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秘境
清晨的薄雾弥漫山林间，十一二岁的女孩哼哧哼哧地双手举着野猪从林中跑出，奔向山福客栈。
青衣少年跟在她身后，神色悠闲，不紧不慢。
沿路的镇民虽然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已习惯这样的奇景，每次看到还是会驻足，啧啧称奇。
山福客栈的老板娘携着伙计等在客栈门口，见人回来，顿时笑成朵菊花。
“诶呦，小道长当真不凡。”
她照例捧了句，伙计们便麻溜着上前将野猪卸下。
褚仪甩了甩衣袖，抬脚与青玄一进客栈，上楼，来到左侧上房。
“山中与寻常无异。”她照常禀报道。
紧随她话后，青玄则道：“野兽开智越来越多，有些明显比之前凶猛，灵气也更浓郁。”
褚仪纳闷扭头：“青玄师兄，可是因你修为高于我，才能看出这许多？”
青玄摇头：“你虽只有练气六层，但细心些，发现这些绝非难事。”
一人一兽说话间，叶昭瑜左掌翻出一只精致蝴蝶，灵气渡入其中，蝴蝶翩然而飞，从窗口溜走。
这是特属于幻月谷传讯的手段。
做完此事，叶昭瑜起身。
青玄，褚仪齐齐噤声，望向叶昭瑜。
修养三月，天照真瞳修得完全，双目复明。
她离开房间，下楼，来到客栈门口。
青玄，褚仪紧随其后。
原本招呼后厨的老板娘见状连忙赶来，招呼道:“道长要出门？”
叶昭瑜望向她，道：“叨扰了三月。”
老板娘长袖善舞，自然听出是离别之词，心中顿时可惜。
三月来，这道长座下小弟子受师命，日日风雨无阻入林猎兽，所得都无偿送了客栈，给自己省了好大一笔。
如今却要离开——
女掌柜面上露出不舍，刚要开口留客，见道长面色平淡，立即在心中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三个月就把心养得恁大！眼皮子也浅！
她心中自骂，面上带了些惭愧，连忙摆手道：“不叨扰，不叨扰。是奴家沾了道长的光。”
叶昭瑜闻言多看她一眼，道：“再过些日子，山里林中将不太平。掌柜若有门路，最好早日离去。”
说完，在老板娘怔愣的目光里，叶昭瑜挥袖裹着褚仪青玄，遁光飞入山林。
清晨的薄雾未散，深林长久不见阳光，潮湿阴暗。
叶昭瑜散开神识，一边快步走一边感受空气中的灵气。
正如青玄所说，仅仅三月，林中的灵气确实比过去浓郁不少。
这自然归功于逐渐形成的秘境入口。
感受到了那股似有似无的虚空之气，她在一处隐秘的山洞前停下。
将青玄与褚仪收入两仪鼎，叶昭瑜双目微闭，心中默念口诀，额上开出一道散发金光的秘眼纹路。
真瞳一开，万物立显。
山洞上方凌空横斜出一根细于发丝的黑线。
丝丝缕缕的灵气与一抹又一抹的虚空之气正从那黑线里渗透而来。
真瞳仅能开一瞬，叶昭瑜当即身化流光，跃入那抹黑线里。
伸手不见无指的黑将她包裹，叶昭瑜停驻在一丝白线前。
那白线正是秘境出入口。
因外界光亮，秘境黑暗，因而从外往里看入口是一根黑线，进入秘境往外看出口则是一丝白线。
待日后秘境入口正式形成，方有内外通光。
叶昭瑜停在白线前不动，在放眼望去广阔无际的寂黑里，她披上匿狐法衣，隐去气息。
诚然，秘境里的这片天地广大，有胜于碧落大陆的充裕灵气。
自然也有生长在这片天地里的生灵。
跃进秘境，与不可阻挡的黑一同涌来的，是浑身上下寒毛直竖，来自直觉的危险警示。
仿佛一瞬间，千万双眼睛一同于黑暗中将她锁定。
披上匿狐法衣，那些隐约的视线窥测顿时减少大半。
叶昭瑜悄悄放出神识。
她立在半空中，地上伏满了如同大海般汹涌连绵的妖兽，齐齐抬头，幽幽地盯着秘境出口的白光。
这些妖兽奇形怪状，叶昭瑜一眼扫过去，竟一个也不认得。
但从气息上看，几乎都是中高阶妖兽。
幸而暂时没有七阶妖兽，叶昭瑜心想，否则一进来根本无从反抗便将沦为血食。
她决定日后时刻将匿狐法衣穿戴在身。
凭着法衣的隐匿，叶昭瑜悄悄在空中移动，远离秘境出口。
她要寻虚空入口，自然要找虚空之气浓郁的地方。
底下的妖兽无穷无尽，叶昭瑜连飞数日，神识一扫下方，感应到的依然是数不尽的妖兽气息。
但妖兽们的等阶随着远离秘境出口逐渐降为三四阶。
这群妖兽在黑暗中生长，不仅外观奇形怪状，神思也不甚清明。
正常的妖兽一阶便开灵智，这群妖兽三四阶还如人类幼童般，相互撕咬吞食，喜欢吵闹。
一路飞来，叶昭瑜脑子嗡嗡地难受。
若不是经常听见一群又一群妖兽吵架，叶昭瑜甚至怀疑是它们的音波攻击。
三四阶妖兽们吵架很直白：
这个：“你踩到我的脚了！”
那个：“你为什么咬我尾巴？”
另一个：“你要打它，为什么给我一嘴巴！”
......
叶昭瑜刚开始还驻足半空，细细观摩，后来发现它们只是找个借口想吞食对方，本质上与野兽的思维无异，便不再细听戏看，闷头赶路。
地面的妖兽潮海，叶昭瑜足足飞了半月才飞出。
这当然与她隐气匿息，减缓飞行速度有关。
但也足见这群妖兽潮的数量巨多。
叶昭瑜终于落到地面上。
潮湿的黏土，泥泞坑洼，一脚深似海，一脚浅如水。
为防意外发生，叶昭瑜不准备将褚仪与青玄放出。
她凭着感应每处虚空之气的稠密稀薄来判断方向。
埋头又寻了半月，最后无奈停下。
这片秘境很大，她的神识感应范围相对来说就小了许多，这样找，不知要寻到何年何月。
更何况秘境里依然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无指的程度，仅凭气息密度感应或许还会寻到重叠区，来回打转。
这也是让她颇感疑惑的地方。
因秘境里同个方向每地的虚空之气竟是厚薄不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