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刚放下包，就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再看地上的高跟鞋和衣架上挂着的貂毛短大衣，我知道，是胡之菲刚回来。
正想到这茬，胡之菲便裹着浴巾和浴帽从浴室里里出来了。
她狐疑地看看我，张着嘴，而目光正从上至下细细地打量着我。
毫无疑问，我还是昨夜的打扮，更诡异的是，我也才回家。
“司葭……”
胡之菲刚说出这两个字，我边抬手制止她说下去：“菲菲，我先去洗个澡，有什么话，等我出来再说。”
“哦……”胡之菲脸上露出奇奇怪怪的表情。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
……
“我昨晚……发生了点事……”
我和胡之菲一人一件浴袍，各自捧着一杯暖呼呼的咖啡，对坐而喝。
我的脑子也不是很清醒，但好歹睡了几个钟头。
胡之菲则是一夜未睡，正等着我给她一个解释。
洗澡的时候，我努力转动脑子想编出一个故事来，不过，实在经验匮乏，而且脑子稍微动一动就觉得雾蒙蒙的，大概是醉酒的后遗症，更关键的是，我还发现刚才在电话里，我对林浩信誓旦旦地说，我是和胡之菲有点事，才叫他别来找我的。
所以，眼下，除了拉拢胡之菲，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至于细节，我就不想说得很清楚，其实是因为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毕竟，被子下面，我还穿了一条小内……
但至于是没有换下来过，还是说后来再穿上去的，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
刚才在浴室里，我像只狗似的嗅了嗅，也没有嗅出什么别的气味，我只得终止自己愚蠢的念头下引发的愚蠢的举动……
我喝了口咖啡，严肃看着胡之菲。
“菲菲，其实，我昨晚搭了林浩的车，想让他送我回家，但是我喝醉了睡着了，所以林浩就把我送到他的家。”
“哦？”胡之菲的表情充满了戏剧性，“司葭，你……”
她舔了舔嘴唇，像是寻找合适的措辞，随后她眼珠子转了半圈，对我竖起大拇指，“你可以啊，这就把男神给睡了？”
“我……”我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我，我我，我……”
不是，她是怎么听到前面这段话，就直接跳到下一个结论的。
“别我了……”胡之菲抬手制止了我的发言，对我露出老母亲的微笑，“司葭，我懂……我懂的。”
我疑惑地看看她，强调了一句：“我是说，我睡着了。”
胡之菲呵呵了一声，说：“借酒装疯睡男神嘛，没想到，司葭，连这你也会，哎……”胡之菲微笑着摇摇头，“看来是我以前低估了你的实力。”
她又点点头，抬手拍了拍我的肩：“司葭，你长大了。”
“嗯？”我再度露出不解的表情。
她又拍了拍我的肩，对我点头，“你不用解释，我懂……我懂。”
我闪躲了一下，心里莫名烦躁。虽然我刚才也设想过，我得向胡之菲请教这件事，毕竟在这种事情上还是她比较有经验，不过，话题的节奏已经完全不对了。
我感到别扭。
她忽然问了一句：“喂，你们措施做没做？”
我窘迫地转头对上她八卦的眼神，大声说：“我连有没有和他发生过都不知道。”
说完我就觉得脸热极了，我捧着脸，看着胡之菲说：“菲菲，我不是装醉，我是真的醉得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许……会不会……哎呀，我真的搞不清楚。”
胡之菲收起玩笑的嘴脸，认真了起来：“真的假的？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骗你做什么……”我低下头，报复似的喝了口黑咖啡，喝出满嘴的苦味。
“那刚才……”胡之菲思忖着说，“也不是他送你回来的？”
我点点头：“我自己回来的。”抬头看看胡之菲，又补充道，“我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先逃回来了……”
“诶？”胡之菲吊起双眼，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你跑什么呀？”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烦恼地歪着脑袋，“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毕竟也有可能……我当时想的是万一是陌生人把我带走的，我应该先离开，控制损失到最小……”
胡之菲皱着眉，缩了一下脖子，缓了缓才说，“有些怪怪的……不过听上去像是你能做出来的。”
我有些无语地转了转杯子，然后怯怯地问：“我是不是挺没品的？”
“那他有没有联系过你？”胡之菲抓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你趁他睡着的时候逃跑，他醒来会找你吧？”
“事实上，我是趁他洗澡的时候跑的。”我纠正了一句，随后才说，“他已经找过我了，刚才回家的路上，我接到过他的电话。”
胡之菲抱着胳膊，严肃地皱了皱眉，继续问我：“司葭，他在电话里怎么说的？”
“约我中午吃饭。”
“你答应了吗？”
“我说中午没空。”我有些难堪地看看胡之菲，“他又问晚上。”
“你说什么？”
“我说晚上也没空。”我感到胡之菲生气了，我的声音不自信起来，“我推脱说最近都很忙……”
“那我可以问问你，司小姐，你到底在忙什么吗？”胡之菲居然说了和林浩一模一样的话。
我吞吞吐吐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说自己有事，先拖一拖再说……”
胡之菲朝天翻了个白眼，又对我竖了竖大拇指，这回自然是讽刺的意思。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嘛。难道睡了一次就要强迫他和我在一起？”
“可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嘛？”胡之菲反问我。
“是……是，是这样……不过……”我脑子一团乱麻，“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和他有什么……”
“那你不更应该问清楚吗？”
胡之菲的话一下子击中要害，我回答不了了。
但是我努力为自己辩解：“但是，一般而言，发生了一夜情，不是应该假装没发生过比较好吗？”
“你是不是被言情小说给毒害了！”胡之菲突然对着我咆哮了一句。
我尴尬地咽了口唾沫。
“你要去问啊，逃避什么，逃避有用吗？”胡之菲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自问自答，“如果逃避有用，还要闺蜜做什么？言情小说就是满足你们这种不懂两性关系的小女生对爱情的美好幻想的。现实是，如果生活中遇到这样的场景。你不仅会被免费白嫖，男生还不用负一丁点儿责任。”
这番话说得我振聋发聩，我暗问自己：我真的想要被免费消费吗？
好像也不是……
那我到底想要什么，要林浩对我负责？
这算不算是道德绑架？
胡之菲说：“司葭，你拿起电话，打给他，我来同他说。”
“我不要……”我护着手机。
“打铁不趁热，难道留着过年吗？”胡之菲摊开手，我迟疑，随后她跳下高脚椅，“好，你不打，那我打给黄子爵问问他，这事儿他还管不管了。”
“好，给你吧。”我立刻就掏出手机。
这事儿要是被捅到黄子爵那儿去，那我彻底没脸见人了。他可是除了李驰之外，第二讨厌我的男人。更何况，这中间还有我和黄子爵之间秘而不宣的协议，我答应了他连胡之菲都不告诉的，否则他就要把李驰扭送到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