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也是跟着穆老学习的吗?”
林依敏锐地察觉到谢燕辞在提到琢玉时,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霾。她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而坚定,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抚平他心中的伤痕。
谢燕辞的目光渐渐暗沉,神色中透出一抹凄然。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我的师父不是穆老,而是我的外公。外公和穆老在琢玉界有着‘北赵南穆’的称号,分别代表着南北两派琢玉工艺的巅峰。从小在外公的熏陶下,我就对琢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外公也有意栽培我,每年寒暑假都会带我来穆老这里待一段时间,让我学习更多的技艺。”
说到这里,谢燕辞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着某种情绪。他继续说道。
“我在珠宝设计和琢玉方面展现出了不错的天赋,外公对我寄予了厚望。赵家是靠玉石珠宝起家的,但后来家族资本扩张,后辈们对琢玉逐渐失去了兴趣。外公曾扬言要让我继承赵家的玉石珠宝行。”
林依听到这里,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豪门家族的权力斗争往往残酷无情,牵扯到利益时更是你死我活。穆老之前提到谢燕辞出国的事,难道他的离开与这场家族纷争有关?
“你出国……和这件事有关吗?”林依握紧谢燕辞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给他一些安慰。
谢燕辞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压抑:“我的设计和琢玉手艺得到外公认可后,一些设计稿被投入了赵氏珠宝的生产。突然有一天,我的舅舅找到我,说我的设计市场反响很好,希望我能多出一些设计稿,甚至计划举办一场珠宝展。”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沉重,握着林依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林依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与痛苦。
“那时候我刚上高三,出于对亲人的信任,我将设计稿交给了舅舅,之后便没有再过问。直到展览会上,一位国际知名的珠宝设计大师公开指责我抄袭他的作品时,我才看清了所有人的真面目。”
谢燕辞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失望与愤怒,双眼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发红。
林依心疼地抱住他,轻声安慰道:“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我永远相信你。”
谢燕辞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但语气依旧沉重:“我的愤怒不是因为我被冤枉,而是因为舅舅为了得到谢燕淮的十亿投资,设局陷害我。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这件事直接气死了唯一毫无保留真心对我的外公。”
林依听到这里,心中一阵酸楚。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时隔多年,谢燕辞依旧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他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被陷害,更是因为这场阴谋夺走了他最敬爱的亲人。
“我的好父亲,没有给我任何自证清白的机会,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没本事就不要充大头,丢人现眼!’,就这样将抄袭的罪名扣在了我头上。然后,他们紧锣密鼓地安排我出国,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我,避免丑闻扩大。你说可笑不可笑?”
谢燕辞的语气中带着讽刺与自嘲,仿佛在嘲笑自己当年的天真与无助。
林依听得肺都快气炸了。一个满怀热忱的十八岁少年,竟然被自己最信任的亲人亲手毁掉。这种背叛与伤害,何其残忍!
“汤圆,我要十二年前这件事所有的资料,同时找到那个珠宝设计师。这个黑锅,我的男人绝不能背负一辈子!”
林依在意识中对汤圆下达了命令,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汤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如此愤怒的林依了,它立刻回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林依紧紧抱住谢燕辞,语气坚定而温柔:“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你的清白,我来帮你讨回。”
谢燕辞的嘴角微微上扬,抱着林依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与安心。真好,等了十二年,终于又出现了一个全身心对他好的人。
直到晚饭时分,穆老才拿着设计图从后院走出来。林依接过图纸,看到上面栩栩如生的十二生肖图案,不由得爱不释手。每一只动物都憨态可掬,充满了灵动的生命力。
晚上,林依和谢燕辞没有离开穆老的家。因为穆老决定当晚就开始解翡翠,掏玉镯。
林依对此充满了期待,她想要亲眼目睹这位琢玉大师的精湛技艺。
当穆老开始工作时,林依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穆老的手法娴熟而精准,仿佛每一刀都蕴含着多年的经验与智慧。
林依被深深吸引,心中对琢玉的兴趣愈发浓厚。如果不是因为要参加姬家的拍卖会,她甚至不想离开穆老家。
林依和谢燕辞是以“燕大师夫妻”的身份参加的姬家拍卖会。全程由中间人金老板陪同。
林依特意打扮得成熟妩媚,与姬嫣茹站在一起时,气质丝毫不输。
“燕大师,您愿意作为我们姬家拍卖会的顾问,真是蓬荜生辉!”姬嫣茹婀娜多姿地走到谢燕辞面前,笑容得体地伸出了手。
然而,谢燕辞并没有伸手的打算,只是冷淡地说道:“带我去看拍品吧。”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履行一项职责。
姬嫣茹讪讪地收回手,强忍着不悦,带着三人前往拍品收藏室。谢燕辞戴上特殊眼镜,开始逐一验证拍品的真伪。
当他走到一件御制珐琅彩缠枝莲纹碗前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仔细端详了许久,最终转身对姬嫣茹说道:“这个是赝品。”
姬嫣茹一下子愣住了。这件御制珐琅彩缠枝莲纹碗是今晚拍品中最贵重的一件,而且还是姬家特别想合作的欧洲奢侈品品牌寄拍的。如果这件拍品是赝品,后果不堪设想。
“燕大师,您确定吗?”姬嫣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谢燕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依旧淡漠:“我的职责已尽到,信不信随你。”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姬嫣茹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