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既然不喜欢胡之菲这个类型的，怎么跟她关系这么好？”
这事埋在我心里许久了，趁着机会刚好问问李驰。
李驰笑着看看我，捏着我的脸说：“哟~吃醋啦？”
“你烦人，才没有呢~”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
李驰没有松劲儿，我挣了两下也就是原地摩挲了两圈，正当我以为他不愿意提这话题的时候，他倒是大大方方地说了——
“虽说那时候，我是酒吧老板，她是服务员，但我一看她穿着一身名牌来应聘，就知道她根本不差钱。”说到这里，李驰顿了顿，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贼兮兮笑了一下，说，“我当时还想，这么漂亮一女的，又买的起名牌，干嘛来酒吧打工啊？要不是特别虚荣，就是任性大小姐来体验生活来了。”
“原来你是这么判断一个人的啊。你心眼儿真多。”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李驰撇撇嘴：“你不爱听，那我不说了。”
我又急了，攥了攥他的胳膊：“我爱听，我爱听，你说下去。”
他龇牙一笑，这下满意了，脸上得意洋洋的，摸了摸我的头，又说：“然后我就判断，假如是特别虚荣一女的，那凭这姿色去夜场工作那不来钱更快，她偏偏来酒吧打工，应该不是这种情况。所以，她大概率就是大小姐来体验生活。于是，我就把她留下了。想着，反正这形象气质做服务员，我肯定不亏。”
“为什么是大小姐你就肯留下？”
李驰晦涩一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我心里有个答案，但李驰一说出来，我还是吓了一跳。
“想抱大腿呗。”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先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你可真……”我无语了，想用“势利”来形容吧，又舍不得，只好说了句，“真实际。”
“嗐。我那也没办法。初来乍到，我也不是本地人，背靠大树好乘凉嘛。”李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也是~李驰一直就是这样的。凡事以达成目的为先，不像我，遇事先共情上了，容易感情用事。
“不过，胡之菲这性子，来你们酒吧之后，也没少惹事吧？”
李驰笑笑，没接这茬，但从笑容上看，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她惹事，你还留她？”我斜了李驰一眼。
李驰对我翻了个白眼，然后忽然捧起我的脸对唇轻啄了一下，我就被气笑了。
“得罪几个客人也不是坏事。不会影响酒吧生意的。”
我怎么听不懂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司葭，你不了解男的，其实吧有些男人就是挺贱的，见到漂亮女的就欠嗖嗖往上贴，不搭理吧，还更愿意显摆自己。”
“哦——”我竖着手指对着李驰摇了摇，“你好了解男人，也好了解女人哦。这么说，胡之菲一来，你们酒吧生意更好了。”
李驰对我龇了龇牙，我正等着他对我露出得意的表情，便立即含沙射影地轻嘲了一句：“追得越辛苦越有成就感，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他看了看我，罕见地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然后猛的对我咆哮了一句：“蔫儿坏！看我怎么收拾你。”
……
李莉做事真是干脆利落，仅仅隔了一天，我就收到她寄来的平安符，为这小小的平安符，她居然还寄了顺丰保价件，我签收的时候，感受到她沉甸甸的爱了。
签收完，刚要往里走，门卫师傅叫住我：“哎，司老师，昨天也到了个快递，你去阅卷了，我们就代收了，你一起带上去吧。”
“哦。好。”我边走边拆着泡沫袋子，从里面取出一本崭新的《白夜行》。
当天下了班之后，我便去了趟林浩家里。
一方面借还书之名看看黄子文，另一方面也想为上次的事情给他道个歉。
昨天，我听李驰这么一说，觉得确实有些道理，我们外地人在上海闯荡，如果不跟上海本地人搞好关系，怎么能行？
但我又一想，没准李驰回心转意同意我帮助黄子文，说不定也是出于这层考虑。我还真当李驰是一心为了我，我也是天真了。
——李驰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这么通透啊……相比之下，我感觉自己真像个未经世事的傻瓜，他还比我小几岁呢……
按了门铃，里面半天没动静。
我正打算给黄子文打电话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他看到是我，惊讶了一下，然后忙用眼睛扫视自己下身的睡裤，匆匆对我喊了一句：“你自己随便坐，我进去换件衣服。”
我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背影，兀自坐在沙发上笑了笑，他若没这么窘迫，我倒不觉得男的穿了居家裤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大概是之前和李驰合租过一段时间吧，他那时候总是背心加沙滩裤的打扮，看久了就祛魅了。
黄子文走出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的。
他皮肤特别白，脸红起来，跟个偶像小生似的，唇红齿白特别耀眼。我略用目光打量了一下，他换了件雪白的宽松毛衣，下面是淡蓝色的牛仔裤，光着脚丫，大概是怕我等，袜子还没来得及换上。
脚真大，又瘦又长，而且很漂亮……我忙收回目光。
他大概还有些尴尬，对面坐着，没说话，但也可能是还没睡醒……
“你刚才在忙啊？”我先开口了。
“嗯……”他略低下头，脸更红了。
我有些狐疑，又问了一句：“我打扰到你了？”
“呃……没有没有。”黄子文彬彬有礼地回了句。
“在打游戏？”我问。
“呃，嗯……”他说。
我更狐疑了，站起身说：“我能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吗？”
“呃……不行不行。”他忙展开手臂挡在我面前，我抬头看看他，看到他瘦削的下巴，然后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像是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我想了想，便按捺着好奇心，又坐回去了。
黄子文掩饰尴尬地说：“司葭，你要不要喝点东西，我去给你拿？”
“你啊？”我淡淡看他一眼，心想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算了吧。
“我不渴。我坐坐就走的。”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黄子文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我有些心软，觉得自己来这一趟还本书就走的确不太像样，便先从包里拿出新买的书，还给他，然后拿起手机，打开外卖页面，问黄子文：“你喜欢喝咖啡还是奶茶？我请你。”
黄子文接过书正在翻动页面，他没搭理我的话。
然后他抬头问了我一句：“这本书不是我借你的那本吧？”
我有些尴尬，心说，他看书很爱惜，借我的书很新，这本虽是新买的，可我特意拆掉了塑封，他何以看出不是他的那一本呢？
黄子文拧了拧眉：“你是不是把我借你的书弄丢了？”
我一时语塞，又有些心虚，本不想提那件事的，但眼下也只好敷衍地交代：“那书，我不小心弄坏了。”
他又撇了撇嘴，刨根问底：“怎么弄坏的？”
我心里不乐意，不就是本书吗？搞得跟审犯人似的。
“封、封面，不小心撕了。”
“你撕的？还是谁撕的？”他有些咄咄逼人。
我也有些烦躁了：“办公室里学生和家长打架的时候撕的。你还喝不喝奶茶了？不喝算了！”我有些气恼的把手机收回来，真是的，跟黄子文说不了三句话，他就能把我给惹火。
我一说把手机收回，他又握着我的手腕，没礼貌地从我手里夺过手机，随便点了个热销款又还给我：“喝！当然喝。”
我接过来，乘以三，又下单了两杯相同的。
我打算坐到林浩下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