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言依旧没有说话,他知道阿瓦的厉害,前世他也受伤过多次.
甚至几次生死关头,才在阿瓦大军粮草不济的情况下侥幸赢了他。
这一世,他不敢保证。
他不能让琰琰同他冒险。
哪怕万一的可能。
她前世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不能让她在这里涉险。
李双晚见他执意要将她赶走,后退一步,苦笑道:“原来我在你这里,还是累赘。既如此,那好,我离开,我这便走。”
李双晚走到桌边将刚解下来的软剑,并一条她自决定嫁给凌恒后,便让亦竹收到箱底的软鞭拿在手上,不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顾星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既然大梁九皇子殿下不欢迎我,我自有我的去处,告辞。”
李双晚挣脱开男人的手,敛起眉目里的所有情绪。
顾星言心揪起来的疼,仿佛这一刻若真的放她离开,以后她再也不会原谅自己,更不可能再见到她。
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一同啃噬他的心脏。
比前世暗卫之毒发作时还让他痛不欲生。
顾星言慌了,不顾一切,忙大步上前,挡在她的面前。
“你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或者,我让红霜跟着你。”
“不必。昭国我虽不熟,但多问一些人总能问到。”
她看向这个男人:“你做你的苍狼军大帅,我却也有我的办法。”
“你疯了吗!这个时候,你敢去昭国,你要去送死吗?”
顾星言明知道李双晚是在故意激他,可仍旧控制不了自己。
他不敢赌,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李双晚转过身,瞪着眼前的男人:“我这条命是你换来了,既然你不要,那么,大不了我现在就舍掉它!”
李双晚大步朝前走。
顾星言见她真就这么走了,越发得慌,从身后一把将人给抱住:“琰琰,你,你留下来,我不赶你走了,你留下来好不好。”
李双晚嘴角勾起浅浅笑意,努力压下,后背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故意倔强得不说话。
“琰琰,别走了,我错了。”
李双晚轻轻抿唇笑,也不回头,只问:“真不赶我走?”
“嗯,不赶了,再也不赶你走了。”
李双晚慢慢转身,嘴角的笑意早就压下去,想到昭国大军就在不远处,神情顿时凝重。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抓紧时间休息,下午召集所有将士开会,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大家。”
既然已经抱了,顾星言没舍得放开,一手放在她细软的腰间,让她贴向自己,另一手轻轻抬起,将李双晚紧皱的双眉捋平,只是她太瘦了,瘦得他心疼,这两个月苦了她了。
柔声问道:“琰琰,你可还记得前世昭国是什么时候被灭的?”
“我记得应该是四年后,大梁有位大将军只用了短短一年时间,便生擒阿瓦大将军王,不仅将阿瓦大军赶出了大梁,还在两年后一举灭了昭国。”
“星言,你可知道这位大梁的大将军是谁吗?”
“这次你兄长怎么没有派他来?我,我前世这段时间一直在恒王府后院,后来凌恒被封为太子后,就搬去了东宫。”
“我一直以为淳宁是我的孩子,而他身子一直不好,我根本无暇顾及外面的事,所以……”
她苦笑一声:“自凌恒被封为太子后,景章帝身子越来越差,后来就将朝中诸事全部交由他了。只知道那个时候凌恒每天都忧心忡忡,还处置了不少朝中重臣。”
她苦笑一声:“我便也听到了一些消息,说这位大将军用兵如神,灭了昭国后,一路又灭了夏国和北齐,除了北晋,原来的五分天下,四分被大梁收入囊中。”
那时凌恒已经登基。
可笑的是,随着北齐被大梁所灭,凌恒迫不及待地召回了父兄。
因为父兄不止一次向凌恒谏言,当今大梁帝心胸宽广,治国谋略亘古不变,他从大梁先帝接过来不过四五年时间,便让整个大梁屹立于五国之首,如今还灭了其余三国,不容小觑。皇上应当派出使者,前往大梁与之修好,他的许多治国之道,我们北晋也可借鉴。
这样的话只说一次便已经让凌恒厌烦,更何况父亲不止说了一次,最后连兄长也说过两次。
而且他当初娶自己,本就藏了那恶心恶毒的心思。
为了牢牢将三十万李家军握在手中,为了不再听父兄在他耳边唠叨,待到凌恒坐稳了皇立,见大梁没有进犯北晋之心。
便卑劣地把“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扣在了父亲头上,将整个镇国将军府满门三百八十一口杀了。
如今再次想起她被禁军押着,看到整个镇国将军府满府的尸首,以及父亲头颅滚落在一旁的情景,李双晚胸中都是满满的恨意滔天。
他凌恒最后成了亡国之君,这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星言,你知道这位厉害的大将军是谁吗?”李双晚抬起头,任由顾星言抱着自己,好奇地问。
顾星言轻笑,听她不再叫自己九公子,更不是大梁九皇子殿下,眸间已经不见刚才的隐忍。
双手怀在她的腰间,大大方方地将人抱在怀中,宽厚的手掌将丝丝暖意一点点渗进她的肌肤,这是这几个月来。
他唯一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你口中的这位大梁大将军,是我。”
李双晚不可思议地微张开嘴,望着眼前这个眸中已染上丝丝笑意的男人。
“是你?可是,你不是身上有暗卫之毒吗?如何打仗?”
腰上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这在军营不合规矩,但她实在没舍得。
她想,自从除夕那夜知道是他换她重生之后,这一辈子她都舍不得推开这个男人了。
主要是前世,她消息闭塞,未听说过大梁有位被从民间寻回的九皇子,一心在恒王府后院,后来又在皇宫努力当好她的恒王妃,北晋皇后。
看着眼前朝自己微张开的小嘴,嘴唇因为长时间赶路,有些起皮了,但小巧丰润,淡粉色。
顾星言喉结滚了滚,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只好将视线移向她的额头。
呃,那里有两缕散露出来的碎发,额头还沾了些灰尘,皮肤有些粗糙,还有两道血痕,可以将心中汹涌起来的某种冲动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