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兆猎人正看着自己身前熊熊燃烧的烈火。
火光中,是被堆叠的白金之子尸体。
火光外,是噩兆猎人冰冷无情的眼眸。
在黄金王朝望不到头的统治下,无数国家和种族被黄金律法的军队践踏,毁灭。
冷血到无情的黄金王朝不仅对外残酷冷血,对内亦是如此。
恶兆,出生即浑身长满兽角,被黄金王朝视为污秽与灾厄的化身。
普通人家的恶兆之子出生之时就会被抛弃,交由国家统一埋葬。
而王室出生的恶兆幼子,会被强制斩去兽角,而后被囚禁于罗德尔的下水道之中,与污秽和老鼠为伴,永不见天日。
而恶兆猎人,则是黄金律下的冷血杀人机器。
他们曾经专门猎杀那些被善良之人藏起来,正常成长的恶兆。
也许,那些被斩断兽角后就失去生命的恶兆婴孩是幸运的。
而那些活着的恶兆,只要生出一点点向往光明的心,即使逃离下水道,也会被自己的同胞追杀。
恶兆猎人手持的大柴刀排列着从恶兆身上弄下的角,是对猎物的嘲讽。
他们头戴的恐怖面具不仅是恶兆梦中的老头模样,更隐藏有调香师制作的机关,可以喷吐烈焰。
恶兆猎人猎杀恶兆早已不是单纯的送葬,而是玩乐。
他们会弄晕那些被围猎的恶兆,蹂掠过后,再进行肢解。
早年间第一位恶兆猎人罗洛,他因为知道自己猎杀太多无辜的生命,喝下了调香师调配的香药,毁了自己的心。
如此,他才能继续为黄金王朝完成这噩梦般职责,不知他的继任者,又是如何。
调香师,是对植物学深有研究的王城学者群体,曾比肩圣职,亦是贵族。
原本善良的调香师们是怜悯恶兆的。
他们为了治愈恶兆,试了无数方法,但最后都失败了。
后来,一部分经历战争的调香师变成了堕落调香师,不仅迷恋上了研究毒药,也专门研究如何猎杀恶兆和同胞。
经过时间的浸染与战争的洗礼,这些堕落调香师早已失去了曾经的初心。
而早年的恶兆猎人,即是调香师组成。
调香师曾是交界地生命的化身,他们调成的香药可以治愈伤痛,亦可缓解疲劳,使人愉悦。
破碎战争中,火焰是黄金王朝禁忌的规则早已被遗忘。
调香师们制作出了火药,吞噬理智的兴奋剂,还有各种杀人的毒药。
都是因为战争...都是因为战争吗?
恶兆猎人的视线从火焰上抬起,看向不远处的来者。
那是一位面容姣好,身材健硕的少女。
她的棕色皮肤黑色头发,原始的服饰和狂野的身材,无不彰显着她的蛮族气息。
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恶兆猎人太过熟悉了。
因为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变得冰冷刺骨。
恶兆猎人有些不解,这人他认识,是百智爵士收养的义女。
说是义女,不过是和自己一样给百智干活的工具人。
明明一路人,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百智似乎没有杀自己的理由吧?
如果遇到一般恶兆猎人,可能会疑惑的发问,可惜,他是精锐中的精锐。
对待敌人,他从不多言,多杀一个不长眼的褪色者,也无妨。
对于死人,百智从不怜悯,他太了解那虚伪的老家伙了。
呼!
烈焰遮蔽了涅斐丽的视线,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她措手不及。
待后退再睁眼时,两把狰狞的大刀已经近在咫尺,涅斐丽慌忙举起战斧招架,被巨力震的双手发麻。
借力跳开,轻喘一口气。
涅斐丽知道,要使出全力了。
挥舞战斧,在周身掀起风暴,随着风暴越发暴躁,闪电也逐渐若隐若现。
然而,恶兆猎人并不会傻傻等等,他抓住机会,跃起拉近距离,举起双刀再次跳劈。
朴实而强力的战斗技巧,让涅斐丽不得不打断施法,举起战斧招架。
即使涅斐丽的风暴战技已经十分熟练,但面对这强大恶兆猎人的柴刀还是十分乏力。
体型,力量,技艺,经验,涅斐丽被全面压制。
经过片刻苦战,涅斐丽没有着甲的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
那不是刀伤,而是被恶兆角所刮出的伤口,深浅不一,鲜血淋漓。
“想伸张正义,也得有些实力吧?不过也是,你不这么愚蠢,又怎么会被百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准你...侮辱义父!”
恶兆猎人声音低沉,他的眼神被面具遮蔽,让只能依靠战斧半跪的涅斐丽看不清他的眼神。
“呵...恶兆的角会囚禁灵魂,我已经忘记杀过多少和你一样的蠢货了,进去和他们交流交流吧,愚昧的褪色者,我不会让你死后感到孤独的。”
恶兆猎人再次使出自己的招牌战技,举起双刀,跃起。
“无敌?”
恶兆猎人有些困惑,他甚至没发现接住自己双刀的人是何时出现的。
但对方浑身散发的金光和此时空手接白刃的无敌之姿,让他回忆起传说中,强大战士们使用的战技...
无敌。
那些侍奉黄金树的古老骑士,早已消弭于时间,依托他们纯粹信仰而施展的战技,也早已失传。
“哦?你认识这个战技?”
秦山站涅斐丽身前,浑身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恶兆猎人抽回自己的柴刀,他依稀看到秦山腰间别着几个熟悉的玻璃瓶。
那是和他一起留下来清理现场,寻找那件东西的同伙的东西,堕落调香师的调香瓶。
眯起着双眼,他感觉自己好像走到了命运的尽头。
秦山身上毫无烧灼的痕迹,而他刚才出现在自己身前时,他也毫无察觉。
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看着秦山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的金瞳,恶兆猎人沉声道:
“阁下也是黄金王朝的贵族吧?难道您要为了这些污秽的生物和这褪色者,与掌控圆桌厅堂的百智爵士为敌?百智爵士如今可是连赐福王都礼遇有加...”
“抱歉,你说的这些人和我关系都不太好,而我,不允许我的领土上发生这种事,更不允许你这种人做了这种事后,还能安然离开。”
“你的领土....”
恶兆猎人有些疑惑,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思考,他眼前的世界就已经开始暗淡。
看着自己的脚,他不禁疑惑起来,自己怎么变矮了...
“你没事吧?”
看着向自己伸出手的秦山,涅斐丽有些晃神。
还在燃烧的火,成了秦山背景板,让他不仅眼睛金黄,更让他的周边生出了一圈光晕。
涅斐丽没有伸出手,而是杵着战斧自己站了起来,道:
“谢谢你的帮助...”
涅斐丽不顾浑身伤痛,走到已经无首的恶兆猎人身边,放下双斧,蹲下摸尸。
这似乎是褪色者的习惯?
片刻,涅斐丽拿着一个奇怪的护符走到秦山身边,递给秦山道:
“你的强大深不可测,这是熔炉瘤护符,可以减少头部受到的伤害,但他却被你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