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永远无法预知,明日降临的,究竟是惊喜,亦或是意外。
……
“来,九九,来妈妈这里!”静之半蹲在后院的树下,朝不远处正蹒跚学步的小九拍了拍手,又张大臂膀,意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啊呀呀!”小九张着小嘴,正艰难的驯服自己的小舌头中,晶莹的口水不时随着她的开口淌了一点出来,她一歪一颠的,看似要倒,其实蛮有自己的节奏。
快走到静之跟前时,她葡萄大的眼睛因为兴奋睁得圆圆的,嘴角不自觉地咧开,笑出了两颗小米牙,肉肉的小手伸向静之脖颈,终于一个轻扑,入了她怀,然后小手迅速上扬,一手一个,紧紧揪着静之挺立着的猫耳不放。
静之被小九有些不受控的力道抓得有些不舒服,她头朝后仰了仰,哪知小九见心爱之物渐渐滑出她手心,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又瘪了瘪嘴,一副妈妈再动就要哭出来给她看的样子。
静之瞬间僵在原地,她闭了闭眼,一手忍不住反揪住小九尚且软软垂下的猫耳尖尖,轻轻揉捏着,一手轻点她额头说:
“你跟你爸爸真是一模一样,老是喜欢揪我耳朵,你自己不是也有吗?呐,揪自己的~”
静之拿下她耳朵上小九的一只小手放在她自己头上。
小九眨巴两下圆溜溜的大眼,似乎不明白妈妈在说什么,又把手伸向静之头顶。
伸到半路,静之一把含住闺女作乱的两根手指,挑了挑眉,怒瞪双眼,含糊着话语吓唬她说:
“唔,妈妈把你手手吃掉了,你没手手可以捏了!”
“啊~咯咯咯!”
小九不仅不害怕,反而被静之灵动的表情逗得咯咯直笑。
“……嘁。”
胆子真够大的。
静之吐出她的小手,用她的围兜擦了擦满是口水的小手,“走,带你去前门等爸爸,他都出岛好久了,也该回来了哦。”
说罢,她轻轻一挥手,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二人的尾巴和耳朵皆渐渐幻化成正常人的模样。
静之掐着小九腋下把她抱起,脚下一用力,刚想站起身来——
一阵刺耳的耳鸣突然袭来,眼前的石桌似乎也开始晃动,整个世界都变得天旋地转。
她的额头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
就在她眼前一黑,即将摔倒在地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只白皙的小手迅速伸出,稳稳地托住了小九的膝弯,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与此同时,另一只手也及时扶住了静之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到石凳上坐下。
“静之姐,你没事吧?”
一道细柔的女声,突然夹着她耳蜗里不断轰鸣的哔声,将她从黑暗的深渊中拉回现实。
静之手撑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了过来。
她一向红润的脸色,此刻变得苍白如纸,有神的双眼,现在也有些蔫蔫的。
她略显疲惫地转动了一下眼珠,朝旁边扫了一眼,“小阿莲啊……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今天店里休息,我回来看看你跟阿叔,还有小九呀,你都好久没带小九来店里玩了。”阿莲心不在焉解释,又一脸担忧地看着静之,她朝四周瞄几眼,见无人偷听,她悄悄凑近静之耳边说:
“静之姐,你不是跟我阿叔……双修了嘛,按理说,修为应该涨了的,身体素质也会随之变好,怎么会站都站不稳了呢?”
谈到这话题,静之苍白的脸上硬生生憋出一抹红云,“你,你小声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阿莲撇嘴,“我够小声了,你快说,是不是功法有什么问题?你……被采阴补阳啦?”
她看她阿叔最近精神奕奕的样子,仿佛年轻了好几岁,甚至连白发都少了不少,结合静之现在的脸色,这可不就是……她被吸干了吗……
静之双手上举死死捂住小九耳朵,支吾其词:“有,有小孩在这呢,你别乱说。”
她又急急解释,“功法没问题,我的修为有涨,第八尾都长了一截出来了,至于你叔……”
说到林风,她渐渐皱起了眉头。
自从他们双修以后,不知为何,当灵气在她身上流转一圈后,要传入他体内时,仿佛有一道屏障似的,被尽数打了回来。
所以她倒是修为大涨,而他,却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静之一时心疼,便把修炼用的玉髓瞒着他,偷偷加入他饮用的水里,或者饭菜里,给他用下,甚至连他的洗澡水也加了几滴下去。
今早,他还乐颠颠对她说,他觉得自己好似变年轻了不少,可以陪她更久了……
当时的她硬扯了一个笑容,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抱着小九倚在门前,看着他穿着警服离去的背影,心中萦绕着万千愁绪……
契约,缔结不了;双修,这法子…对他没用,只她一人长寿,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有一天,他要先一步,离她而去的话,她想,她会疯的。
……
“我阿叔怎么了?你在想什么了,脸都皱成苦瓜了?”阿莲揪了一把她袖子,轻声问。
静之实在不懂得掩饰自己情绪,她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声音有些缥缈:
“没什么,他……很好,我们都…挺好的。”
阿莲眉头拧得死紧,“我看你一点都不像挺好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色白得跟鬼一样?”
静之微低着头,她拎起今早林风给她备的一壶养生茶,此时茶已凉透,她依旧给自己倒了一杯,却未饮,而是拿着茶杯,手指不断摩挲着光滑的杯壁,视线聚焦于杯中的一小朵沉入杯底的白色菊花,不甚在意的说:
“……是吗?我觉得还行,应该是蹲久了头晕吧,我以前也这样。”
阿莲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以前你是人,而且还有低血糖,肯定会这样的。
可是你现在是实力强大的灵猫诶,我看……保不定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你跟我去乡诊所看看?”阿莲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于是抱着小九,急急扯着静之的袖子就往外走。
静之叹了口气,轻拂开她的手,“好嘛,不用拉我,我自己能走。”
她跟随着阿莲急切的脚步,在她身后慢悠悠走着。
阿莲一时走远,见听不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见静之停在门前,犹犹豫豫,似走非走的样子,她跺了跺脚,又抱着小九跑了回来,轻喘着说:“走不动?还撑得住吗?”
“那里的先生……会发现我是灵猫吗?”静之终是将自己疑虑全盘托出。
阿莲有些心虚别过脸,她拿脚轻轻摩挲两下长着青苔的石板路,轻声说着:
“我上次感冒去抓药,好像…也许,可能说漏了一丢丢吧,嘿嘿!”
她挠了挠头,又扯着静之的袖子急急说道:
“李爷爷他嘴很严的,你放心,我阿叔不在的时候,我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呢,他的人品我可以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