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苒重重地点了点头,用过晚膳后,又去看望了一下周氏。
周氏这一路舟车劳累,刚睡了一下午,精神还有点萎靡不振。
颜子苒将她的计划跟周氏说了一遍,但却省去了此趟的危险。
周氏连声道谢,还想跟着颜子苒一块回去,但却被颜子苒给拒绝了。
就周氏如今这副模样,若是不好好地养一养身子,只怕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
故而,颜子苒嘱咐了周氏留在江府里好好休息,等身子调理好了,再择日返回清江县。
次日,颜子苒随着白浅竹出门,尹茯苓、江瑶都一同跟随着,路上又与许靖莲汇合了,一同前往京城里几大名气最好的绸缎店铺。
按照许靖莲和白浅竹的意思,这嫁衣当选最为昂贵的云锦天衣做料子。
整个京城里,只有七家绸缎店铺出售云锦,价格极其昂贵,素有寸锦寸金的说法。
不过对于江家来说,也不是用不起,关键在于京城之中有没有足够的存货。
须知,这云锦可是各家贵妇贵女的最爱,但凡有出售的,都不会搁置多久就会被人买掉。
好在几人运气不错,到第一家的绣云馆里,便得知有云锦出售。
白浅竹要求看看料子,那绣云馆的掌柜就招呼着上二楼去。
那些好的料子都不会摆在一楼,故而白浅竹和许靖莲带着众人上了二楼。
掌柜的取来云锦,颜子苒看了,只见这云锦薄如蝉翼,但又色泽明亮,摸上去更是光滑无比,如同瓷器一般。
轻轻抖动,甚至还能够看到一道光纹晃动,如同神仙衣缕,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她不由暗暗感叹,难怪说寸锦寸金,这么好的料子,也不知道私底下付出了多少人的心血才得以织出。
“苒儿,你看这料子,可还喜欢?”白浅竹询问道。
“都成,白姨你看着选就是。”颜子苒笑着说道,“我是不懂这些的,你们看中的必定不差。”
“我其实也不懂这些,关键还得看你舅母的。”白浅竹笑着望向许靖莲。
许靖莲笑着说道:“你现在就让她叫我舅母,我看你是急着想要她叫你一声‘娘’吧?”
白浅竹乐呵呵地看向颜子苒:“迟早的事,我不急,我不急。”
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白浅竹是巴不得快些把颜子苒娶回家中的。
“莲姨,我这也看不懂料子,我跟瑶瑶去看看别的东西,你们慢慢挑。”颜子苒脸上有些燥热,急忙寻了个借口,拉着江瑶逃了下去。
白浅竹有些不悦地瞪了许靖莲一眼:“瞧你,都把人给吓跑了。”
“跑不了,回头让珣儿再哄哄,指不定就真叫你母亲了。”许靖莲笑得合不拢嘴。
白浅竹听了,心里头也高兴,急忙催着她:“正经些,快给苒儿挑上好的料子。”
她又望向掌柜的:“可有正红色的料子,要做嫁衣的。”
“呦,这正红色的云锦可不多,我找找,二位稍候。”
掌柜的陪笑着去寻料子,留白浅竹等人在二楼吃茶。
颜子苒等人则在一楼,观看一些女子喜欢的绣帕、香囊等等。
正看得起劲,门外就传来一道声音:“也不知道那颜子苒用了什么邪魅之术,竟把江公子迷得团团转。堂堂的尚书之子,大理寺少卿,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寂寂无名的乡下野鸭子。”
“若只是普通的乡下女子,倒也就罢了,好歹是个正经的女子。可偏偏还是个仵作,也不知道看过多少男人的身子,摸过多少男人的尸身,想想就令人作呕。徐姐姐,你说是不是?”
两个女孩簇拥着徐妙音走进了绣云馆,有说有笑的。
绣云馆的一楼占地面积不小,除了颜子苒等人,还有其他女顾客,皆有店里的小厮陪着。
故而这几人并未注意到颜子苒等人,熟门熟路地进了绣云馆后就开始挑选心爱之物。
“要我说,这天底下的才女佳人,也就只有徐姐姐才配得上江公子,只可惜江公子着了那野鸭子的道,被迷了双眼。”
忠勇伯的闺女姚兰兰对着徐妙音说道,为徐妙音抱不平。
另一边,兵部右侍郎之女曹芷君也是频频点头:“可不是瞎了双眼,否则怎么会不来找徐姐姐求亲,转而去爱上那么一个妖女?”
徐妙音沉声道:“我已许配了人,你们莫要再说这些话,免得我未来夫家那边听了不悦。”
“可我们心里头堵得很啊,就是徐姐姐你错过了这良缘,那也不该轮到那等下贱仵作之女。”姚兰兰说着,眸光一定,瞧见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盯着她的江瑶。
徐妙音顺势看了过去,见颜子苒等人亦在馆里,微微错愕了片刻,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颜子苒熟视无睹,方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徐妙音并未纠正两人的说辞,只是担心未来夫家听了不悦,才让她们不要再往下说的。
究其根本,徐妙音也是这么想的,她对江珣亦有觊觎之心。
那颜子苒就不可能再对她抱有好感了,也不可能做到不放在心上。
只是,她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还击的,所以只是冷冷地扫了姚兰兰和曹芷君一眼,不再理会。
可江瑶却不甘心就这么作罢,上前去叱骂道:“你们说谁是野鸭子?仵作怎么就下贱了?等你们爹娘死了的时候,我必定让我哥把你们爹娘尸体抬到大街上,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验尸,好还你们爹娘一个公道。”
“你!”曹芷君和姚兰兰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到时候颜姐姐给你爹剖腹,挖出心肝脾胃肾来,逐个检查,保证把你爹的死因查得明明白白!”
江瑶指着曹芷君说完,又指着姚兰兰的鼻子:“还有你娘,衣服全都给剥了,让京城的百姓都来看看你娘的遗体,看看你娘那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到底有多脏,才会生出你这种满嘴臭话的闺女。”
“你敢!”姚兰兰都气疯了,她爹可是忠勇伯,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家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我爹可是兵部侍郎,你敢咒骂他?”曹芷君也是气得小脸铁青。
江瑶冷哼一声:“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你们刚刚说仵作下贱是吧?你们等着,除非你们爹娘长命百岁,要是死于非命,那全天底下的下贱仵作,都会乐意让你们看看谁更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