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那个月,采花贼只光顾了丁氏一回?”江瑶歪着头,一副不太肯定的模样问道。
“有这可能,但那采花贼只光顾了丁氏一回,就刚好被发现了吗?”颜子苒反问道,“我看这可能性不高!反而是常常私会,这才差点被抓到现行的可能性高些。”
柳见石和尹茯苓点了点头,也觉得颜子苒说得比较在理。
“若是这般,那丁氏如此笃定孩子是查小佟的,就有些可疑了。”尹茯苓若有所思地低吟着。
颜子苒嘱咐车夫,将马车往京城外的牛沟村驶去,一边说道:“若是丁氏没有说谎,那采花贼可能未曾离开过查家,丁氏没有偷汉子。”
江瑶有些转不过弯来:“既然采花贼没离开,那丁氏怎么会没偷汉子?”
颜子苒不急着回答,而是看着尹茯苓:“你还记得,我们一开始询问丁氏那采花贼时,丁氏是怎么回答的?”
尹茯苓想了想,而后回答道:“她说,她没偷男人……难道是!”
颜子苒点了点头:“待我们去了牛沟村,问问查小凤的夫家就知道了。”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就出了京城,在官道上疾驰了一阵后,来到京城外二十里之遥的牛沟村。
这牛沟村里,正在发生一场争执。
四五十名汉子,拿着锄头扁担,分成两伙,正在相互谩骂,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
颜子苒等人的马车赶到,这些人注意到之后,不由停了下来,望了过来。
他们双方都以为这是对方请来的,于是都安静地等着。
颜子苒和尹茯苓、江瑶下车后,这群人都愣愣地看着几人。
柳见石率先上前,询问道:“各位父老乡亲,不知于家怎么走?”
这群人看颜子苒等人衣饰华美,不像是寻常的布衣百姓,也不敢托大。
牛沟村里的一名长者,立即叫了个人,把颜子苒等人领着去于家。
颜子苒看了一眼对面一伙人,只见他们怒气冲冲的,忙让江瑶上前问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江瑶一问,那牛沟村的里正便指着对面一伙人骂道:“他们是邻村的,前不久有户人家在我们村子里娶了门亲,今日跑过来说他家娶的媳妇不是处子之身,要把女子送回来。”
“那女孩子在牛沟村里是顶好的,从来没有跟男娃来往过。这都嫁出去三天了,你说,他们这不是想悔婚是什么?”
对面的人也骂了起来:“明明是你们村子里的女人不干净,骗了我们家小子,你们倒还有理了?”
“要不是我媳妇昨日问起,还不知道你们村的女人竟这么下贱,都丢了贞洁还想来祸害我家孩子,真是太欺负人了!”
双方顿时又骂作一团,相互之间越靠越近,有些人已经推搡起来了。
“不好,这两伙人也斗殴了。”柳见石看到这一幕,紧张地对着颜子苒喊道。
颜子苒也是皱起眉头,虽然他们几个人身处边缘地段,不可能会被波及到。
但这么多人打起来,万一出现死伤,那可就太无辜了。
“瑶瑶!”颜子苒看向江瑶。
江瑶会意,从腰间拔出软剑,对着一群人呼喝道:“都住手,谁敢动手,伤到江家女眷一分一毫,莫要怪我翻脸无情!”
这两拨人许是被江瑶的吼声吓住了,或是看到了江瑶手中的软剑,一时间都停了下来。
“我是大理寺仵作,你们将那新娘子带过来,我给她验看一番,看看是否是近日才破的身子,还是很早以前就丢了贞洁。诸位觉得如何?”
颜子苒对着两拨人建议道。
这些人一听是个女仵作,有些消息灵通的,连忙问讯:“可是江少卿身边的那位颜仵作?”
柳见石忙道:“不错,这位正是。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我父亲,家父柳成铁。”
“柳成铁?不认识!但颜姑娘据说是江小青天的左膀右臂,最是愿意为百姓主持公道,让她验看吧!”
一名青年大着嗓门嚷嚷道,其他青年都跟着附和起来。
柳见石闻言,错愕之下,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牛沟村的里正也同意了让颜子苒验伤,对着颜子苒说道:“那就有劳颜姑娘,随小老儿到家中一趟。”
那新娘子如今就在里正家中,牛沟村的村民分出一条道路来,迎颜子苒入村。
“你们村子里的人,也来三四个人吧。”颜子苒看向前来牛沟村讨要说法的一伙人。
这里头,有新郎的父亲和邻村的里正。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涌入牛沟村里正家,村子里的妇人都在各家家门口处看着。
颜子苒进了里正家中,便被引领着,进了一处小房间中。
里正跟新娘子和新娘子母亲说了几句,便让颜子苒进屋里给新娘子验身。
颜子苒带着尹茯苓,将屋子封得严严实实,点上蜡烛验看了一番之后,已然有了答案。
“里正,你过来,我有事问问你。”颜子苒出来后,将里正招到一旁。
牛沟村里正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都沉了下来。
“新娘子的情况我已验看过了,确实是早就破了身子,不像是近日才造成的损伤。”颜子苒压低声音,“你确认这女孩之前未曾与其他男子有过亲密行为吗?”
牛沟村里正只得硬着头皮回答:“这新娘是我一侄女,从小看着长大,从来都是乖巧懂事的,未曾与其他混账小子有过亲密来往!这,这不可能会这样啊。”
“你再问问那新娘子的父母,或者是让新娘子的母亲问一问。这事,牛沟村的确理亏在前,但只要找出当事人,那新娘子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是这骂名唾沫,也够淹死新娘子的了。”
颜子苒极力想要保下这新娘子的性命,可在这个时代,她很清楚,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里正连忙去询问了新娘子的父母,而颜子苒则把对方村子的里正喊了过来。
“事情确实如你们所说的那般,这女孩子在婚前就已不是处子之身。但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里正你先安抚住新郎家属,等女方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颜子苒事先跟这位里正通了气,这里正听了,想了想,不满地说道:“可他们这不是欺负我们村子吗?这口气,叫我们如何咽的下?”
“女方父母也不知道这情况,绝非是故意欺瞒的。到时候,聘礼该退的退,歉意该给的给,又何至于将女方一家逼上绝路?你也是家中有儿女的,就当是为子孙后代积点阴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