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中的笔,转过椅子看向正在对峙的几人。
脸上带着看戏的笑容。
她还只是略施小计而已,这苏华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了。
不过老头这事,做得还挺有意思。
苏华自然是看到明泱脸上戏谑的表情,要不是她回来,才不会发生那么多事,都是这个贱人害得。
当初既然走了,为什么不走得彻底一点,为什么还要回来。
要不是明父平时只给她那点钱,她又怎么会答应跟清婉生父合作,从明氏捞钱。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那天,也不是她主动的!
所以他们都应该补偿自己,苏华心里这么想着,越发坚定了要钱的信心。
“我们好好谈谈。”
言外之意,让无关之人出去,他们关起门来聊聊。
办公室外的苏强一伙人跟保安还在酣战,虽然没有打伤,但却一直拦着保安进来赶人。
明父是一点都不想跟她们谈,事实就是事实,他是觉得没什么好谈。
如果陈清婉是他女儿,他自然不会把股份收回来,而且他也只让律师收回了股份,那些年的分红还是留给她了,这是顾及她还在读书。
正当他要拒绝她的提议时,明泱却开口答应了下来:“李律师,贺总,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转让的事情,改天再进行吧。”
“泱泱!”明父有些着急,他恨不得立刻就把手续办好,省得节外生枝。
可明泱却不以为意,朝两人投去审视的视线。
李律师看了看明父,见他无奈地点了点头,他这才将协议收回包里,然后离开。
贺云随后也跟着一起走了,只不过她没有让李律师离开,而是把人请去了法务部。
她直觉,待会她们还要再回来。
等人走后,办公室就剩下一家四口。
窗外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可室内的气氛却十分压抑。
几人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陈清婉抬眸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一旁的明泱,终是忍不住眼巴巴开口道:“爸爸,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
明父虽然不像别人家的父亲一样跟她那么亲近,但确定没在生活上给她受过苦。
在她心里,陈明还是她的父亲。
她刚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他的异样。
他瘦了好多,是不是生病了?
陈清婉的一番话倒是让苏华重新打量了起了明父的神态。
自上次那一面后,如今再看他,跟变了个人一样,两颊的肉明显少了。
明父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陈清婉,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
只是话刚说完,整个人就开始剧烈地咳嗽。
明泱急忙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你的药呢?在哪?”
明父摆摆手,咳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没事,我真的没事。”
医生已经跟他说了,他的病就算吃药,效果也不好,所以他选择惩罚自己。
他要感受一下明母临死前是怎样的感受。
明泱气恼,自从明母病逝后,她就见不得人那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即便这个人是她讨厌的人。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珍贵。
苏华见不得他们在这上演什么父女情深的戏码:“陈明,你前几天二话不说就让佣人把我赶出去,我认了,但清婉是你看着出生长大的,再怎样也算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呢?”
苏华还不知道明泱直接知悉陈清婉不是陈明的女儿,所以她说的很是模棱两可。
明泱快被她这番理不直气也壮的模样给逗笑:“苏华,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陈清婉压根就不是陈家的孩子,就更别说是明家的孩子了,老头把明家的股份拿回来,有什么不妥。”
苏华被她这番话噎住,每次对上这个死丫头,她就算浑身是嘴都不够她来。
还不等她开口,明泱继续说:“而且老头应该也只是拿回了股份,没有把过去那么多年的分红给追回来吧。这么多年的分红,少说也有几百万了,你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兜里有几百万,还不够用吗?”
明泱还算是了解明父的为人,这一点,她还是能打包票的,所以她话说的很绝。
如果她们要是以这一点为由要钱,那就是贪心了。
没有人反驳,明泱就知道她说对了。
她也算把苏华想用股份和情份来要钱的路给堵死了。
可她低估了苏华的厚颜无耻:“公司是姓明又怎样,要没有你爸这些年辛苦操劳,这公司早就毁了,还有得你现在坐享其成嘛?!”
明泱差点就被气消,她坐享其成,她享什么破乱玩意了,而且她根本就不想享好嘛。
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她放弃了自己最爱的服装设计,夜以继日地学着如何管理公司的事务,就算很难,很烦,她都咬牙坚持了。
可苏华居然说她坐享其成。
“我坐享其成,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你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幸福地生活,可我能,你知道我在国外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吗?”明泱情绪突然失控,整个人变得怒目圆睁,似那要吃人的魔鬼一般。
恶狠狠地盯着苏华母女:“这本就是我该享受地一切,是你的出现,还有你的出生,毁了这一切。”
明泱此刻终于意识到,她这辈子都做不到放下执念,那些个日夜太痛苦了。
如今直面这一次,就犹如在伤口上撒盐,疼痛让她失去理智。
“苏华,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每每想到明母抱憾而终,明泱的心就悲痛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受害者是自己,可苏华却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在这讨要说法。
另外三人都对明泱的突然失控感到有些吃惊。
几次见面,明泱虽然是有些毒舌,但这副样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明父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里更是愧疚万分。
“泱泱,对不起,是爸爸不对。”
除了道歉,他似乎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想伸手替她擦去泪水,可却被她躲了过去。
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可这句道歉在明泱看来却是那样的讽刺,就犹如他在葬礼出现一样。
人都死了,装深情给谁看。
给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