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蜀都保卫战过去后,白清兰依照遵守和萧曦泽的约定,杀夏邑,劫持了时而疯疯癫癫,神志不清,时而头脑清醒,意识正常的萧瑾年。
白清兰一行人囚着萧瑾年从蜀都出发,经过儋州,赣州、云州和重新收复回南国的濉州后,出了濉州。
而白清兰这一路之所以能走的畅通无阻,都是因为守城的兵在私下受了萧曦泽的命令,所以才没有为难他们。
正午时分,太阳偏斜。
白清兰身骑骏马停在陌风等人扎寨的营地前,她的身后是身骑棕马的虞酒卿和宁梓辰,还有一袭红衣身骑白马的华宸。
至于虞珺卿,他一手抱着长岁,一手牵着马绳。他的马身后拖着一个囚车,车里坐的是萧瑾年。
萧瑾年身着布衣,蓬头垢面,身心遭受过创伤的他此刻半倚半靠在囚车上。
一脸的生无可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此刻已然暗淡无光。
远处,陌风、邵怀澈见白清兰回来,两人急忙赶到白清兰面前。
白清兰翻身下马,许久没见白清兰的陌风虽然心情激动不已,可见白清兰身后这么多人,便也只能对白清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主子!”
邵怀澈也笑道:“师傅,你终于回了。”邵怀澈有些自责,“对不起师傅,徒儿无能,没能守住福州。”
白清兰笑道:“没关系,只要你们没受伤就好。”白清兰目光瞥向一旁山丘上的将士们,才问道:“你们俩现在住哪?”
邵怀澈应道:“我们在山丘安营扎寨,现住营帐。”
“那你们现在就去安排两个营帐吧!我可是请了好些贵人呢!今日休息,明日咱们就去攻打福州。”
邵怀澈和陌风分别行了一礼,两人异口同声,“是!”
两人语毕,转身离去。
就在两人走远时,白清兰身旁传来华宸叹息的声音。
“小丫头,陪我走走可好?”
白清兰颔首,“前辈请!”
濉州城外,山石耸立,树木葱笼,流水潺潺,百草丰茂。
林间小路,华宸与白清兰并肩而行。
华宸缓缓开口,“小丫头,能否与我说说,你这二十三年,过得可好?”
白清兰实话实说道:“挺好的,至少我前十八年的人生过得很幸福。”
“那后四年呢?”
白清兰苦笑一声后,又轻描淡写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四处流浪。”
华宸闻言,羞愧的低下头,他眸光暗淡了几分,声音沙哑而自责,“对不起!清兰,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没关系!顾步三叹息,人生何苦艰。前辈,人生于世间,都是来受苦的。这世上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我理解你当年的不易,所以我不会怪你。”
“可是你娘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我自己也会心有愧疚。”
白清兰对华宸反问道:“前辈对众生的命如何看?”
华宸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强者活于世间,弱者的命贱如蝼蚁,不值一提。”
“白家没被屠戮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我家破人亡,居住鄞州才知,原来众生的命也是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住鄞州时,受冻挨饿,不懂这世间的生存之道,但在我最困难时,是周边的邻居帮了我,他们的正直善良,助人为乐教会了我如何在这世间生存,从那时起,我就觉得百姓命虽苦,可也贵。他们只是生活在了乱世,没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罢了。”
居住鄞州的两年,白清兰活的很苦,过惯了锦衣玉食日子的他被迫要住在勉强能遮风挡雨的茅屋时,白清兰心里极其失落。
但她又觉得幸运,至少,陌风和楚熙还在她的身边,对她不离不弃。
知足即是富,不假多钱财。
在那段难熬的岁月里,有陌风和楚熙相伴,日子虽苦,但白清兰却很知足。
后来,她在鄞州看到了许多贫穷且善良的百姓,就例如王婆婆一家,他们就帮了白清兰许多。
王婆婆教会了白清兰生存之道,教她如何播种,如何种植粮食,又教她如何洗衣扫地,如何持家。
白清兰有一手好厨艺,那是陌风教的。
若白府不曾被屠戮,若冰蚕毒有解药,那陌风便会让白清兰永做温室里的花朵,不受一点风吹日晒,可陌风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所以他想把自己会的而恰巧又是白清兰想学的,都全部教给白清兰。
陌风曾对白清兰说,“主子日后想学什么,只要属下会的,属下定会毫无保留的教给主子。但若主子想学的属下不会,那属下就一定先去学好了,而后再来慢慢教给主子。”
陌风对白清兰永远都是温柔且有耐心,即便是白清兰自己做错了,他也会先一步认错。
陌风对白清兰绝对忠心,虽然他给不了白清兰最好的,但他永远会把他认为最好最珍贵的送给白清兰。
就例如他那颗炽热滚烫,对白清兰忠诚不二的心。
白清兰不是个善良的人,她骨子里就透着与华宸一样的阴狠,只不过,从小养他的父亲和爹爹教会了她善良。
一念善恶,皆系人心。
当她在鄞州,看到了鄞州百姓对自己的善举时,她的心里也起了一丝善念。
当她从鄞州去往宁州,后又去浮玉山找她师祖乔言澈给自己解惑,在从师祖口中得知自己身具凤命时,鄞州百姓带给她的一丝善念让她起了善心。
反正她这一生还很漫长,等她大仇得报后,她将无事可做,既如此,她不如去做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为百姓做些实事,青史留名后再功成身退,也算不枉此生。
当然,白清兰的私心是想名垂青史,但于工,却是想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白清兰自己挨饿受冻过,所以他知道,当冷到极致,饿到虚脱时,那种痛苦也是种生不如死的煎熬。
至于白家被屠戮时,白清兰确实痛不欲生过,可当时的她根本就不知该恨何人?
直到后来,白家被屠的真相随着楚熙的坦白被渐渐浮出水面后,白清兰对楚熙的恨只有一瞬,但一瞬过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倒也不是因为白清兰有多大度,只是因为鄞州的这两年,光是活着,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心力。
白清兰在鄞州做平民时,武功高强和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换不来一点吃食和衣物,想要吃饱穿暖,除非手上有钱。
日子最贫穷时,白清兰甚至想过要将凌云霄当了换钱,可去了当铺才知,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剑,在当铺也不过只值二十两银子,即便白清兰和当铺老板讨价还价,也不过只多了一两白银。
可这把剑在江湖上,在武林中人的眼中,那可是价值万金,万金不换,但到当铺老板这里,它才只值二十一两,且二十一两,当铺老板还嫌贵了。
白清兰苦笑出声,但她为了生存,为了吃饱穿暖,她还是想当了此剑,但最后却被陌风拼命阻止。
这才有了白清兰将剑赠送给了陌风一事。
两年的时间不长,眨眼而过,但贫苦的生活却让白清兰成长了许多,也让白清兰明白原来成长的代价是失去,是生活给自己带来的种种痛苦和磨练,是人心的险恶,是无法再回到小时候,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两年时间让白清兰蜕变的沉稳冷静,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言不合就喜欢嗜杀成性的白清兰,她学会了感恩和知足,这两年,楚熙待她的好,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况且人生皆是世事难料,白家被屠,楚熙虽有过错,可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所以即便白清兰在言语上伤害过楚熙,但当楚熙真正遇到危险和难处时,她也会想方设法,尽她所能的去帮他。
清风拂过,竹叶飘落。
白清兰淡淡一笑,“世事万般皆由命,从来半点不由人。人这一生有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所以我不怪你。但我也很想问你一句,若时间能倒回,您还会为了给我送一份体面的满月礼而去夺华州吗?”
华宸因为白清兰和顾瑶的事,他后悔了二十三年,也自责了二十三年。
自顾瑶死后,他的心也跟着顾瑶一起死去。如今他活着,不过一具行尸走肉,这二十三年,他只有在华凌风面前时,才会展露笑颜,其余的时间,他都活在深深的自责与内疚中。
面对白清兰的提问,华宸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自是不会!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想要你娘和你还有凌风陪在我身侧,足矣。”
白清兰出言安抚道:“爹爹说过,人在出生时,不管多尊贵,到最后终归是一无所有。功名利禄势如风,人思云散皆为空。人生啊,就是从出生时的一无所有到最后的一抔黄土和一无所有。前辈,逝者已矣,人生短暂,人,该往前看。所以您就别再总是对过去的事产生愧疚与自责了。也别再折磨自己了。”
华宸知道,白清兰是在劝慰自己。
他何尝不知困在过去就是折磨自己的道理?
可情爱一事变化如风,一旦动心万劫不复。
华宸为情所困,又怎能轻易的走出来呢?
华宸轻哼一声,“小小年纪谈什么人生啊?小丫头,你还年轻,你的一生,还长着呢!”
“是啊!晚辈的一生很长,但再长,也长不过百年。”
“所以,你想活个千年万岁?”
白清兰被逗笑,“那岂不是活成老妖怪了?”白清兰一本正经解释道:“不过,若是陌风可以陪我千年万年,我愿意。”
华宸展颜一笑,“看来,你是有喜欢的人了!”
白清兰只笑不答。
华宸见白清兰不答,便也知她默认了。华宸问道:“我能问问,陌风何许人也吗?”
白清兰反问道:“前辈是以什么身份问的?”
“父亲!”华宸解释,“虽然我知道我没资格问,可……”我还是想关心你。
“他身份并不高贵,只是我的下属。但对我而言,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看身份的。”
华宸很认同这句话,她笑道:“只要你能幸福,喜欢谁都可以。若有一日你成婚,记得告知我,我会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白清兰微微一笑,“好!”
轮月西斜,横挂中天,星斗稀疏,烁烁闪闪。
黑夜里,山丘上,篝火四起。
崔楷携将士们围坐篝火前,一边喝酒烤馍,一边闲聊家常。
营帐中,烛火通明。
卸了妆与发饰首饰的白清兰身着亵衣亵裤端坐在榻上,当他看见陌风走入营帐中时,心急难耐的她立马站起身,飞快的跑到陌风身侧,一把紧紧抱住陌风。
许久不见陌风,他整个人好像又瘦了一圈。可脸色却比之前更加白皙了。
陌风刚想告诉白清兰自己染了风寒,想让白清兰离自己远一些时,可白清兰却不待他说话,就火急火燎的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外衣从陌风身上滑落在地,白清兰一手揽住陌风瘦可见骨的后背,一手从陌风衣领伸进去,抚摸着衣服里的冰肌雪骨和饱满而丰腴的胸膛,只是这胸膛被柔软轻薄的纱布给紧紧绑住,所以才显得平坦。
白清兰嘴上还说些陌风不爱听但却必须要听的虎狼之词。
“好久没开荤了,真是想死我了,心肝!”
白清兰声音低沉,说话时,又痞又飒,野性十足。
陌风感受到白清兰的手在自己胸口处作乱时,他只觉胸口处又痛又痒,陌风粗喘着气,红着脸,连忙柔声解释道:“主子,我染了风寒,你离我太近,我怕我把病气过给你了。”
白清兰闻言,心里一紧,她将手从他衣领处抽出,她满脸慌张的关心道:“你哪里不舒服啊?”
陌风见白清兰这么关心自己,他满心欢喜,他笑道:“我没事的,主子,你不要担心,这风寒过几日就会好。”
“那怎么行?染了风寒得喝药才能好!”
陌风闻言,笑而不答。他只柔声道:“主子,天色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我伺候你歇息吧!”
白清兰伸手一把紧握陌风的右手,拉着他走到榻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道:“躺上去!”
陌风是真的害怕将病气过给白清兰,他小声拒绝道:“主子,属下今晚身子不适,真的不能给您侍寝。要不属下就在榻边守着您可好…唔…”
陌风话还未完,就被白清兰给吻住唇瓣。
白清兰的吻霸道强势,令陌风不容抗拒。不擅回应的陌风只能木讷的张嘴闭眼,任白清兰亲吻的尽兴。
四片唇瓣相碰,唇舌相交。
良久,白清兰才意犹未尽的离开陌风的唇瓣,陌风面红耳赤,他微微喘息,白清兰却拉着他的胳膊,将陌风按在床榻上,白清兰翻身上床,坐在陌风双腿上,她附身一本正经的对陌风质问,“老实说,抗拒我是不是因为阿糜?”
陌风将气喘匀后,才解释道:“主……”子
白清兰强硬打断,“叫我清兰!”
陌风呼出一口气,放平心态,才一字一句认真解释道:“清兰,我不喜欢她,但我真的染了风寒,如今我大病未愈,我是真的害怕把病气过给了你。”
白清兰伏在陌风耳边,一边咬陌风的耳朵,一边低声道:“那我走的这段时间,你想我吗?”
白清兰模样暧昧,陌风的耳朵顿时通红。
陌风不擅表达自己的情感,他满脸害羞,偏着头,小声低语,“想,无时无刻都在想你。”
白清兰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手上才燃起内力,她抚摸上陌风的胸膛,陌风只觉源源不断的内力进入自己体内,他知道白清兰在给他渡内力是想给他治风寒,可风寒又不是内伤,又岂是内力能治愈的?
陌风伸手勾住白清兰雪白如瓷的脖颈,劝道:“清兰,我知道你给我渡内力是为我好。但我这是风寒,不是内伤。”陌风松开勾住白清兰脖颈的手后,才伸手与白清兰的手十指相扣,白清兰手中内力瞬间消散。
白清兰佯装生气,“以前打断我说话,现在还来教我做事了是吧?陌风,你能耐了,胆子也真是越来越大了。”
陌风知道白清兰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一脸诚恳的道了句,“清兰,对不起,我知错了!你罚我吧!”
白清兰闻言,便将双手从衣领中伸进去,指尖在他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游走,陌风以为白清兰是在挑拨自己,他一时间气息不稳。
但没想到白清兰最后将纤纤玉手停在陌风腋下,他对着陌风的胳肢窝就是一顿胡乱挠痒,陌风顿感腋下酥养难耐。
“哈哈哈…唔…哈哈……哈哈哈……”
陌风因为痒而放声大笑。
在白清兰的嬉闹下,陌风因痒而在榻上左右翻滚,可他结实坚韧的双腿却被白清兰死死压住,无奈的他只能向白清兰不停求饶,“清、清兰,清兰,我、我错了!你饶、饶了我吧!”
陌风因气息不稳,又止不住笑,所以说话时断断续续,吐字不清。
但白清兰武功在宗师,她从小习武时就训练耳力,所以他的耳力很好。
白清兰听清了陌风所说的每个字。
陌风曾在白府做影卫时,他能强忍这世间一切酷刑,所以,这若是放在曾经白清兰挠他痒痒,他段然不会笑,更不会求饶。
但如今白清兰见他在自己的玩闹下,不强压自己的本性,而是将情绪释放出来时,他心里是欣慰的。
这个木头,终于开窍了。
白清兰兴致上头,才不肯放过他,便又在他性感富有弹性的细腰间挠痒。
细腰纤细紧实,有深陷的腰窝,但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陌风笑的胸膛剧烈起伏,就连平坦嫩滑的小腹都在不停抖动。
“不,不要!清兰,求你饶了我!”
陌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从面颊流了下来。
美人含泪如梨花带雨,美艳娇丽,特别是陌风那一头散落下来的青丝和微微喘息的红唇,红的似要滴血,像成熟的果实,可令人随意采摘一般。
陌风一副妩媚勾魂的媚眼湿漉漉的,似蒙上了一层雾霾般,美的让白清兰瞬间色心大起,白清兰停下手上动作,她附身便吻上了陌风的滑嫩香肩,淡淡清香染满了白清兰的口鼻。
白清兰声音低沉沙哑的问了句,“真香!陌风,今日又涂了什么香?”
陌风知道白清兰是个爱干净的人,所以他每次沐浴时,不仅要根据不同的季节采摘不同的花焚香熏香,还会把特制的花瓣泡在洗澡水中,把自己染香。
而陌风所做的这一切,也都只是为了取悦白清兰。
陌风轻声道:“进屋时,我沐浴过,用的玫瑰花瓣。”
白清兰闻言,亲吻的更加汹涌,陌风此刻只觉自己好似身处海浪之上般,整个身体随着海浪的翻滚而不断上下起伏。
床榻上,翻云覆雨,交颈缠绵,营帐外,皎皎明月,漫天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