怪,一喝下肚就立即发作,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
姜平川嚯地转身,看着那端茶来的道童,厉声问道:“智生,怎么回事?你在茶里下毒了?”那道童吓得连连后退,张口结舌,一时情急,话也说不出来,只将双手乱摇。
姜如望斜睨了儿子一眼,道:“不是智生,傻小子,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姜平川顿觉天旋地转,站立不定,一个踉跄,用手扶了一下父亲坐的椅背,方才站稳,双目中如要喷出火来,瞪着尹小青,嘶声道:“小青,是你,你,为什么......”
尹小青慢慢抬起头来,这一抬头,姜平川感觉她脸上的神态完全变了,由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一瞬间变成了久历沧桑的妇人,同时变化的,还有她的声音:“不错,是我。”
尹小青的声音,本来是轻灵软糯的,现在却是清脆明快。姜平川听她亲口承认,如遭雷轰,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挣扎问道:“为什么?”
尹小青朝司马素彦、姜如望、王驰威三人看了一眼,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疑问,没关系,我会一一给你答案,反正时间还有的是。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师祖父亲他们喝的,是困龙散,几个时辰内,别说动手,便是想抬一抬手指,都是很困难的。”
姜平川艰难转头望了望师祖、父亲、师叔,见他们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来她说的确实是真的。
接着,又听她说道:“我不姓尹,也不是姑苏人,我是东瀛人,我叫源义樱子,他是我的师弟,柳生文进,就像你们中土武林一样,我们在东瀛时,有个名号,叫做‘阴阳百变杀’。”
姜平川心中百般不信,死死地盯住了她,源义樱子嫣然一笑道:“你可能很奇怪,他为什么是我的师弟,因为他入门比我晚,而且,我也不年轻了,我今年三十七岁了。为了让我的皮肤如少女般白皙有弹性,我每天晚上都要用牛奶泡澡,二十三年来,一直没有间断过,我用内力逼紧喉咙和你说话,确实也累得可以。”
三十七岁了,东瀛人,茶中下毒,姜平川脑子里一片混乱。一盏茶的时间,让他从天堂直接掉进了地狱,心中有如刀割,又如同吞了一只苍蝇。
此时,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双目已红,直直地瞪着她,眼光若能杀人,源义樱子已死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