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亮底牌
送走几位官员后，沐蓝衫留下了言府几个人，说是有事相商。
大家彼此清楚，接下来要说的才是这次宴请的正题。
“言大人，”沐蓝衫抬眼着身旁的言老爷，一改刚才轻松的样子，眉头皱起，脸上现出凝重的神色。
“咱们久打交道，我有话就直说了，宫中的情况你我都有数，太后连着罢免了几位朝中重臣，换上了她自己的亲信，如今的人皇，基本已经被架空，后宫乱政，外戚专权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不用我说，相信言大人比我更清楚，不知言大人对眼下的局势有什么高见？”
“沐将军过虑了吧，”言老爷微微一笑，“再怎么说人家是母子，相信太后也只是想替人皇分忧而已。”
沐蓝衫捏紧了手里的茶杯，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言大人，作为老臣，你比我更清楚太后是什么样的人，要是天下落在她的掌控之中，百姓将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言大人一向推崇仁政爱民，难道这个时候要置身事外吗？”
见到言豫章一味回避这个话题，沐蓝衫索性亮出自己的态度。
“言大人也清楚吧，太后的身体突然间恢复，其中十有八九是借助了外力，那些人能做出什么耸人听闻之事，几年前早有先例，倘若这股妖邪之力笼罩皇城，这天下将会是怎样的结局，我不敢想啊。“
沐蓝衫的言辞恳切，目光里透出担忧的神色，这是他的心里话，虽然他有鬼府神君撑腰，可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和冥府有太多的交集，天下哪有白帮忙的，到时候那个阴冷可怖的家伙要自己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低，他不想永远被拿捏在别人的手里。
言老爷低头沉吟着，他领教过妖邪之力，直到今天，一想起当初自己神志不清的模样还是心有余悸，太后的情况确实可疑，沐蓝衫的猜测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沐将军的意思是怎样的呢？”
言老爷沉声问道，他看得出，沐蓝衫好像已经有了打算，这是在和他透底呢。
“太后手下的术士都跟随她多年，对她死心塌地，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也不过是平常人，我打算买通几个作为内应，若是太后有什么越权的行动，我会联合他们，想办法把太后囚禁在后宫。”
沐蓝衫的声音很低，脸色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可在言家几个人的耳中，这短短的几句话却不啻于一声炸雷，把他们都震到了。
言老爷的脸色变了一变，一时间倒不知该怎样答对。
付先生和言公子还有珑儿则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沐蓝衫，他们没有料到，一向心思缜密的沐蓝衫居然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而且态度居然这样坦荡。
沐蓝衫看着眼前几张震惊的脸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我只是就事论事，说出我的想法，办法是简单粗暴了一些，可往往是最有用的。”
言老爷盯着沐蓝衫，脑子在急速的运转着，他能感觉得到，沐蓝衫提出这个想法不是在试探自己，太后和人皇现在的确是两股对立的势力，沐蓝衫是人皇的宠臣，太后处理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马上就会对他下手，为了自保，他现在急着先下手为强。
只是言老爷想不明白，自己一向和沐蓝衫没有交情，为什么今天他会主动把底牌亮给自己？
”沐将军，话可不能乱说啊，太后地位尊贵，人皇一向孝顺，不管怎样，此举太过冒失了。”言老爷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不过你所怀疑的妖邪作怪我倒是有同感，可我也早就听闻，人皇手下也有高人，难道没有一个可以看出些端倪不成？”
沐蓝衫笑了笑，俊美的脸上却有一丝忧色，“妖术邪法这种东西不是一家之术，门道多的很，况且能得到太后赏识的，基本已经算是道行最为高深的了，想要找人破解可不是容易的事。”
言老爷点了点头，可眼光却朝着珑儿扫了一眼，珑儿吓得赶紧低头，他知道，言老爷一定是想到了五叔——被言家认定为活神仙的高瞎子。
“事关重大，不知今天的话沐将军还曾和谁提起过没有，其他人有什么高见吗？”言老爷脸色凝重，心里有些忐忑。虽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沐蓝衫没可能到处乱说，可是人心叵测，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和沐蓝衫搅在一起。
沐蓝衫放下杯子展颜一笑，“朝中大臣都在背后偷偷谈论太后的事，我走访了几个同僚，探了探他们的口风，言大人急流勇退自不必说，可有几个人有您这样的旷达呢？高位坐久了，谁都不想轻易的下来，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只是苦于没有办法罢了。”
言老爷心中一惊，“怎么？几个同僚？靠得住吗？”
沐蓝衫点头笑道，“言大人不必惊慌，我沐蓝衫并非莽撞之人，这么多年，我在朝中虽没有交心的朋友，可利益相关的人还是有几个的，放心。”
言老爷点了点头，他知道沐蓝衫的手段，这么多年，靠着横征暴敛的钱财，四处搜罗的美色，他在朝中笼络了一批党羽，虽然表面上他们之间似乎没有结党营私的勾当，可正如沐蓝衫自己所说，这些人的小辫子都握在他的手里，所谓走访探口风，不过是把他的意图传达给他们而已，关键时刻，他们不敢违背沐蓝衫。
“言大人，事态紧急，您的态度对人皇来说极其重要，我之所以敢仗着胆子说出这样的话当然也是站在人皇的立场，您是国之栋梁，深得两朝人皇器重，我相信，您不会让人皇失望。”
沐蓝衫的口气平淡，可在座的人都听得出，这平淡中多少带有一种威胁。
言老爷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什么栋梁啊，不过是一个退隐的糟老头子罢了，承蒙沐将军看得起，老夫不敢当啊，不过事关重大，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沐蓝衫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