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诚诚得知洪春波的意思,认为胜算大增。但心思缜密的他还是决定搞清楚他心中疑惑的真相,这个真相极可能对他有利!
陈诚诚约李杏儿到海崖的小水塘边见面。二人重回故地,陈诚诚难免感触。李杏儿自知有亏无愧,因此甘愿承受这点“委屈”。
“物是人非了。”陈诚诚看着水塘的远处说。
“一个违心的我,末必能给哥哥幸福……。”李杏儿真诚的说。
陈诚诚苦笑,他确切知道了李杏儿难以动摇的想法。他对自己的行动犹豫了。“我找你,是想解当年的疑惑。”陈诚诚直视着李杏儿,揣摸着自己应该如何说。“我从叔叔那里知道你对那个孩子有过怀疑。”
“那个孩子?”李杏儿沉吟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爸爸,为什么跟你说这事?江浩已经问过法医的朋友了,溺水的人皮肤……。”
“那个孩子……穿不进张恒的鞋子。”陈诚诚打断李杏儿的话,表情严肃起来。他直视着李杏儿,说:“那并非是因为尸体浮胀了,而是单纯的脚长。”
李杏儿的眼睛直直的瞪着陈诚诚。
“还记得吗?是我帮张恒穿的鞋子。”陈诚诚说。
李杏儿想起了那个时候——陈诚诚把鞋子套在张恒的脚上,他一直左拧右拧套不进去。他解开了张恒的鞋带再套,张恒的脚后跟还有一点露在外面。
“可能是肿涨了,也僵硬了。怎么办?总不能让这孩子最后鞋子也没有的走吧?”陈大桂在一旁焦虑地说。
“爸爸,我有不穿的旧鞋子。本来打算捐赠给别人的,已经洗过了。”陈诚诚说。
“横竖不要的旧鞋子……。”陈大桂是农村人多少有些讲究,所以有些犹豫。
陈诚诚批评父亲讲封建迷信,大家跟死去的人生前那么好,不应该死了就马上嫌弃、避忌,这反而是辜负了生前的情谊。陈大桂被儿子说动,叫陈诚诚拿鞋子过来亲自给张恒穿上。
“这孩子不是张恒的话,那张恒在哪里?他真的还活着?”李杏儿眼中闪出希望。她殷切地看着陈诚诚。
“江浩……知道张恒在哪里。而那个男孩是谁可能跟黄勇有关。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就是想确认那个男孩是谁。”陈诚诚说。
“江浩认识张恒?”李杏儿懵了,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杏儿,叔叔说是时候正确治疗你的病了。你的应激障碍的关键是张恒,我和江浩的分别是因为他最像张恒。”陈诚诚平静地说。
李杏儿听了,沉默了半天。
“他……有他吸引我的部分。张恒只是小时候……。”李杏儿吞吞吐吐的解释。
“他现在是长大以后的张恒,对不对?”陈诚诚直揭李杏儿潜藏的底儿。陈诚诚想了想说:“也罢。看见你能这么冷静的说张恒的事,或许是江浩真的帮了你。既然如此,你就接受全部吧,接受他的全部。”陈诚诚诚恳地说。
李杏儿觉得奇怪,不明白陈诚诚所指。她想再知道些什么,陈诚诚只说答案在江浩身上便不再吐露半句。
陈诚诚不肯说是有原因的,一来是江浩的私事,二来他确实不清楚江浩与张恒之间发生的事。那天,江山对他说的话他记得清清楚楚,这样一来张恒的心脏手术极可能还牵涉其他更多的人。真相揭穿,这些人是敌还是友,他一时无法判断。
李杏儿怀着巨大的疑回到正在装修的新居。这间两房一厅的小房子的墙面是李杏儿亲手所刷,墙上隐约可见她画好的线条。江浩下了班也赶了过来,二话不说接过李杏儿手中的刷继续工程。李杏儿看着努力干着活的江浩,心中惴惴不安,犹豫不已。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张恒的?”
“他既然知道张恒在哪,为什么一直没说?”
“张恒怎么了?是难以启齿的事吗?”
“张恒……生活得好吗?这些年,他是怎么活着的?”
李杏儿的脑袋因为张恒乱成一锅粥。她呆看着江浩,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控制不住的开始抽泣。江浩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杏儿,他停下了手里的活。
“怎么拉?谁欺负你了?小崖村里的那个坏人吗?”江浩问。
“江浩……,张恒……在哪?”李杏儿哭问。
江浩呆住了。
“陈诚诚告诉你了?”他惊得心脏狂跳,紧紧盯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杏儿。
“他在哪?”李杏儿逼问。这答案她想知道了十几年!
“他……在这里。”江浩低声回答。
李杏儿听了,傻了眼。她连忙走进另外的房间,又走进厨房等地。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了两次,眼带疑问地盯着江浩。
“他……确实在这里。”江浩再次说道,语气比上一次坚定和清淅。
李杏儿盯着江浩,他的眼睛的视线在暗示着什么。李杏儿的视线停驻在江浩的心脏。她抬眼看江浩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她的眼睛越瞪越大,呼吸越喘越急,最后晕了过去。
李伟民、江浩和陈诚诚等人和穿白衣服的人聚集在李杏儿的病床前。李杏儿火烫的脸颊,无精神和思想的眼神呆呆的看着前面。现在的她跟他们仿佛被一层膜所隔离,她的世界内是一声不响的安静,外面是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应该是崩溃了,这么烧下去恐怕不好。”站在病床边的江妈对李伟民等人介绍李杏儿的病情。“江浩,她受了什么刺激?”江妈直视着儿子。一个快做新娘子的女人突然出事,多半跟另一半有关。
“她知道张恒在哪了。”江浩低声回答。
江妈叹了口气。
陈诚诚默不作声。
“张恒?……他还活着?!”李伟民惊呼。
江浩沉默。
“张恒在哪?”李伟民扯住江浩的衣袖。他的眼神表达了他殷切的希望。
“叔叔,我移植了张恒的心脏。”江浩低沉而清淅的声音说。
李伟民吓得脚软,身子一摇,抓住床尾的栏杆才稳住了身子。“我也想到过某种可能,可没想到会这么巧!”李伟民又悲又喜,抱着江浩哭了一会又笑了一阵。
“叔叔,这事儿还没完。趁着杏儿没清楚,大伙儿都在,我想为一个人讨回他应该的公道。”陈诚诚冷冷地说。
众人不安且疑惑的盯着陈诚诚。
“江浩,你因为张恒得到新生,应该为那个替你死去的孩子想想,让他回他父母身边吧!”陈诚诚看着江浩,淡淡的声调说着。
“哗啦。”护士的小推车被碰翻在地,跌坐在地的是面色煞白、神情僵硬的江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