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中来找人把孙笑笑扛走，她才有种心里突然轻松的感觉。
似乎这样的做法让她心中的那些嫉妒的怒火勉强被熄灭。
面前郑中来还黑着脸，她便扭着身子上去。
“郑哥～您消消气～”，矫揉造作扭捏着身子凑上来，郑中来垂眸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女孩。
伸出手，“东西呢？给我。”
“你说什么呀～都给你了呀！”她撒娇似的开口。
直到看见面前的男人要失去耐心的表情，才慢吞吞伸手从裙摆下拿出了那本薄薄的笔记本交到他手里。
“这件事你别参与了，我会处理的，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回房吧。”
嘴上叼着的烟被点燃，雾气在走廊里萦绕上升。
郑中来走进这个房间，四处转了转，才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了那个小盒子。
很轻，他的大掌一只手就能握住。
他没打开，顺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走出了这个房间。
孙笑笑被粗鲁地丢进走廊尽头的空房间。
这个房间她知道，几乎所有不听话的女孩都会进来，里面就是空空荡荡的密闭空间，很小也无处可藏。
她拍了几下门，知道这下出不去了，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坐在地上，头发的水珠一滴一滴地打在她的胳膊上，然后跟着甩头的动作滴了几滴在地面的毯子上。
她止不住的颤抖。
脑中全是刚才郑中来如墨般的表情和阿秋幸灾乐祸的样子。
心里想得全是屋里放的那些东西。
要是被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她的心怦怦跳，在屋内显得尤其大声。
门外，郑中来感觉今天手里的烟抽的尤其快，重重地吸到最后一口，差点点燃前头的烟嘴。
才把手里的烟头甩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两下。
手里握着长杆，推开了门。
关上门。
孙笑笑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眼神，忍不住地躲闪情绪和郑中来复杂的眼底相撞。
两个人都有些陌生地看向对方。
郑中来蹲下身，捏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疯了？你收集这些东西，以为就能拿他怎么样吗？你要跟他斗，你想死？”
死这个字刺痛了她，因为她亲眼见过几个孩子被木担架抬出去。
她们身上都是血！
“唔！你……”，嘴巴被人用力掐着没办法开口，她挣扎着甩头，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
郑中来松开手，就听见对面的女人开口，“那我就看着她们去死吗？你也见过的啊！那么多孩子，她们还这么小，她们难道该死吗？”
她说着，眼泪往下掉，她仍然抱有一丝幻想，如果郑中来还有良心的话，他大概会帮自己的吧。
毕竟他曾经也问过自己愿不愿意离开的。
孙笑笑的眼睛里带着泪水，郑中来不愿意看她。
她绝望地喊出声：“郑中来，我求你了，就当做没有看见好吗？我求你了，这些孩子不应该永远在这里的。”
郑中来冷着嗓音，压住心中的情绪：“你别想了，你和她斗，最先死的就是你，念着你过去帮过我不少，这些东西，我会替你销毁的，你想出去通风报信，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伸手去开门。
他的话让孙笑笑彻底失去希望，她破口大骂：“郑中来，你就是个懦夫，你亲手把那些孩子送出去，你不怕做噩梦吗？她们……”
剩下的话被他回头冷眼的表情噎在喉咙里。
他把方才从阿秋那里拿到的记录本捏在手心。
孙笑笑想要去抢，被他一脚踢在肚子上，摔在地上。
腹部火热的痛感让她直不起身。
他冷着脸，重新转身蹲在她身边。
用那个薄薄的笔记本扔在地上，砸在孙笑笑的脸上，“行啊，就算给你，你觉得你能走出去吗？”
他手里握着的长棍，棍头是皮质的细条，那根长鞭就这样狠狠打在孙笑笑的身上。
“啊！”剧烈的惨叫盖住了两个人的对话。
从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传到走廊，又传到每一个紧闭的房门之后。
几个女孩互相揽着，听见孙笑笑接连传出的惨叫声，吓得瑟瑟发抖。
有女孩颤抖着嗓音开口，“笑笑姐会死吗？”
阿秋听见了她的话，有些不可置信。
会吗？她只是想让郑哥惩罚一下笑笑姐。
其实那本本子上没写什么东西，她只看了前几页。
像是是一本登记造册的通讯录一般，上面写着哪个孩子，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大部分人最后一栏都是空着，只有少数人写上了日期。
她不知道那些日期是什么意思。
但别墅里的人，是不能这样收集消息的，这是第一天就警告过的事情。
她以为这顶多被挨一顿揍。
她会死吗？
她不敢再想，孙笑笑惨叫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阿秋只好躲回自己的被窝。
这里隔音一向做得很差，孙继明说，这样杀鸡儆猴的效果更好。
郑中来看着地上的女人被打青痕交错得挂在身上，气息奄奄地在地上滚着，才收了手。
刚洗干净的头发，因为在地上滚过，染上了不少灰尘。
看着有些灰扑扑，额间的冷汗和水珠混在一起。
他转过身离开了房间。
孙笑笑听见了门的声音，才微微睁开的眼睛，拖着身子往前爬了一段。
用力地够到了那个本子。
还在，还在就好……
她把东西塞进内衣里面放好，顾不得身上的冷汗和微微渗出的血迹有没有把它打湿。
她想着，这是证据。
可是，现在证据也出不去了，难道……就只能这样了？
粗喘着气，比起身上的疼痛，没办法把证据交到黎浩手里这件事更让她心痛。
明明只差一点了，怎么会这样？
她的眼泪顺过鼻梁打在地毯上。
一呼一吸，她闻到这个房间里的血腥味，尘土的味道，一阵阵的反酸和恶心感涌上喉头。
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李芳也这样躺在这里。
脖子上挂着细细的绳索，睁大了眼睛。
更多的泪水从她的眼眶涌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