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眼含忧虑,熊猫妈妈擦掉他嘴角的血,转头对豺黑说:“你和他爸爸的恩怨我不知道,但是与这孩子没有关系。大雨被他爸爸抛弃,现在是我的儿子,我不允许你欺负他。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对一个小孩子使用暴力,有事儿找他爸爸去。至于你说还债的事,我连他爸爸都不认识,凭什么给他还债?”
豺黑一愣,没想到这女人不但不畏惧自己还挺强硬。他环胸看着熊猫妈妈,见她真切地关心大雨,心里一动:看来可以用这孩子威胁她。于是冷笑着说:“呦呵?跟我讲道理?教育我?哈哈哈,真是笑话,你以为你是谁?我不跟你废话,两条路:要么还债;要么把这小崽子交给我。你选一条。”
大雨一听急了,要是被豺黑赖上,妈妈一家就完了。他拉住熊猫妈妈的衣服焦急地说:“妈,这是我的事儿,我自己能解决。你快回家吧,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别管。”
熊猫妈妈看向大雨,只见他一侧脸已经肿起来,嘴角还在往外渗血,可是他的眼里没有恐惧,只有浓浓的愧疚和担忧。
今天他本可以寻求自己的庇护,可是他明知面临的危险还是毅然把这个男人带离家里,说明他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
虽然大雨来家里不长时间,可是他眼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忧郁,脸上也有了笑容,每天和凯路腻在一起干活,看得出他是真心想为家里出力的。
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只是有了那样一个不靠谱的爸爸!无论如何,自己决不能再让他过回从前那样的生活、再回到那样的环境,那样的话,这孩子就毁了!
想到这儿,熊猫妈妈紧紧地抱住大雨,坚定地对豺黑说:“我一条也不选,只要我还有口气,你就别想把我儿子带走!”
豺黑听了大怒,二话不说上来就抓大雨,熊猫妈妈忙上去拦着豺黑,边拦边喊:“大雨快跑!”
大雨呆呆地站着,眼见豺黑甩开妈妈向他抓来,没想到熊猫妈妈爬起来一下抱住豺黑的腰,嘴里大喊:“快跑啊!快跑!”
大雨迟疑地迈开脚步,眼睛却还盯着妈妈。
豺黑见挣脱不开,气急败坏,一拳打在熊猫妈妈的头上,妈妈的头上一下流出血来。
看到妈妈慢慢地倒了下去,大雨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涌上心头,他两眼通红、青筋暴涨,像疯了似的和豺黑撕打起来。
刚开始豺黑并没把大雨当回事,同龄的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何况一个小孩子?谁知道这小子像个疯子似的,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招。
有句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
豺黑发现自己遇到了个不要命的。自己挥过去的拳头大雨根本不躲,而是拼命地打自己。边打嘴里还在喊着什么,渐渐听清了,原来是“……让你打我妈!让你打我妈!……”
豺黑被大雨缠得不耐烦了,一脚踹倒他,掏出一把刀,不等大雨爬起来,奔过去扬起刀刚要挥下,一只手像钳子似的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
豺黑回头看去,见一个黑大个像铁塔似的站在自己身旁,一只手握着自己的手腕,两只圆眼乌黑发亮,正是和凯路、二蛋一起赶来的汉克斯。
豺黑被汉克斯铁钳似的手紧紧攥着挣脱不开,见来人又高又壮,心生怯意,就放下手。
汉克斯见状松开手,走过去扶起大雨,这时凯路也跑过来扶起了妈妈。
汉克斯看到大雨满脸伤痕,眉头皱起来,转头问豺黑:“尼(你)为什么打任(人)?”
豺黑耸耸肩膀,故做轻松地说:“他不还钱哪!他爸欠钱不还,我让他带我去找他爸,他不去,也不还钱,怎么办?只能武力解决喽!”
“他爸爸不要他。他是孩子,怎么换(还)?你为甚(什)么用刀?要杀忍(人)吗?”
豺黑掂着手里的刀说:“本来只想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他为了这个女的疯了似的跟我拼命,我可没时间跟他玩,快速解决喽!”
汉克斯瞅着他说:“武力能解决蚁(一)切吗?”
豺黑撇了一下嘴,摊开两手随意说:“没办法,这是最快的解决方式了。”
汉克斯点点头,放开了大雨,活动了一下手脚,提议:“那好吧,窝(我)替他来解决哲(这)件事。”
豺黑皱皱眉:“你替他解决?怎么解决?”
汉克斯指指他,“尼(你)说的,用屋(武)力。尼(你)胜了,带走他;窝(我)胜了,尼(你)走,以后不要栽(再)来。”
豺黑想了想,问:“怎么算胜利呢?”
汉克斯说:“你定。”
豺黑看着眼前的黑大个,心想,这家伙以为自己身大力不亏就以为能胜过自己,那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于是笑了,“好,谁被打倒了爬不起来,就算谁输了。”
“oK。”汉克斯干脆地应下。
这时,陆续有村民跑过来围观,二蛋和兔子一家人也在人群中,围观的人迅速把他们围成一个大圈。
他们都不知道汉克斯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同意和那个豺用武力定胜负。
只见场中央的两个人对视着,身体微微前倾,脚步左右移动,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对方。
豺黑突然急步上前,挥拳向汉克斯打去,汉克斯敏捷地躲开,一个直拳挥向豺黑,豺黑也立刻躲开。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打了半天,棋逢对手,谁都没有打到对方。
汉克斯很淡定,豺黑心里却有些发急。
自己生平从没遇到过对手,今天却遇到个硬茬。这个黑大个身手敏捷,看来不好对付。再说还有这些村民围观,他们毕竟是乡里乡亲的,要是他们一起上,一拳难敌四手,自己也不好办。
豺黑决定还是要速战速决。于是趁着两人错开的空当,豺黑抽出刀向汉克斯挥去。
大雨正在查看妈妈的伤情,回头时正看到这一幕,急忙大喊:“他使刀!”
汉克斯听了忙一侧身,但还是有些晚了,刀锋在他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
汉克斯转过身来,血已经顺着衣袖淌了下来。
汉克斯顾不得看伤,怒喝:“你用刀?”
豺黑悠然说:“噢,这不怪我,你没讲不可以用武器呀!”
汉克斯听了勃然大怒,只见他双眼圆睁、鼻孔大张,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胸肌暴胀,双手在胸肌上狠狠地捶打着,发出“砰砰”的声音,大张的巨口发出“嗷、嗷”的怒吼,那股煞气把围观的人全都吓傻了,就连豺黑见了心里都一惊。
胡萝卜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平常那个爱笑的、可爱的汉克斯老师吗?老师生气的时候可太恐怖啦!天哪!自己再也不敢惹老师生气啦!
汉克斯带着风冲向豺黑,豺黑心里有点慌,但是他手里有刀倒也无所畏惧,直接一刀捅了过去。
众人心里一惊,却见汉克斯侧身躲过,反手一个勾拳正击中豺黑的下巴,打得他踉跄着退了几步。
豺黑站稳了,晃晃头,“呀”地一声狂叫,挥刀又向汉克斯冲过来。
汉克斯等豺黑冲到身前,侧身让过他,长手一伸,抓住他一只胳膊搭在肩上一抡,豺黑在空中快速翻转了一圈,狠狠地摔到了地下,脱手的刀子甩出去钉到树上。
汉克斯走过去拔下刀扬手远远地扔了出去。
豺黑挣扎着爬起来,被追上去的汉克斯一顿快拳打得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人群静默了一刻,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孩子们一下涌过来,围住汉克斯,满眼崇拜地看着他。
这一刻,汉克斯已经成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与此同时,他的煞气不见了,又恢复了往日咧嘴傻笑的模样,露出一口大白牙。
熊猫妈妈早已清醒,亲眼目睹了二人激战的场景。
大雨紧紧地抱着她,见她展颜,泪如雨下,哽咽着说:“妈妈,对不起。”
熊猫妈妈摸摸大雨的头,“说什么傻话?有什么对不起的?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大雨哭着说:“我没关系,倒是你,都出血了。妈妈,你有没有头晕啊?”
熊猫妈妈忙站起来,“我一点事儿没有,真的,你看,就是头擦破点皮儿,没事儿啊。这么大了别老哭,让人笑话。快去看看你老师,看他伤重不重?”
大雨见妈妈没事儿这才放心,擦干眼泪,起身去看汉克斯。
汉克斯正在那儿傻笑呢,大雨问他:“老师,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是不是需要包扎一下呀?”
汉克斯沉浸在被崇拜的兴奋中,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小伤,你看……”伸手把袖子往上一拉,将血淋淋的一条胳膊袒露在众人面前。
没想到汉克斯的笑容在看到胳膊的这一刻凝结,竟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刚才熊猫妈妈昏倒的时候,由于她平时在村里的好人缘,已经有人把贾村长给请过来了。
贾村长拎着药箱走过来,见状淡定地说:“没事,他晕血,先找个地方让他躺下。”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汉克斯抬起来,在熊猫妈妈的示意下往家走。
豺黑这时也缓过来了,他慢慢坐起来,看着往回走或漠视或笑看他的村民,胡乱抹了抹鼻子里流出来的血,内心无比丧气,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