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见姜白冷清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情绪波动,她有些犹豫的问,“你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
姜白点头,“我干爸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只剩半条命,头部还受过伤,有关于我身份的事情,我一点也不记得。只有这张照片,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这个女人,却一直杳无音讯。”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这个女人的?”
姜白看着白宁,耐心的解释:“1973年。”
白宁看着姜白,苦涩的笑,“我妈死于1971年。她在1968年回的云海市,1969年生下我,在我两岁的时候,去逝。”
姜白闻声,满目震惊的看着白宁,“她……是你妈!她死了?”
白宁退后一步,现在可以笃定了这人是她舅。
虽然姥姥家都没人了。
可这张照片就足矣说明这一切。
要真的查老家的人,可能只能去当年她渣爹下乡插队的成坝村。
姜白完全处于震惊之中,照片上的女人是这小姑娘的妈妈,那他就是她的舅舅!
他有亲人了!
他一直在寻找的亲人,找到了!
姜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看着眼前与自己也有几分相似的小姑娘,“丫头,我是你舅!”
白宁也惊到了,不过她能从姜白脸上看到由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欢喜。
“看照片,你应该是我妈的弟弟,那我应该叫你一声小舅?”
“不管小舅,大舅都可以!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我叫……”
他叫什么名字?
他不知道。
白宁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她忍住了。
“小舅,我叫白宁,你如果想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回成坝村找一些老人了解一下当年姜家的事情吧。
我那时候还小,知道的不多。”
白宁的心情有些复杂。
找到小舅,她是有些开心的。
可想到这个小舅,可是大魔头!又有些惆怅。
无恶不作,结局可惨了!
上报纸,被枪毙了!
现在认了亲,还来得及拯救吗?
姜白爽朗的大笑出声,“宁静致远,好名字……宁宁,来坐下,和我多说一些你家里的事情。
你爸是谁?和你妈相处得好吗?你妈怎么会这么早就去逝了。”
白宁看着姜白,唇动了动说,“小舅,以前姥爷是大地主,动乱的时候,姥爷和姥姥,其他舅舅都下乡改造,然后累死在农场了。
妈妈幸免于难,是因为姥爷用钱把她留在村里的牛棚。后面她遇上我渣爹,拿家里剩的钱财,替渣爹买了工作,回了城,没两年,撒手而去。”
姜白何其聪明,微眯双眼看着白宁, 语气中有一丝的危险,“他对你妈妈不好?”
“非常不好!”
姜白猛地脸色大变,眼神一点点阴鸷起来,“虽然我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可也能感觉到阿姐是个极温柔的人。
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居然敢如此的伤我阿姐,不可原谅!”
白宁想到亲妈所受的欺骗,同样是咬牙切齿,“妈妈是生我的时候,落下一些疾病。没熬住,撒手而去。
至于渣爹,那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已经让他得到教训了。”
尽管白宁如此说,姜白的脸色也没有好转。
白宁感觉到他身上的不悦,小声的问,“小舅,你现在做什么营生?收保护费吗?”
姜白抬头看着白宁的脸色好了几分,“所以昨天你教训的那三个人,是因为他们在收保护费?”
白宁点头。
据她所知。
小舅在七几年就开始搞黑市,搞得风生水起。
现在改革开放了,经济上涨,小舅不可能放着大好的机会不用,去搞这些勾当吧?
姜白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包了一个工地做房产,昨天收保护费那几个人,我会处理了。
宁宁,小舅不是那样的人!”
白宁有些哭笑不得,哪里晓得人见人怕的大魔头,这会儿居然给她解释,眼里甚至有渴望。
渴望她信他,没有误会他。
白宁笑,“小舅,房产前途无量,你好好的处理帮中的老鼠屎,别让人坏了你一锅鸡汤。”
姜白有些愣怔,小丫头,看着不过十六七,一副老成的模样,真是可爱。
可这种感觉真好。
姜白一脸的慈爱,点点头,“好!好,小舅听你的。安心搞房产,处理好帮中的老鼠屎。”
白宁见这个大魔头这么听话,觉得怪怪的。
她忽而又想到什么,“小舅,我刚刚看你咳得这么厉害,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提到这个。
姜白的脸上尽是悲伤,“干爸救我回来的时候,我就只有半条命,现在身子极虚。
还好,死前,我找到了你。宁宁,你以后就是小舅唯一的亲人了。你还在上学吧?
那个姓白的这样对你,你还留在家里做什么,搬到小舅这里住,小舅养你!”
白宁笑着解释,“我把渣爹气成半边瘫了,他的工作我也卖了,家里现在穷得饭都吃不起,我早跑了。
我现在在我干妈家,我干妈是我高中的老师,她姓吴,知道我家里发生的事情后,就把我接她家去了。
我干爸是军工厂工程师,叫许川,人也特别好。难得休假回来,就做饭给我和干妈吃。”
姜白听着松了一口气,又道:“你在你干爸干妈家,始终不方便,住小舅这里来。小舅这屋大。”
白宁呃一声,“小舅,马上我要高考了,我想考到京市去。我现在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操心我。”
姜白点点头。
白宁又说:“小舅,你身体太差了,不要那么操劳, 去医院好好的看一看,把腿治一治。”
姜白看着自己残的那条腿,一脸的无所谓,“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没关系,你不用管小舅。”
白宁长叹一口气,转身还是在他的茶水杯里加了一些灵泉,然后又从自己的军绿的挎包里掏啊掏。
掏出来两个苹果,两根黄瓜,一只兔,一只鸡,三个梨。
“小舅,这些都是我孝敬你的,你自己吃,不许给别人吃。”
姜白震惊的看着她的小挎包,“你这包里还装了什么?”
“小舅,你甭管,反正这些东西,你自己吃。没什么事,我要回家了,我干妈会担心的。天都要黑了。”
白宁想,这个小舅不是大魔头吗?
她说那是她妈,他就信了,一点怀疑都没有。
一直还自称小舅。
他这么渴望亲情吗?
也有可能她和妈妈长得太像了吧,还有血缘关系的吸引。
不过白宁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在。
姜白依依不舍的看着白宁,“宁宁,有空来小舅这里玩,小舅也活不了多久了,能多看你一天,是一天。
我到地下去见你妈,才好意思。”
白宁是真的没有想到大魔头有这样一面。
“小舅,什么死不死的,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我往后要学医,以后我治好你的腿!”
她的灵泉是万能的。
说不定就是能治好他的腿。
姜白笑,是开心的笑。
不过他觉得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去。
小丫头还没开始学医,这学医哪里是一两年就能学好的。
反正他能活几年,算几年,多搞一些钱, 往后都给小丫头。
现在他现在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情。
可看着白宁,他的心里是欢喜的,特别的欢喜。
白宁真的要走了。
姜白纵然不舍,也没有再留,拉开了门,一脸严肃的看着门外等候的弟兄,“这是我外甥女,以后你见了她都喊一声宁姐!谁敢挡她的路,惹她不开心,我弄死谁!”
他的话一落。
那些弟兄一脸茫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咋变成猎哥外甥女了?
按这辈分,她应该叫他们叔吧?
咋他们还要叫她宁姐?
奇怪得很。
姜白见手下一个个发愣,手一拍轮椅,低喝出声,“我说什么,听不到?”
“是!猎哥!宁姐慢走!”
姜白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目光落到了冬瓜身上,“把阿豹给我拖来!”
冬瓜身子一哆嗦,“猎……猎哥……豹哥,他……被宁姐打得起来不来了!”
“起不来,也要给我拖过来!”
“是是……是……猎哥!”
白宁没管小舅处理这些帮里的事情,在另一个脸上有刀疤,凶巴巴人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
她离时。
那面瘫刀疤大哥突然说话,“白宁,多来看看猎哥吧。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寻自己的身世,你现在是他唯一的支柱了。”
白宁闻声,看着面瘫刀疤大哥,问:“怎么称呼?”
“我叫铁拳。”
“铁叔,他是我小舅,也是我唯一的亲人。”
铁拳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的松动,看着白宁的目光也温柔了一分,“嗯,很好,你走,我在后面保护你。”
白宁却是笑,“铁叔,不用了。我的拳头比你的名字还硬!”
说完,她骑上自行车,挥着手离开了。
她走远后。
铁拳的嘴角无意识的上扬。
原来他们这样的人也会有家人关心。
白宁刚刚骑出不过一里路,陆珩来了,满目紧张的看着她,“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家!”
白宁见陆珩这么紧张,故意打趣:“担心我丢了呀?”
陆珩严肃的盯着她,“你虽然力气大,脑子聪明,可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