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至尊赌坊(二)
无心吗?
“如果你想把银两取回,从一开始就不会放我身边的人离开。”我唇角轻扬,悠悠而语,“所以说吧,找我来到底有何事?”
笑,依然那般高高在上,却犹然多了几分真切,她那清冽的眸光长久地停驻在我的脸上,悠悠然地道:“我果真没看错人,不知可有兴趣和我合作?”
“你的名字?”我起身,轻问。
她微微有些错愕,只是下一刻马上恢复了自然,“锦凰。”
“缭绫。”我把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缭绫?”她反复着我的名字,忽而抬首望向了我,“镜月宫宫主月缭绫?”
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我会是她吗?”
用别人的身份,用别人的名字活了太多次,如今我已然不想去掩藏什么,我是缭绫,只是缭绫。
“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合作。”她没有再问下去,反而扯开了一抹淡笑,“反倒是你,你不问合作什么就答应吗?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有些事情,问了未必有答案,那么便索性不问。既然我已经站在了这里,那么就只能答应。与其说是合作,或许称为交易更加合理一些。”我不急不缓地道:“你拿在手上的筹码便是我的命,而我如果想要命便只能和你合作,这便是我们的交易。我说的对吗?”
我嘴角微扬,眸底含笑,漫不经心地斜睨着她,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伸手握住了我依旧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看来我是找对人了。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有志气的女人。”
“你也是第一个,我觉得可以相交的女人。”眼底依然带着笑,我轻笑道:“因为我们都是别人眼中的坏女人。”
这一刻,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我们便看透了彼此。
我们之间,不会是君子之交,也不可能是伯牙子欺那般的知己,我们只不过是彼此利用,却又利用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不会说什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豪言壮语,也不会把一切的一切都相互告知,但是如果利益还在,我们便不会互相背叛彼此。
是朋友?不是朋友?
谁也说不明,只知道彼此都是一样的人,所以不用说什么,就能从中明白一些什么。
她依然是锦凰,我依然是缭绫。
不会为了谁而改变什么,也不会为了谁而抛弃什么。
看过太多的好友,从相知到相离到反目成仇,所以友情或许也和爱情一样,谁也无法保证是否真的能地久天长。
所以不必付出太多,也不必妄想得到太多,就这般顺其自然,等到真的无法再保存的时候,也不会太伤心,至少不会争论到底是谁欠了谁?
也或许终究是我们都太过淡漠,所以都选择了这种方法。
所以从见面,到达成交易,到离开至尊赌坊,我都只是知道她叫锦凰,涂城的一恶,至尊赌坊的主人。
是的,仅此而已。
回到客栈的时候,心情大好,因为终于又可以过上那些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我生性懒散,对于金钱没有太大的执着,可是却又偏偏爱乱花钱,而赚钱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个很头痛的问题。
我很想如当初那般去那些富豪家借些银两来,可偏偏身边还跟了一个楚玉,于是也能作罢。
所以这一路上来,我便赖吃赖喝,惹得楚玉大为不满。
只是我早已习惯了,不管楚玉怎样,我都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锦凰说,她要离开涂城一阵,所以希望我可以代替她留在这里。
因为她相信我可以看住赌坊,除掉一些找麻烦的人。
所以我要做的也便是如她那般颐指气使,让那些人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说到底就是当恶人,而对于当惯恶人的我来说,实在是小事一桩。
我也问过锦凰,为何如此放心,不怕我毁掉了赌坊,卷着银两跑人。
而她却只阴森的笑道,“你尽管走,只是哪怕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你,我锦凰认定的事就从来不会半途而废。”
那时候,我还真觉得有一股阴气环绕,只觉得锦凰这个女人远非我看到的那般简单。
刚踏进房门,便见楚玉静静地坐在一边,脸上竟带着几缕担忧。
我笑着扑了上去,捏着他的脸大笑道:“小玉玉,姐姐我回来了,是不是很担心啊。”
“喂,你放开我。”被我拥着的人极度地不满,使劲地把我推开,“谁担心你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死在别人的手上。”
我再度欺了上去,不顾他的不满,再度肆虐着他的脸蛋,“好好,姐姐保证不会在你杀我之前死掉总行了吧。”
许是我那漫不经心的话语惹怒了楚玉,他猛地用力推开了我,一字一句地道:“我会变强,然后亲手杀了你。”
每每听他说要杀我的时候,心底终究还是有几分难过,只是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即便真的死在他的剑下也只能怪自己。
把武功交给一个口口声声说要杀自己的孩子,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有时候我也在想,是否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所以才会抓着楚玉不放。
“嗯,小玉玉一定会变得很强的。”伸手摸着他的头,我浅笑嫣然。
他怔怔地望着我,“所以在这之前你不许抛弃我,是你答应我的。”
话语出口之际,他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捂住了口。
我从未看见过这般可爱的楚玉,不由地大笑了起来,“小玉玉,你承认了,你果真还是在担心我吧。”
“我没有,我都说了没有。”他涨红了脸,有几丝愠怒。
我没有再打趣他,只是淡淡地道:“好,我答应你,不会抛弃你,直到你强到可以保护自己。”
他终究还是个孩子,也终究还是会害怕。
虽然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但是刚才我被赌坊的人带走的时候,他的眸底的确有着不同于往常的惊慌。
那是一种怕被人遗弃的惊慌。
曾几何时,我亦在曾经有过,有过那种害怕被人遗弃,害怕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的那种惊慌。
所以我很懂,也心疼他那种倔强。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终究还是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