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殷家、崔家当天就把东西搬走了。
留下一个破败院子,秦建业只进去看了眼,就托付给黄主任了。
在附近找了些工人帮忙,花了两天时间翻修。
秦建业趁此期间,跟公安局签了租赁合同,上面写明租期——20年。
秦建业不收房租,要求公安局在租赁期间保持房屋完好,并且不能安排家属入住。
“成同志,你也知道,这房子一旦被人住开口,可就收不住了。
将来小钧成家,那些人要是不搬,咱也不好采取强硬手段!”
成汛点头:“放心,我会帮忙看着房子的。”
想了想,还添了句:“我看后门儿那不是有两间小屋子嘛,留下来,等你们回省城时住。
小钧长大了回来工作,也能住那里。”
秦建业邀请他去国营饭店一起吃饭。
成汛笑了:“该我请你,也算是解决了局长的一桩心事呐!”
没办法,如今啥啥都紧张。他们虽然不缺办公室,可好些年轻公安都没分配上宿舍。
秦建业这一出,可算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他们可以将办公地点搬过去,原来的办公楼改成宿舍。
这样,既能满足家属们的要求,又不妨害秦建业。
为了表示感谢,成汛主动替一家四口买火车票。
两张卧铺,时间是三天后。
秦建业非常满意,去百货商店买了两瓶白酒送他,增进感情。
对于给他通风报信的街道办工作人员,也在私底下送了份礼——一斤大白兔奶糖,一包桃酥。
齐大姐收到东西的时候,特别欣慰:“陈老爷子没看错人,微微啊,回去好好过日子!”
陈韵微点头,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
一家四口,看似将房子收回来了,实际上,一晚上没住,就又走了。
这操作,让人看不懂。尤其是暗中观察他们的那些,怀疑自己消息有误。
直到秦建业上了火车,这些人才真的安分下来,开始酝酿下一场阴谋。
呜,哐当哐当哐当~~~
秦建业确定身后没人,松口气,四仰八叉地躺在下铺。
陈韵微笑着拍拍陈思钧的小屁股:“快去给你姑父捏捏胳膊,这一路,他辛苦了!”
小家伙屁颠颠来到秦建业身旁,给他按摩胳膊腿儿。
那殷勤的小模样,简直比秦思越还像亲生的。
时间一点点过,终于,要下车了。
只是半个月不见,阳县居然大变样。
人们脸上不再愁云密布,开始有了生的气息。
街上行人脚步有力,大槐树下三五成群,在谈论救济粮的事。
“原来不是上面放弃咱们,原来是有人故意克扣,原来......”
群众中间有坏人!
不过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前段时间的案子。
尽管官方没有明说,可那么大动静,根本瞒不住。
大伙儿议论纷纷,颇多猜测,要不是有救济粮在前头挡着,肯定要出大乱子。
秦建业大感欣慰,来到邮局。
“同志,我想打电话!”
吴彩霞听到熟悉的声音,吓得打了个激灵。
抬头一看:“秦同志,你回来了,找到侄子了吗?”
秦建业点点头,吴彩霞刚松口气,就听他说:“我老丈人没了。”
吴彩霞笑容僵住,心砰砰砰砰狂跳。生怕秦建业闹起来,把她工作整没了。
谁知,秦建业拿出十块钱:“吴同志,我要打个电话。”
“往哪打?”
“黑省部队,号码是......”
吴彩霞震惊,心想啥情况,几天不见,这乡下汉子,就有这么强硬的关系了。
电话经过转接,打到了陆承轩的办公室。
“喂,你好,这里是......”
“你好,我找陆承轩陆团长,我姓秦,是他干儿子的亲姑父!”
“您稍等!”
话筒里传出来小跑步的声音,没几秒,就又被人接起来。
“喂,秦三哥,我是陆承轩。”
“小陆啊,我们到阳县了,要不要跟小钧说话?”
“要!”陆承轩声音很大:“谢谢三哥,辛苦你了!”
“咳,说的什么话,还得感谢你帮我联系了成同志,事情办得很顺利。”
陆承轩轻笑:“都是他应该做的!”
秦建业没再说什么,抱起陈思钧,放到柜台上。
小家伙稚嫩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陆承轩心里:“干爸,我想你......”
父子俩聊了五分钟,才恋恋不舍地挂断电话。
秦建业交了电话费,刚想离开,就看见苏哲宇风尘仆仆地进来。
“呀,秦三哥回来了,这是你儿子?小家伙儿长得可真精神!”
秦建业没纠正,笑着问:“这是去哪了?”
“乡下送信!”苏哲宇拍拍身上的尘土:“三哥今儿还回吗?要回的话得抓紧了,外头天不太好。”
秦建业点头:“要回家的,不然老娘该担心了。”
说着从包袱里抓了两颗大白兔:“呐,给你甜甜嘴,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苏哲宇眼神亮晶晶的:“好嘞三哥,有时间到家里坐坐。”
秦建业摆摆手,带着媳妇儿闺女小侄子去等车。
结果等了十来分钟,也没见有啥牛车路过,乌云还越积越厚。
“老秦,现在怎么弄,腿儿着回去,还是住招待所。”
秦建业想了想:“先回吧,等下雨,这路更不好走。”
秦思越没意见。坐一路车,屁股都疼了,走走路挺好。
陈思钧则是全听姑姑的。
就这样,四人一起往青山大队赶,脚步还越来越快。
突然,东边划过一道闪电,随即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声。
秦思越生生打了个激灵,问秦建业:“爸,过惊蛰了吗?”
秦建业从包里拿出把伞:“这不很明显嘛!”
秦思越白他一眼:“折叠的!”
秦建业哈哈一笑,把伞收回去:“我的错!”
父女俩闹腾着闹腾着就跑远了,往包袱里放了些东西,看起来鼓囊囊,沉甸甸的。
然后在原地等着,没几分钟,雨点落下来,打在脸上怪疼的。
“妈,小钧,快点儿!”秦思越扯着嗓子喊。
陈韵微拉住陈思钧小跑,没多久,就追上了两人。
陈思钧看着鼓起来的包袱,满眼震惊:“姑姑,这,难道姑父会变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