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殷崔两家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也是看在老陈家闺女女婿不孝顺的份儿上,懒得管嘛。
成汛的威胁很有效果,殷老爷子都被吓尿裤子了。
还被掐着胳膊,想晕都不敢晕过去,在成汛冷冰冰的目光中,结结巴巴交代了事情经过。
原来,是崔旺财蛊惑,说两家男丁多,来硬的,绝对能把陈堇年气死,从而霸占陈家院子。
但是,这个前提是陈家没人。不然,他们做再多也是没理。
“呸,你以为自己现在有理?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陈老爷子,在建国前还帮过殷家呢。”
“继续!”成汛蹙眉,让殷老爷子继续说。
崔旺财几次想打断,都被其他两位公安拦住了。
殷老爷子见大势已去,便知无不言。
说自家儿孙年纪大了,说亲时老被女方嫌弃房子小,便动了心思。
崔旺财一蛊惑,他就心动了。两人一起联系了阳县那边的亲戚,准备来出瞒天过海。
“我负责监视陈堇年,崔旺财负责给阳县传递消息。
只要老陈往邮局走,就让崔旺财提前过去,通知赵新民做准备,把消息截住。
原本我们也只是试试,并没指望真能做成。谁成想,就那么顺利呢。
仿佛老天爷都站在了我们这边,直到陈海、袁玫下葬,陈堇年失踪,微丫头跟她男人,都没露面。”
如此,两人的胆子便大了。连一天都没耽搁,就喊人搬了进来。
还连夜瓜分了老陈家的财产。
成汛瞟了眼崔旺财,继续问:“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死心塌地听他差使?”
殷老爷子犹豫一瞬,决定全部交代:“他给我一张纸,说是陈老爷子手书。”
街道黄主任赶忙点头:“对对对,是份委托书。正因为有这份委托书,我们才没阻止他们搬进去。”
成汛将注意力放到崔旺财身上:“你有什么话说?”
崔旺财还能说啥,底儿全被姓殷的抖掉了。
见他沉默,成汛问:“信呢?”
崔旺财不说话。
“崔同志,你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只能送你去农场。
那样你的工作,你儿子的工作,甚至将来你孙子的工作,可能就都没了。”
崔旺财一听这话,急了。
挣扎几下,却发现扣住他的公安手劲儿特别大,他根本挣脱不了。
“别,成同志,求你!”
崔旺财的声音,带上一丝脆弱。
“对不起秦同志,我也是被钱财迷了眼,才想出这种昏招的!”
说着指使儿媳妇,去他屋里,将那封信拿出来。
成汛拿到信,打开一看,发现还真是委托信。
“呐,你看看,是老爷子的笔迹不?”
秦建业打眼一瞧,发现还真像,只是,这落笔的习惯不一样。
秦建业拿出那封绝笔信:“成同志,你看,这是老爷子让小钧拿给我的。”
虽然上面,大篇幅的训斥让他丢脸。
可这个时候,打消围观群众疑虑,拿出房子属于他的证据更重要。
于是,成汛看一眼信,瞟一眼秦建业。那紧绷的嘴角,快要绷不住了。
“行了,想笑就笑吧!”他都习惯了。
果然,话音刚落,成汛就哈哈大笑出来。
与刚才,紧张凝重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
黄主任好奇,凑过来看。
成汛故意:“黄主任,你来给大伙儿念一下吧,省得某些人不明前因后果,冤枉秦同志。”
黄主任点点头,开始念信。
“秦老三,你个不孝不义的鳖孙......哈哈,嗝......
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眼......哈哈哈哈哈,诶呦,我不行了,这陈老爷子也忒有意思了!”
黄主任差点忘了自己的职责,抱着肚子在旁边狂笑。
其他人也觉得有意思,催他:“黄主任,快念啊,俺们等着听下面的内容呢!”
黄主任深呼吸,继续。慢慢的,他笑容没了,慢慢的,他眼泪掉下来了。
“爹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照顾好他!”
信念完了,现场很安静,与刚开始的闹腾迥然不同。
任谁都能从这封信中听出,老爷子对孙子浓浓的不舍。
无需再多证据,大伙儿都觉得,房子就该是秦建业的。
然而,问题还没解决。
黄主任拿着两封信对比,很快就发现了其中不同,指给大伙儿看。
“陈老爷子写完一行,习惯在旁边点个点儿,而且他的撇和捺,更倾向于行书的写法。”
围观群众听不懂黄主任那些文绉绉,却也知道,崔旺财是真的伪造了陈老爷子的笔迹。
可他不是,没念过什么书嘛,咋会模仿的?
黄主任之所以是主任,除了背景硬以外,也是真的对这片居民了如指掌。
下意识就问:“这谁给你写的?”
崔旺财知道瞒不住,就老实交代了:“不知道,就一路过的。”
“啥,怎么可能?”
“我说的都是真的!”
崔旺财见大伙儿不信,怕进农场改造丢工作,忙说:“实际上,就连抢陈老爷子宅子的主意,都是他给我出的。
不然,就凭我这脑子,哪可能想出这些弯弯绕绕。”
现场哗然。
成汛提高警惕:“你是被人指使的?”
崔旺财抿抿唇:“其实也算不上指使,就是他路过我家时,故意说些有的没的,然后,我就上心了。
之后便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我后来想过,他可能是故意的。可我也没啥损失,便将这事抛到脑后了。”
成汛点点头:“那人叫啥,在哪上班?”
崔旺财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啥,样貌还是年龄?”
“他过来的时候捂了脸,我只能看见他的眼睛。”
成汛没再问下去,而是和他谈起了赔偿。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就谈谈该怎么处理吧!”
殷老爷子忙说:“陈家女婿,你大人有大量,放老头我一马,我全家都感恩戴德。”
怕秦建业不答应,往地上一坐:“不然,我老头死在农场,你可就是杀人凶手啊!”
陈韵微不高兴,指着对方骂:“我看你是长辈,喊你一声伯伯,可你怎么能往我家老秦身上泼脏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