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按下韩双成要账的事暂且不表,单说他火冒三丈的将村委会的事全部交给了杜顺义,那是什么事又让韩双成火冒三丈呢?
原来是自移动公司的勘察队将移动信号转播塔的点位和道路勘察完之后,就将这些信息逐级上报,最后这个项目就移交给了铁塔公司。
这个铁塔公司可了不得,是由国务院推动成立的国有大型通信基础设施服务企业,主要从事通信铁塔等基站配套设施和高铁地铁公网覆盖、大型室内分布系统的建设、维护和运营;同时依托独特资源面向社会提供信息化应用和智能换电、备电、充电等能源应用服务,由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和中国电信共同出资设立,是根红苗正的央企。
当县移动公司的经理拿着勘察队的转播塔点位和道路勘察图到市铁塔公司申请建设的时候,市里边对这样的小项目根本就看不上,就随便派了一个刚入职的小项目经理接手此事。
这项目经理年纪不大,高高瘦瘦的脸色微黑,带着一副近视眼镜,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他翻了翻这个项目的申请书,就说到:“这个项目位置太偏僻了,投资回报完全不成正比。这个项目干不成,你回去吧。”
移动公司经理老罗在县里边也管着二三百号人,向来说话算话也是霸气惯了,今天来到了铁塔公司,被一个刚刚入职的小项目经理给甩了脸子,脸上挂不住。老罗不悦的说道:“你这个小同志,说话也太武断了,这是我们县领导要求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那小项目经理一听到老罗还在批评自己武断,那说话就更不客气了:“我管你县领导还是市领导,我说不行就不行。”
这下可把老罗给气笑了,没想到啊,一个刚入职的小小的新员工,居然这么牛,干脆也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老罗在铁塔公司虽然不太熟,但是也有几个熟悉的人,毕竟都是同行,免不了有业务上的往来。县里边的移动公司也是要租赁市铁塔公司的基站的,于是就找到了自己经常联系的业务经理了解刚才那个小项目经理的情况。
那业务经理说:“啊,你说的是王有德啊。别搭理他,这家伙就是个二百五。不就仗着自己是公司经理的小舅子吗?业务也不精通,偏偏架子还不小,基本上公司的老员工都让他得罪遍了。”
老罗为难的说:“唉,话虽这样说,可是我的事儿得办呀,这是我们县一把手交代的事儿。办不成,回去还要吃挂落。”
那业务员说:“解铃还得系铃人,你这个事儿还就得找公司的总经理,只有总经理才能降得住这个王有德。”
老罗为难的说:“唉,这个我跟总经理也不熟啊,也说不上话,怎么办?”
业务经理说:“这事好办,你们移动公司的总经理同我们的总经理那关系太好了,他们是铁哥们,让他说句话估计就行了。”
于是老罗就告辞了市铁塔公司来到了市移动公司。
话说老罗能当到一县移动公司的总经理,那自然也是有门路的,他在市移动公司关系特别铁,于是就找到了市移动公司的总经理来协调此事。
老罗就向市移动公司的总经理汇报了这件事,并且强调道:“这是县里的扶贫项目,县委书记特别看重这个事儿。而且县里边要将这个村打造成未来的一个旅游景点以及蔬菜种植基地。所以我估计未来的流量也不小,如果这事弄不好,我在这个县里边还不知道能不能干得下去。”
那市移动公司的经理,看到自己的嫡系部队受到了铁塔公司一个小小的项目经理的挤兑,拿起电话就给市铁塔公司的经理打了过去,并添油加醋的把这个事儿说了一番,最后警告说:。“你好好管管你的小舅子!”
市移动公司的经理,当着老罗的面给他出了气,又安慰到老罗:“咱们毕竟是有求于人家,你也就受受屈,再跑一趟行了,我估计这次过去他就给你办成了。”
这边再说市铁塔公司的总经理,无端的被市移动公司的总经理一通指责心也是怒不可遏,就把王有德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好一顿批。
“行啊,王有德,你现在长本事了啊!人家移动公司一方大员你都敢得罪,啊?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多大本事啊?现在人家市移动公司都到我这告状来了,你说怎么办?你知道不知道人家移动公司是咱们铁塔公司的股东啊,如果捅到了上面,我在这儿干不成了,还有你的好果子吃吗?抓紧给人家道歉,去这个事你亲自盯办,建不好基站你就别回来了。”
王有德被经理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之后,悻悻的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想找老罗道歉,却也不知道老罗在哪里,正在着急的时候,老罗又来了。
这次他不敢给老罗甩脸子了,可是也没有太好的脸色,毕竟刚被自己的姐夫骂了一通。他接过老罗的材料随意的翻了翻,就对老罗说:“三天后我们进场施工,你们负责协调好地方事务。”
老罗看到王有德答应了施工,自然也不跟这毛头孩子一般见识,就对王有德说:“行,您过来了,我请你吃饭。”
王友德听到老罗说这话,知道老罗是示好,面子上好看了一些,但是自己心情却仍然不好,随口应付道:“到时候再说吧。”
老罗知道发生了这档子事,跟这个王有德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处好关系,也就不再强求,随后告辞离去。
果然,三天后,王有德带着十名工人进驻到了巨石村。提前得到消息的巨石村村委会一众干部在村口迎接他们。
像这样的小工程,以前王有德从来不管。他带的项目都是上千万的大项目,对于这样三头五十万的小项目来说,他压根是看不起来。但是这次因为犯了错被姐夫狠批了一顿,并且要求必须亲自带队把这个活完成,无可奈何之下才来到了巨石村。然而,他憋着的一肚子气却无处发泄。
那网友的看到旁边带队迎接他的韩双成,心里一动说我拿捏不了移动公司的经理,还拿捏不了你个小小的村干部吗?
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王有德就向韩双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说:“信号塔施工我们负责,这是免费的,至于物料运上山需要修路,这个钱我们也来出。但是我们这些人的吃住问题你们村委会解决。”
其实这是王友德在刁难韩双成,因为他们之前在其他地方施工,哪有这些要求。所有的工人都是住工棚或者临时搭建帐篷,吃饭也是他们项目部自己做饭。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肚子里就是窝着一股邪火,就是想找点事儿发泄一下。
韩双城一听这小伙子说话语气挺冲,有点儿来者不善的意思,眉头一皱,说道:“我们的村子非常小,一共才一百多户,吃住方面着实有些困难。”
王友德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这些人吃不好,睡不好,怎么干活?”
韩双成耐着心说道:“这个我们条件毕竟简陋,我怕到时候达不到你们的要求,你们的伙食标准是怎么样的?每天几块钱呢?”他心里想,这一帮工人吃个饭也花不了多少钱,家常便饭,每天十块钱标准也就差不多了吧。
那王有德冷哼一声,说:“我们的标准也不高,吃饭的话,除了早饭之外,每顿四个菜,两荤两素加一个汤。我这帮工人弟兄都是南方人,主食蒸米饭就行了。”
韩双成一听网友的这话,就感觉这人不着调,他心里也摸不准村委会负责食宿是不是惯例,再加上这两天到县城要账,搞得他是焦头烂额,心里不免生气。说到:“我们这个穷山村啊,也没有什么住宿的话,我们可以把学校的教室收拾收拾,让你们住。毕竟这大冬天的,我们可以免费的跟你们生上火。吃饭的话,我们这儿只有大锅饭,每天每个人十块钱。”
那王友德一听韩双成说吃饭还要收钱,虽然吧,每人每天十块钱,收的也不多,倒是一个非常公道的价格,可是呢,他就是想刁难一下这个村。心想,如果不是这个村的项目,自己还不可能被姐夫训一通呢,此仇不报非君子。
王友德无赖的说道:“我不管那个,来的时候就给你们县移动公司的经理说好了,地方事务你们负责,工程的事我们负责。你们不但要免费管饭,而且我们睡的地方你们还要把床铺行李收拾好了。”
韩双成早就透过他们车上的玻璃,看到他们车上带着行李,知道他们就是一帮普通工人,是食宿在工地的。今天说这些话很明显,就是故意刁难自己,顿时火冒三丈。不过他不知道县移动公司经理老罗具体与铁塔公司是怎么沟通的,所以只好压下火气,说:“我这两天个人家里有事儿,这个具体接待你的事就靠给杜书记了,让杜书记跟你们谈吧。”
韩双成说完话,就把杜顺义拉了出来,给相互介绍了一下,自己扭身就走了。
这几天县里的小道消息传的沸沸扬扬,杜顺义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韩双成可能离卸任不远了,毕竟一般是三月份开“两会”,“两会”之前村里边就要选举,这样下来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了,这两天也知道他在忙着收旧账。
之前,杜顺义心里还暗暗想着,如果韩双成下去了,自己有没有可能接任一把手呢?而且这几天韩双成早已经放手村委会的事,所有的决策权都交给了自己。他心中暗暗沾沾自喜,觉得现在刚好是锻炼自己统领全局的能力,这样明年参选的时候,自己也以更有把握拿到村民手中的选票。
于是,杜顺义就毫不犹豫的接下了接待铁塔公司的相关事宜。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却接了一个“祖宗”回来。
村子里边本身没有太合适的位置来安置这些施工人员,只能把他们领到巨石村小学。现在局巨石村小学,其中一间被收拾成了工人的宿舍,本来是计划让勘察队的师傅住,结果他们也没住,另外一间则塞满了蔬菜种子和农药,另外还有三间。杜顺义的意思想收拾出来,让这帮工人住下去。
可是那王友德又觉得这个一楼不好,有点冷,要住二楼。完了以后看看教室的样子,虽然门窗的密封还可以,但是什么铺盖行李的都没有,又不满意,要求村委会解决。
这下可把杜顺义给急坏了,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去找这东西啊?再说村委会的账他也知道,一屁股窟窿哪有钱再买这些东西啊,一楼买的那些住宿用品还是用人家的蔬菜合作社的钱买的。
只能向王友德说好话说:“王队长,我们村委会现在真的是一分钱都没有,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买这些床上用品。我们可以找几个人把这里给打扫干净,给你们生上火,保证你们暖暖和和的,别的我们也真的没办法。”
这时候他们随行的几个工人师傅也着实是看不下去了,觉得今天王经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么刻意的刁难人家村里边的这些老百姓。心里很是不乐意就说:“行了,我们也有行李,咱们就打地铺睡觉也可以,都是个老百姓,没有那么多讲究。”
那王友德见工人拆他的台,心中很是不乐意说:“行,你们想这样住,你们就这样住,反正我是不住,得给我找一个单人间。”
杜顺义看网友的态度强硬,而且他又是这帮工人的经理,也不好意思得罪,可是自己又没办法,于是就想起了前两天王艳科住的那个宿舍,可是这个宿舍也实属于李晓阳,他们做的是什于合作社的事他村委会也不好拿来送人情。就找到李晓阳给他商量这事儿,问这个李艳科的宿舍能不能借给村委会使用,用来招待铁塔公司的人。
李晓阳作为合作社的法人,但其实他仍然是个外人,这毕竟是人家村子里的事儿,所以就说没问题,反正都是为了村子里边做服务。
就这样,王有德就住进了李艳科以前住的那个宿舍,而其他的工人则在小学的二楼收拾了一间教室,打了地铺。
李晓阳看到铁塔公司的人来建设信号基站,觉得老是村委会这帮人出面接待也不妥当,于是就给移动公司的刘小峰打过去电话,告诉他铁塔公司的人来建设基站了,相关的接待事宜还是应该移动公司来做。
刘晓峰得到了消息,自然也不敢怠慢,就向经理老罗做了汇报。
罗经理,想起了上次到市铁塔公司那不愉快的经历,本不想搭理人家,可是场面上的事又不好意思做的太绝。于是就带着办公室主任和刘小峰驱车来到了巨石村,他们赶到的时候,铁塔公司的人已经全部安置好了,却没有一点动工的意思。
县移动公司作为基站的租赁使用方,自然也是希望基站尽快的建设完成投入使用,自己也好向县委唐书记交差。于是他就在乡镇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饭店宴请了铁塔公司的一帮工人干部。
那王有德虽然挑三拣四不好说话,但是这帮工人却非常淳朴,连连感谢罗经理对他们的招待,表示一定加倍努力,尽快完成基站建设。
席间,老罗听说了王有德在巨石村的不合理要求,心中颇为不满,但是作为移动公司的一方大员,自然也是颇有涵养并未表露什么?他知道巨石村是有名的深度贫困村,村委会那是穷的叮当响。心里也清楚,王有德之所以在巨石村刁难他们,肯定也与那一次在市铁塔公司的不愉快交往有关系。
午饭结束后,老罗就对刘晓峰说,:“你也是巨石村工作组的,对这个事关注一下。村里边因为这个铁塔公司所有的花销,你让他们记个账,回头呢,咱们移动公司给他们垫上。”
杜顺义知道了移动公司老罗的态度之后,那是感激的只把老罗当再生父母。
杜顺一想到既然移动公司表态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住宿和伙食太过抠嗦,就按照铁塔公司的要求,让韩忠良尽量满足。
韩忠良自上次装修完蔬菜批发中心之后,这几天一直没有什么任务,所以在接手了杜顺义的安排之后,也是欣然答应,毕竟他本身就是厨师,他知道在这餐饮行当里边你就是做的再厚道,也是有油水可捞的。
第二天,王有德又找上了杜顺义,说:“移动公司画的图纸不清楚,看不懂,要求出一名导游按图纸到山上勘察一下确定的信号基站位置。”
杜顺义自然看不懂图纸,也不知道王有德的意图,所以就连忙安排韩二振过来给他们领路。
韩二振自然是欢天喜地,因为又有钱挣了。这次,韩二振专门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又穿上了移动公司赠他的大红袄。
结果王有德一看到韩二振背上的“移动公司勘察队”字样就不顺心。起初,他以为韩二振是县移动公司的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村里的一个贫困户。王有德本想刁难一番韩二振,后来又想跟一个贫困户较什么劲儿,但心里仍然不痛快,一路上对韩二振也是冷嘲热讽。
那韩二振本身情商就不高,可不惯着这个王有德。一路上他俩是争吵不休,后来差点打起来,幸好有这些工人在旁边劝阻。韩二振窝着一肚子的火,将这一帮人领到了两个勘探点以后。给他们说明了位置,然后又说明了下山的路,理也不理,就自行返回村里。
结果都到下午两点了,铁塔公司的人还没有返回来吃饭,韩忠良在家里等不及了,就跟杜顺义说这事儿怎么没回来呢?杜顺义说:“不该呀,只是看看地方,而且韩二振都已经回来三个小时了,他们也早该回来了,莫非是在山上又迷了路?”
网友的这一帮人,果然是在山上迷了路,他们在山上转了两三个小时也没有找到下山的路。气的王有德要给杜顺义打电话要求他派人接他们下山并追责韩二振,可是呢,这山上真的没信号电话根本就打不出去。
当杜顺义与韩忠良又拉着韩二振到山上,找到他们的时候,都已经下午五点了。王有德一帮人饿着肚子在山上转了一天,气的他直跳脚嚷着这个活儿不干了。
到了巨石村小学,也不管天黑路远,开上自己的车就要往市里走。而那一帮工人自然知道事情的原委,其实这怨不得韩二振。于是都劝导,说:“来都来了,领导交办的任务总是要干的,现在回去也没法给公司交代啊。”
那王有德觉得“行,你们都与我作对是吧?你们不走,我走。”于是什么也不听,开上车直接就走了。
杜顺义着急上火,也顾不上埋怨韩二振,急忙打电话联系移动公司的刘小峰,请他务必说说情,留下王经理。
刘晓峰哪认识这个王有德呀?于是就把这事汇报给了公司经理老罗。罗经理听到这事儿以后,心想这个王有德真是让人不省心,他也知道这事儿八成就是怨王有德。因为他去过巨石村好多次了,好多村民也都熟,这里的人还是非常淳朴的,不可能会故意的招惹是非。
于是他就对刘小峰说,:“你跟杜顺义说甭理他,他爱咋咋地,我看他建不成基站,如何给公司交差?”
杜顺义无可奈何,只是急得像铁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却又没有解决办法。
杜顺义同韩双城争村支书争了多少年,一直没有扶正。打心里瞧不起韩双成办事靠拉关系,觉得很没水平。可是自己现在主持工作却又把事搞得一团糟,不仅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